《[刺客伍六七]凤求凰》淑姐姐

3、贰面具

　　“你能不能换两把剑杀人？”

　　青凤在屋内闭目打坐时，凰兮会厚着脸皮坐在他身边提出这个要求。

　　“别再用现在的两把刀了，你用多了的话，灵魂说不定就会被我吃掉了。”说这些话时，她总是故意摆起正经严肃的神色。

　　虽然青凤不会看她神色就是了。

　　偶尔，好像实在经不起凰兮唠叨的青凤会皱了下眉，对她话中明显的漏洞挑刺：

　　“你一会说剑，一会又说刀，你对自身都不了解吗？”

　　“不管是叫刀还是剑有什么关系呢，都只是造杀的工具而已。”

　　凰兮语气懒洋洋将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抛了起来。

　　扇面在空中半开，露出绘着金线勾边，金色羽翼的凤凰图纹，那凤凰张着双翼，曳出华丽的轮廓，颇有一股大无畏的赴勇的桀骜与绚丽。

　　啪——扇页合拢。

　　落在她掌心时，那只凤凰的出现也放佛只是一瞬恍惚的错觉。

　　“包括你？”

　　青凤终于睁开了眼，翠绿色的瞳孔被晃曳而过的烛光下缀了几点稀碎的光芒，他语气沉淡，听不出有何情绪包含在里面了。

　　“这只是你的理解。”凰兮凑到青凤面前，盯着青凤的眸子，她试图在那古井无波的眼中寻找什么。

　　凰兮稍抬起了下颌，昏黄的烛光将她的眸色染成暗金，在她眸中漾着的笑意温和得几乎令人神智陷溺：

　　“如果你需要一把杀人的好刀，不如选择魔刀千刃吧，它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刀。”

　　魔刀千刃，是神锻国的国宝之一，被千年恶灵看守。

　　如果是青凤，不知能否顺利取得宝刀。

　　“是么？”

　　青凤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哼，神色越发深沉，明明也在看着凰兮，可他的眼中也根本没有凰兮的身影：

　　“那我还真是要多谢你提供的讯息了。”

　　这话听不出有半点感激的意思。

　　凰兮赞美青凤和魔刀千刃是绝配，但他没流露出半点凰兮所期待的贪婪和虚荣。

　　他也根本没有半点要动身去取宝刀的意思。

　　这对青凤来说是诱惑不够大？还是真的是怕死？

　　凰兮直接排除了后者的可能，根据这段时日的相处，她了解到青凤并非一个贪生怕死之辈。

　　循着她已经泛糊的记忆，她还记得前几任主人在听说了她提供的宝物讯息之后，眼中的贪婪都毫不遮掩，并且都在她的指引下赴勇夺宝。

　　然后，她从从容容摇着扇子。

　　——目送着他们去送死。

　　“让我休息下嘛。”凰兮叹了口气。

　　……

　　也不知道为什么，青凤最近简直就是工作狂附体，接的任务一个比一个狠，刺杀的对象更是掌门级别的大人物。

　　也有时候，凰兮觉得青凤那张脸太过引人瞩目。

　　她索性在路过一个面具小摊时拿了一张白色面具，她自作主张给青凤戴上了。

　　“你做什么？”忽然被扣了一张面具，青凤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他抬手，想要摘下来。

　　凰兮立刻按住他的手，她真诚说：

　　“别这样，你知不知道你的脑袋在悬赏榜很值钱的，起码把脸挡一下，减少多余的麻烦。”

　　她可受够了青凤解决那些跟屁虫时，让刀身再次染上血腥的滋味。

　　“多此一举。”青凤抛出了几个字，凰兮瞬间领悟他的意思。

　　即使面对周围暗暗的埋伏，凭他的实力也是游刃有余。

　　何况，青凤也都不会特意去乔装打扮。

　　“你也太嚣张了吧。”手正贴上对方温热的手背，确定青凤不会摘下面具后，她才收回手。

　　“高手都要装逼的，你戴面具就当装个逼保持出场神秘感呗。”

　　虽然她现在看不见青凤脸上的表情，但对方那投过来的眼神还是熟悉的冷漠。

　　“别不情愿了，我亲爱的主人，你知不知道你的样子多帅，我再多看几眼的话都要沦陷了，为了不被我喜欢上，以免发生奇怪的事，你最好戴着面具噢。”

　　凰兮违心说着这些话，她无谓的调笑。

　　青凤帅是真的帅，沦不沦陷的问题只是属于她荒谬的玩笑。

　　只要青凤平常带着面具，减少一点麻烦，她就安心了……

　　“你一直都在休息。”他淡然说着，肩膀一侧，躲开在他身边准备倚过来的凰兮。

　　凰兮只能顺其自然的伸出手臂枕着自己的脑袋。

　　凰兮根本什么都不用做，明明砍人的是他，或许刀魂和本体相联的原因，使用这把双刀之后，凰兮的状态也会变得有些疲惫。

　　金色的长发垂铺在青凤周围，似乎叠缠在了对方银白色的发上，凰兮打了个哈欠，将自己颊侧贴在金色华纹的宽袖上，感受着那柔软的质料，她半阖着眼，像是慵懒的猫。

　　歇了半响，她才慢悠悠的说：

　　“你院里那株梅花真好看。”

　　青凤眼角一跳：“我可不记得我在院里种了什么梅花。”

　　“我替你种的。”凰兮坦白：“你的庭院太空了，缺点生气。”

　　顿了下，她又说：“放心吧，只是小小一枝，不会碍到你的。”

　　那一株小小的梅枝就在庭院不起眼的墙角里，雪霜打在点点稚嫩的蕊心，夜翳之下它安安静静，当有寒风呼呼吹过时，那纤细单薄的枝躯也只是沉默伫立。

　　这株梅花的存在，得到了身为地主青凤的默许。

　　说到梅花，凰兮忽然想起自己今天在街上听到的一些言论。

　　就在几天前，梅花家诞生了第十三个小姑娘。

　　有的人神色狎昵，悄悄议论那个梅花大侠真是老当益壮，还那么能生。

　　也有人说连生十三个都是女儿，这梅花家怕不是要绝后了。

　　玄武国没有所谓超生的概念，听起来这梅花大侠对于生个儿子十分执着。

　　凰兮对这些兴趣不大，听了权当一个八卦。

　　她有时候就仗着别人看不见她就会往各种地方跑，自由又潇洒。

　　花楼这种地方她最喜欢了。

　　那里有一举一动都摄人心魄的美丽舞姬，有朱唇轻启悠悠的笙歌，有沉浸温柔乡流连忘返或嬉笑之中丑态百出的客人。

　　就在昨晚时，她也去了一趟花楼。

　　酒香和花香糅杂在空气中暧昧浮动，她兴致盎然的欣赏着妖娆惑魅的舞姿，根本不担心会有人赶走她这位看不见的“客人”。

　　偶然，在来往的人流中她瞥见了那位梅花大侠的身影，他还揽着一个俏姑娘在身旁。

　　花楼中，有个一直坐在角落里抽着烟斗的女人，也似有所感，抬眸扫了一眼那个的方向，她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男人啊……”

　　随着轻轻的叹息，白色的烟圈也被缓缓吐出。

　　按照人类感性的心理，凰兮当时能明白她的想法，虽然她从未身同感受过。

　　她也不会有这种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