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娲皇传奇》远方日月

20、第二十章 救鳌立极固穹窿

　　次日一早，龟元帅便派一个心腹前往鳜黑皮处，谎称他思量多日，心已变通，愿意投靠鳜王，一同效忠魔界，为表忠心，现下他愿立即面见鳌王，设法从鳌王的嘴里骗出定海神珠的下落。
　　那鳜黑皮巴不得立即得到定海神珠，呈献给魔界老王，好得到魔界更大的信任和赏赐，闻之便坐不住身子，立即带几个亲信赶到龟元帅所居之洞，一入洞内，便大声说道：“老元帅唯今弃暗投明，可喜可贺！这么多年来，魔界四大兽王见老元帅死活不顺从，一直想杀掉你，多亏我一力阻拦，才保住了你的身家性命，但靠我一力担保，终究不是长久之策，只有拿到定海神珠，献给魔界，才能彻底解除魔界对你的杀戮之心。而今，只要老元帅设法从鳌王嘴里骗出定海神珠的藏匿之地，不但可以受到魔界封爵重赏，而且，还能以此换得魔界对我们最大的信任，保得我们整个北海水族上下平安，这才是利己益众，可以扬名万代的大义之举啊！”
　　龟元帅仍然躺在那张石床上，不时咳嗽几声，显得病情十分沉重，声音微弱地说道：“老朽的小命，多靠鳜王庇佑了！这么多年来，老朽不识识务，一心跟鳜王和魔界作对，实在是罪该万死，而今，鳜王不计前嫌，老朽深感惭愧，从今往后，老朽愿一心一意追随鳜王，为鳜王效力。老朽身骨已老，也不敢欺瞒鳜王，此次老朽之所以愿意帮助鳜王从那鳌王的嘴里骗出定海神珠的下落，也是存有很大的私心，那颗定海神珠有祛除百病的功效，老朽也想骗出定海神珠后，顺便沾染一下神珠的宝光瑞气，将裹缠身上多年的沉疴重疾医好，求生之心皆有，老朽这把老骨头也想多活几年啊！”
　　鳜黑皮见到龟元帅性命重危的模样，又听他这一说，更无它疑，笑道：“我早就听说过这颗定海神珠的奇功，不论是谁，只要用它照照头额，擦擦身子，再害命的病也可以治好。只要老元帅拿到了定海神珠，先用神珠来治好自己的病，那也是合情合理之事。老元帅的病一好，必能恢复当年的神勇之力，我再在魔界大王们面前为你请功，让他们封你个大元帅之职，以后你仍可指挥千军万马，继续为咱们北海水族效力，而且，投靠了魔界，以后再也不用怕天庭欺负，那到时，功名利禄，荣华富贵，珍珠宝玉，那可是手到擒来享用不尽啊！”
　　龟元帅显出无比感激的神情，假意讨好地说道：“以后，老朽就要靠鳜王多多栽培，也要靠鳜王在魔界那边多多美言了。”
　　鳜黑皮笑道：“咱们本是一家人，这都好说，好说，不知老元帅打算何时去见鳌王，好骗出定海神珠的下落？”
　　龟元帅沉沉地咳嗽了几声，说道：“老朽这几天，感觉身子越来越不行了，只怕再拖延一日，说不定老朽这条命就不见了，别说今后继续为我们北海水族效力，与鳜王一同，享受大好的荣华宝贵，只怕连鳌王的面都见不到了，老朽想立刻去面见鳌王，询问出定海神珠的下落，先把身上的病治好。”
　　鳜黑皮也担心龟元帅咽了气，这定海神珠恐怕就再无旁人能找到，便说道：“老元帅说的是，只有尽快得到定海神珠，才能早一点儿解除老元帅身上的病痛之苦，咱们这就起程。”
　　龟元帅道：“鳜王放心，凭老朽与过去鳌王的交情，他一定不会怀疑老朽另有图谋，定然会说出定海神珠的下落的。”他抬起一只手微微示意了一下，床脚伺立的四个鲤鱼兵会意，抬出一副用海草编织的担架，将他小心抬上。
　　龟元帅道：““这就随鳜王走吧。”那鳜黑皮与几个亲信便在前引路。
