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娲皇传奇》远方日月

15、第十五章 玄阳施难试诚心

　　与伏羲分开，女娲心头甚是酸痛，但为了让龙儿、凤儿开心，她面上作出若无其事之样，并寻到一座风景优美有泉有水的山，借助法术在半山腰间起造了一座宫殿，住了下来。因所居之山有凤凰栖居，女娲遂唤此山为凤凰山。
　　一家三口安顿下来，女娲思及扶养自己长大的奶奶，便带两个孩子到寒湖神宫探望。一老一少感情深厚，见面后均忍不住喜极而泣。女娲叙述了离开寒湖神宫后的种种际遇，念及夫妻分手，又不觉面现伤悲之色。老宫主安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你们都安然无恙，以后还会团聚，三百年也会是一眨眼的工夫。”对那两个孩子，老宫主也甚是喜欢，一手牵住一个，带他们到寒湖神宫四处转游，两个小家伙看着周围事物无比神奇美妙，便淡忘了过去的伤痛，显得甚是开心。
　　因昆仑山青松善老对伏羲曾有养育之恩，女娲又独自去拜见了这位前辈，自然免不了一番回述。而后，返回寒湖神宫中，想到自己身负的繁衍人族重任，暗想：“以后也不知会遇到什么危难，奶奶她老人家年岁已高，我怎么还能让她为我操心呢。”回寒湖神宫住了一段时日后，便要带着两个孩子离开。老宫主挽留不住，也看出了女娲的一点儿心思，说：“好吧，女娲，以后你要带两个孩子，多来寒湖神宫看看我，我有空儿，也会去看你们。你若遇到什么难事，不要怕难为奶奶，奶奶会全力帮你们的。”
　　女娲道：“奶奶，我会常来看你的，以后有什么事，绝不会隐瞒你的。”离开时，毕竟有些不忍，眼中又闪出了泪花。
　　回到凤凰山宫，因有两个孩子陪伴，倒也减轻了一些思念伏羲之苦。
　　这天，看宫中一处院落空荡荡的，女娲便将山上一些花草树木移植过来。龙儿凤儿贪玩儿，却一直嚷嚷着要下山玩，女娲忙毕，虽感觉有些累，但为了哄他们开心，便带他们下了山。
　　龙儿凤儿一见山下那条河流，便跑到河边相互戏水嬉戏，女娲便坐在一块青石上，看着他们追逐打闹，心中不觉有几分欣慰。过了一会儿，那一对小兄妹又蹲到了河边摸泥玩，只过了片刻，两人便各自举着一个捏好的泥人跑了过来。凤儿先喊道：“娘，我和哥哥比赛捏泥人，看谁捏的更像，我照着哥哥的模样捏，哥哥照着我的模样捏，你看我捏的是不是更像他？”
　　龙儿也叫道：“娘，快看，我捏的比她好多了。”
　　凤儿争着道：“你说了不算，娘说的话才能信，娘，你评评看，是不是我捏的比哥哥好，更像哥哥？”
　　女娲接过两个泥人，见两个小泥人四肢齐全，五官皆俱，忍不住扑哧一笑，不忍扫他们的兴，说道：“龙儿，凤儿，你们两个捏得都很像！”
　　这对小兄妹听了，脸上自然而然都流露出欣喜的神色。龙儿道：“那咱们再比比，看谁担的泥人多。”
　　凤儿道：“好啊，我肯定会超过你。”两人便又跑向河边。
　　看他们如此贪玩，女娲微笑间，不觉摇了摇头，她将两个小泥人放在石头一角，感觉心神有些疲倦，便侧身躺在那块青石上闭目小憩。朦朦胧胧间，竟睡着了。恍忽中，她忽然看到，身边的两个小泥人滚到地上后，竟变成两个小活人，扑到她怀里争相喊“娘”，她欣喜之间，又望远处看，河边躺了好多泥人，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便全都变成活蹦乱跳的活人，纷纷向她跑来，个个嘴里也是“娘、娘、娘”地叫个不休。蓦见身边有了如此众多的儿女，她心中只觉无比的甜蜜和知足。只是一阵凉风吹来，女娲睁了开眼，见那两个小泥人仍静静躺在那里，龙儿凤儿仍在河边玩耍，身边空无他人，才知道自己刚才不过做了一个梦。女娲心头咀嚼着那个梦，仍觉意犹未尽，暗道：“倘若担出的泥人真能变成能言会语的活人，那我和伏羲哥身负的重任就能早日实现了。”