　　抬担架的鲤鱼兵当中，有一个正是女娲所变，见龟元帅取得了鳜黑皮的信任，便一路默不作声地抬着担架，相机行事。
　　鳜黑皮领着一行人在海底的山谷和树林中穿梭了半日，终于来到一座哨卫众多，戒备森严的山洞前。
　　那鳜黑皮在洞口前便停下了脚步，说道：“老元帅，我就不进去了，这鳌大王向来鼻子灵，一旦闻出我的气息，知道我跟在你的身后，只怕会引起他的疑心，坏了大事。为免鳌王对其他人生疑，这四个鲤鱼兵将你抬入洞底后，让他们全部出来，等你从鳌王的嘴里骗出定海神珠的下落后，你就摇响这个铃铛，我再让他们进洞把你抬出来。”说着，从腰间解下一个平日用来作传令信符的铜铃铛放到龟元帅手上。鳜黑皮又喝令那四个抬担架的鲤鱼兵：“你们四个听好了，进洞后，不许随意出声，一切听从老元帅吩咐，倘若哪一个在中间出了差错，坏了本王跟老元帅的大事，出来后，本王可不会轻饶，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女娲和那三个鲤鱼兵齐声应道：“是。”
　　龟元帅道：“请鳜王放心，老朽一定不会辜负鳜王的重托，将事情办好。”
　　鳜黑皮道：“那我就在外面静候老元帅的佳音了。”一挥手，让四个鲤鱼兵抬着龟元帅入了秘洞。
　　在洞中七转八拐，行了两里多地，才来到闪着一片绿黝黝的光茫的洞底。女娲凝目望去，只见前方一块凸起的巨石上放着一盏灯，灯底五片蒲扇大的碧叶托着，暗想：“看来这盏灯便是龟元帅所说镇压鳌王的五叶大法魔灯了，那鳌王一定被压在魔灯所在的这块巨石下。”因年深日久，巨石四方生出许多海草，女娲也看不到鳌王的身影。
　　龟元帅让鲤鱼兵们放下担架，指了一下女娲，说道：“你留下来，给我捶腰敲腿，我身子骨疼得厉害，没有一个人在旁照应可不成，其余三个出去，等听到我摇动铃铛，再进来。”
　　另三个鲤鱼兵知意，便扭身迅速离去，只留下女娲陪在龟元帅身旁。
　　龟元帅目光炯炯，扫视了一下周围，确信并无一个妖兵看守，便从担架上一跃而起，站了起身。
　　这时，只听一个鼻音沉浊的声音从那盏魔灯压着的巨石下传出：“龟元帅，你怎么让人把你送到这儿来了？是不是快要死了，就央求他们把你送到这儿，来跟我告别？”
　　龟元帅话声不轻不重地说道：“鳌王，你受苦了，我这次来是搭救你出去的，我骗鳜黑皮那个贼王说，我会利用以前你对我的器重，从你的嘴里骗出定海神珠的下落，然后献给魔界，这个贼王相信了我的话，就让我进了这座秘牢。三百多年来，自从海府沦陷，鳌王被困，老臣我无时不刻不在想着如何早一刻救出鳌王，消灭这群叛贼。只要能让鳌王平安脱离魔掌，重新夺回王位，老臣哪怕是甘脑涂地，也再所不惜。”
　　鳌王在石底苦笑了两声，说道：“老元帅，难得你对我这么忠心耿耿，有你这番话，我就是冤死在这海底，也不枉来此世上走一遭了。那魔界四大兽王将我抓到这里后，怕我逃脱，用一盏五叶大法魔灯压在我背上的石头上，还在我脖子和四脚上扣我五条魔链，依你年迈之力，保护自己尚且不足，又有何力来搭救我脱困？老元帅这番心意我领了，我劝你还是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逃命去吧，免得跟我一起，葬身在这秘牢之中，连哪年哪月哪日死的都不知道。”
　　龟元帅走近那盏魔灯几步，说道：“老臣若没八成把握，也就不会进到这秘牢之中救鳌王了。这次老臣之所以敢来救鳌王，多亏了人间女娲相助，她上天庭奏明玉帝，玉帝下旨调遣天宫十万天兵和四海龙王二十万精兵，来助鳌王剿除叛贼和魔寇，而且，老臣也已策动一批亲信作内应。现下，天神已暗中背走岸边那五座赤魔山，鳌王脖上和脚上的魔链早已失去法力，我再和女娲合力击碎这盏五叶大法魔灯，鳌王便可顺利脱困。只要鳌王出了这秘牢，我们和天兵里应外合，内外夹击，有那鳜黑皮的好下场看！”
　　鳌王听龟元帅已周密安排妥当，狂喜之下，禁不住放喉大笑几声，说道：“没想到老元帅都已布置好了，真是太好了！这人间女娲是谁，待我安然脱困，重夺王位后，一定重重回报。”
　　女娲见这鳌王提及自己，便变回原形，好让鳌王认清。
　　龟元帅担心延误时间，另生异变，便道：“女娲是下界创造人间之主，如今事情紧迫，容老臣事后再慢慢向鳌王禀报详情。现在请鳌王用神功护住自身，我要与女娲合力击碎这盏魔灯，到那时鳌王便可自由脱身了。”
　　鳌王道：“好！我也听说过这盏魔灯，威力不可小觑，一旦你们将这盏魔灯击毁，只怕魔灯的余力会将此洞震塌，我会立刻遁地而走，你们也要迅速离开此洞才是。”
　　龟元帅道：“鳌王不用担心。”转头向女娲道：“倘若我们不能在一招之内毁掉魔灯，别说救不出鳌王，只怕我们两个也得葬身此洞。眼下我们只有拼出全力，将它一举击碎，方能消除魔灯法力，而且，这魔灯一灭，我们两个也须沿原路立即离开这里。”
　　女娲点头道：“晚辈知道了。”
　　龟元帅道：“那我们就出掌合力击碎这盏魔灯，一、二、三……”这“三”字刚一脱口，二人四掌同时奋力挥出，神功合击之处，轰然一声巨响，魔灯应声成为齑粉，洞底立刻漆黑一片，而整座山洞也随之剧烈摇晃起来。
　　龟元帅喝道：“女娲，我们快走。”二人身子一前一后，如闪电般，沿着来时曲折之道，迅势飞出秘洞，落到距洞口七八丈远处之地。
　　二人刚定下身，回头便见那整座山在山摇地动之中塌陷下去，而洞外的守备因猝不及防，在摇晃势下，东倒西歪，大呼小叫，乱作一团。
　　那鳜黑皮不知为何出现如此变故，慌忙间扶住一块石头，才立住身子，大喊道：“大家不要慌，快去查明发生了什么事？”
　　龟元帅向女娲道：“时机已到，可以让天兵出手了。”女娲便从怀中取出那颗红宝石，掌上蕴力，将宝石激射出海面。
　　鳜黑皮刚才曾见两条身影飞出山洞，此时寻过去细看，一个是龟元帅，另一个却是位身材纤巧俏面含威的陌生客，不禁疑心大起，一手指着女娲喝问：“你是何人，怎么会从这座山洞中飞出来？”又转面向龟元帅问道：“老元帅，你刚才好快的身手啊，没想到身体恢复得这么快，是不是已经得到了定海神珠，治好了身上的重病？刚才这座山洞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突然塌陷下去？”
　　龟元帅早无畏惧之心，仰头大笑几声，说道：“鳜黑皮，还想得到定海神珠，做你的鬼梦去吧！你没想到吧，我卧床装病不起，就是做给你看，目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进入秘牢，救出鳌王，再剿除你这个叛贼。而今天神已将岸上那五座赤魔山搬走，我们也已把五叶大法魔灯击毁，鳌王马上就会现身而出，再过一会儿，天兵天将便会杀到这里，你的好日子也该熬到头了，哈哈！”
　　鳜黑皮蓦然大悟，怒道：“老东西，想不到你敢如此欺骗本王！那五座赤魔山一直立在海边，而五叶大法魔灯更是威力无比，岂是你们两个想毁就毁得了的，说出此话，是想在此盅惑众人动摇军心吧，既然你不愿投靠本王，那也休怪本王不客气。来人，将这个老东西和他身旁的同伙一块儿拿下。”
　　鳜黑皮身边十几个小妖舞刀挺枪，欲去抓拿龟元帅和女娲，却见周围上百个蟹兵鱼怪不听鳜黑皮吩咐，一队挡在龟元帅与女娲身前，一队将鳜黑皮和那十几个小妖团团围住，而附近的岩石水草间，也蓦然冒出数百个龟兵，各挺兵器，向他们围去。
　　龟元帅冷笑道：“鳜黑皮，你的死期到了，海府昔日的忠臣良将们岂会再跟你同流合污，他们早已站在我这边，只等着我一声令下，便倒戈擒拿你这贼王。来啊，将鳜黑皮这帮反贼全部拿下，有抗拒者就地格杀勿论。”
　　鳜黑皮没料到龟元帅在此布下如此圈套，咬牙切齿间说道：“老东西，我能有今天，也不是吹嘴皮吹出来的，过会儿我再找你算帐。”他知眼下寡不敌众，便施法将周围海水搅得一片乌黑浑浊，身子变做一条小黑鱼，逃离包围，返回王宫，调兵遣将。
　　这北海之中，与鳜黑皮称兄道弟的死党也为数不少，而暗随龟元帅的也有很多，这战事一开，北海的水族们便立即分成两派，在海府内外厮杀起来。那四海龙王蓄势待发，见海面一道红光闪过，金星掷下发兵旗，便各带五万精兵，随龟元帅派来的引路龟，分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杀向北海王宫。碧霞从元始天尊那里返到北海，遇上金星，便听从金星之言，率一路神兵，守在岸边，专捉逃到岸上的妖卒。
　　两方交战，内外夹击之下，鳜黑皮一方妖军终是难以抵抗，激战不到半日，便开始全线溃退，内中一些将卒见势不妙，纷纷弃械投降。
　　鳜黑皮又急又恼，也毫无办法，见大势已去，便带三十多个亲兵，逃出王宫，跃出海面，想逃到魔界，再图报仇之计，不想在岸边遇到镇守在那里的碧霞。两人交战了十几个回合，鳜黑皮不是对手，只得又掉头往海里逃。
　　那鳌王在海底秘牢被囚了三百余年，对鳜黑皮早已恨之入骨，脱困后，焉有不亲手报仇之理？他提了一柄大刀，四处追寻这贼王，也正巧撞上鳜黑皮往回逃，喝道：“鳜黑皮，今日有你没我，有我没你，纳命来吧。”
　　一见鳌王现身，鳜黑皮心神大乱，壮着胆子，吼道：“我有魔界做靠山，鳌王，你如果识相的话，就马上放下刀，跟我去投靠魔界四大兽王，有你好处，不然，你绝没有好果子吃。”
　　鳌王见这鳜黑皮落到这般田地，还敢搬出魔界妖王来吓唬他，更加恼怒，喝道：“鳜黑皮，死到临头，还敢搬出四大兽王来吓唬本王，本王可不是那么怕吓的？本王还要提着你的脑袋，去找他们报仇！”刀势如雨点般向那鳜黑皮砍去，鳜黑皮一招不慎，被削去半个脑袋，登时毙命。
　　贼首一除，余下的党羽降的降，逃的逃，也很快偃旗息鼓。
　　黄昏时分，战事已息。鳌王在龟元帅等一干老臣宿将的拥戴下，重登北海王位。为感谢搭救自己性命和剿除叛军魔寇之恩，当晚，鳌王让人重整王宫，大摆庆功宴，犒赏五星神尊、四海龙王、女娲、碧霞等天神义士和手下有功将臣。
　　酒过三巡，鳌王自觉受人之恩，不能无以为报，便先向金星道：“玉帝不念我往日拒受招安之过，调动天兵前来援救，我再无归顺之意，便是无道之王了。从今以后，我愿率族中上下归顺天庭，听从玉帝大天尊差遣，跟那魔界势不两立。”
　　金星拱手道：“玉帝德高望重，众望所归，鳌王能够归顺，再好不过，这不仅是鳌王座下众水族的福份，也是天庭的一桩幸事！”
　　鳌王端起一杯酒，又向四海龙王团团一举，说道：“我与北海龙王因争夺海域，起过干戈，致使北海龙王至今有家不能归，而今，在我受难之际，四海龙王能够不计前仇，悉心竭力前来助我剿除叛贼魔寇，实令我对往日不计后果之举有些汗颜，我现今对四兄弟赔不是，等我收拾好旧部，便退出这座王宫，归还给北海龙王，我带族下还回我的老地方住。若四位能不计前嫌，便往杯中倒满酒，与我一同干了。”
　　鳌王肯归还龙宫，四海龙王自是欣喜。东海龙王敖广举杯道：“既是如此，我们四兄弟再将前仇挂在心里，也就太不尽人意了。”
　　北海龙王敖顺道：“这杯酒下肚，咱们前面的怨仇便一笔勾销，而鳌王已归顺天庭，那咱们往后就是一家人，以后彼此有什么难处，就相互照应。”
　　鳌王与四海龙王将各自杯中之酒一口饮尽。
　　鳌王又斟满酒杯，向女娲举杯道：“女娲与我并非一族，但肯为我请来天兵，并与龟元帅一道深入险地救我脱困，此等恩情，我今后纵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先干完手中这杯酒，以后，我府库中的奇珍异宝随意挑选，座前的官职任你选当，你若让我退出王位，让于你，我也绝无二话。”
　　女娲微微一笑，说道：“晚辈个人不求任何回报，只恳请鳌王答应一件利天利众的大事。那水神共工因与火神祝融争夺下界大王一位，用头撞倒不周山，致使天体随时可能发生倾损之灾，而会殃及天地两界安危，鳌王若能以天地两界安危为重，献出四腿，支牢天体四角，女娲及我的子孙后代将永记鳌王的恩德。”
　　鳌王听说要让他断了四腿，作支天之柱，不由变了脸色，说道：“我若丢失了四腿，以后如何行走自如？这个，本王要考虑考虑……”女娲对他有恩，他不便当场反脸，便想以推托了事。
　　鳌王座下旧臣老将见大王露出不悦之色，却不管女娲对鳌王有大恩，纷纷出言斥责道：“小小女娲，岂能对我们鳌王无礼！”“原来救助我们鳌王，原本就没存什么好心！”“鳌王已答应府中所有珍宝和座下所有官职任你挑选，你还有什么不足！”“真是乘人之危。”种种言辞，莫衷一是。
　　龟元帅慌忙起身举杯道：“既然是庆功宴，大家就该一同说些高兴话，一同逗乐，何必自伤雅兴。来来来，不中听的话谁也不话再说了，诸位，为了击败贼寇，鳌王复出，大家连饮三杯。”如此，方解了宴上一时出现的紧张尴尬情势。
　　女娲碰了壁，心中十分不快。碧霞坐在女娲身边，也为女娲打抱不平，低声说：“还说什么纵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压根儿就是一片虚情假意，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真让人不齿。姐姐，我去去就来。”在觥筹交错声中，碧霞悄悄退出宴席。
　　女娲也不知碧霞想去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却见一名虾兵手捧一只竹筒，飞入进宫，跪下说道：“启禀鳌王，魔界四大兽王送来这只竹筒，说筒中装着一封密信，事关大王生死，要大王亲自拆封细看。”
　　那鳌王将手中酒杯往面前石桌上重重一摔，豁地站了起身，喝问：“我与魔界四大兽王有不共戴天之仇，那四大兽王现今还有胆量来此寻衅生事？这四个魔头现在身在何处，本王现在就带兵去杀了他们报仇。”
　　虾兵道：“那四大兽王可能是畏惧鳌王神威，将这只竹筒交给小的后，便逃得无影无踪了。”
　　鳌王这才缓缓坐了下来，冷哼两声，说道：“逃了今日，逃不了明日，总有一天，本王要亲手杀了他们，今天他们逃了，算是便宜了他们。将竹筒呈给本王，本王倒要看一看，那四大兽王还想耍什么花招？”
　　虾兵恭恭敬敬上前，将竹筒交到鳌王手上，便退了下。
　　鳌王打开筒塞，从那只竹筒中倒出一卷素帛，帛上用红血写着几行字，他匆匆一览，登时脸色铁青，愤怒间将帛信和竹筒撕个粉碎，怒道：“想用几句大话就把本王吓倒，也太小看本王了！总有一天，本王要亲率海府大军，活捉魔界那几个老贼，以雪我昔日之辱。”
　　那碧霞已回到女娲身边，宴上一众均对四大兽王此番恐吓之举痛斥，唯有碧霞窃笑不止。
　　众人直喝到次日凌晨，一些酒量不及的已是东倒西歪，躺在那里。鳌王借着酒意，忽大声道：“诸位，我有一件大事要说。女娲曾恳请我献出四腿，支牢天体，好保佑天地两界安宁，我若不允，倒显得我心胸狭隘，无情无义，一肚子小家子气了。乘着大家高兴，本王现在就答应女娲这一恳求，为了天地两界的安危，献出自己的四条腿，用来支天。”
　　鳌王此语一出，那些喝醉倒地的也醒了。一位章鱼大将问道：“鳌王，你是不是喝多了？”
　　鳌王道：“你见过本王什么时候喝醉过？本王金口玉言，从未说过反悔之话，在场诸位均可见证。”
　　听鳌王改变主意，女娲欣喜万分，起身躬身道：“鳌王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万代，晚辈在这里，先代人间谢过了。”
　　诸位天神见鳌王甘愿舍腿支天，亦是喜出望外。金星道：“鳌王若能献腿支天，功勋可与日月同辉，天庭上下也会铭记鳌王此番功德的。”
　　鳌王不想过分炫耀，露出几分自谦之意，说道：“能为天庭和人间出一把力，也是本王的荣耀。”
　　这鳌王也是个痛快人，酒足饭饱后，便与众人来到岸上，他现出原形，只见其身体庞大无比，四腿如顶天之柱，直插云霄，头顶摇摆，能触及日月星辰。鳌王潜运神功，一声震天动地的吼叫之下，四条腿应声而断。金星抽调四十多位大力神，让他们把身躯变得如同巨山般高大，分别扛起四条巨腿，奔向东南西北四角，将巨腿支在了天地两界间。自此，四根巨柱牢牢支好苍天，让整座天体巍然难撼。
　　鳌王自断四腿后，又缩小身子，落回地面，却见他四肢一转眼间，又变得完好无损。为解众人心疑，鳌王从口中吐出一颗硕大的宝珠，说道：“魔界一心想得到定海神珠，他们谁也不会想到，这颗定海神珠便藏在我的嘴里。这颗神珠有起死回生之效，我用它在断腿处一抹，四条腿便又完好如初地长出来了，只是这长出的四条腿已是凡体，不像原先四条腿那般，有力可劈山水火不惧的威力。”
　　众人见鳌王失去原有四腿后，又长出四腿，行走自如，也均有几分欣慰。
　　女娲心中却生出一个疑问，这鳌王最初听了她的恳求后，并未立刻答应献出四腿支天，而在看了四大兽王送来的那封密信后，方突然改了主意，莫不是看了那封密信的缘故？可一封小小的恐吓信内究竟写了什么，何以竟有让桀骜不驯的鳌王甘愿自残身体的神能？又暗道，碧霞妹妹曾在席间外出，回到席上时，在鳌王看了那封恐吓信后发怒时，唯她窃笑，莫非此信与她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