　　这晚，女娲躺在床上，却为白天的念头难以入眠，心想：“世上奇门妙法甚多，倘若能有一个法术让泥人变成活人，还能像我和伏羲哥一样，男女结合，生儿育女，那就能很快创造一个人口繁盛的人间，我也就不必再为人少难衍而忧思苦虑了。何不去寻那元始天尊问一下，他先于天地分开之前诞生，法力广大，知天晓地，阅事无数，必能给我出一个招。顺便将日月蚕丝网物归原主。”那张日月蚕丝网自从云山带出后，女娲便一直带在身边，她曾从鹤长寿鹤长缘言语中得知，这件宝物是二鹤从元始天尊处偷来，她本无据宝为己之心，自然想到要顺道归还天尊。
　　次日，女娲说了外出之由，嘱咐龙儿凤儿兄妹俩在她未归家前，不要跑出凤凰山宫，并施法在山宫布了一道屏障，以防恶兽猛禽来袭。小兄妹俩已然懂事，都点头应是。
　　女娲到达元始天尊仙府时，一群神仙正聚集一座山洞中，听高坐坛上的天尊传经解道。一名守门弟子听女娲讲明来意，又见她左手持日月蚕丝网，已去了戒备之心，说道：“师尊正是为群仙传解道法，等他老人家讲完，你再向他老人家亲自说明来意好了，师尊曾嘱咐过，对心存善意的来访者，可不必盘问，直接领其面见他老人家。”而后，便将女娲领入讲经处。
　　恰好这场道会结束，元始天尊在坛上望到一名弟子引进一位陌生人来，心下已然知道女娲来历，但仍明知故问道：“看这位远道而来者面生，若是来听我讲道，这场道会已完，只能改日再来，若是另有他事，不妨在此明言。”
　　女娲躬身一礼，说道：“晚辈女娲来此，并非想听天尊传经解道，而是为两事。一来，是来归还云山二鹤从天尊处拿走的日月蚕丝网，二来，是想请天尊指点晚辈，用下界的凡土捏成人形后，可有法门让那些泥人变成活人，男女有别，并能生儿育女，繁衍人族。”
　　她这话一出，一些神仙就笑了。一名青衣大仙道：“真是痴人说梦话，若用法术将泥人变成活人样，这里的神仙个个都有这种能耐，但若让泥人变成的活人传种接代，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这世上有这种仙术。”一名紫衣女仙道：“看来你是找错地方了，你还是另觅他路吧。”又一名个子矮矮的神仙道：“我看你别枉废心机了，这世上哪有如此法门，你还是从哪里来，还回到哪里去的好。”
　　天尊道：“你的想法果然奇特，此处并无方，不过，你远来是客，在我这里小坐片刻也无妨。”说完，便下了讲坛，转出洞外。
　　女娲听出天尊言外之意，赶紧跟了上去，其余听道的神仙倾刻间散得干干净净。
　　天尊在一棵树旁站定，女娲双手捧着日月蚕丝网，说道：“现在物归原主。”
　　天尊微微一笑，摇了下手，道：“不必了，我早知道这张蚕丝网是被云山那两个正在修行的妖鹤所窃，只是觉得他们是南斗星君北斗星君的徒弟，便把此事丢在一旁，没派人去讨要。他们想拿这个陷害你和伏羲，反倒落在你们手中，那就归你了。这张蚕丝网是我用山洞前桑树上几只蚕吐出的丝所织，织出后也无大用，我收回也不过是弃之一旁，给了你，说不定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场。那两个妖鹤偷了这件宝物，却没得我的仙诀，拿到宝物，也不过是当废物用。我可将运用蚕丝网的仙诀传授于你。”
　　女娲见天尊垂青，甚是意外，赶忙谢过。当下，天尊口述仙诀，女娲牢牢记下。
　　天尊又道：“想让泥人变成活人，繁衍下界人族，我这里的确无这种仙术法门，不过，可以指点你去一个地方去求。距东海蓬莱仙岛往东三百来里有一座圣水岛，岛上住着一位神仙，号玄阳真帝，外人有时称呼中，会将他这个真字隐掉，而称玄阳帝。这位真帝与天庭玉帝同年所生，同门修炼，道术精深，法力高超，只是不爱与人争执，在圣水岛深居简出。这位玄阳帝藏有一瓶世上罕有的神水，名曰九天圣水，乃用开天辟地时的无尘之水所炼，不论是石头，还是干木，只要滴上去一滴圣水，便能立刻说话走动。这世上除了与他同门的玉帝见识过圣水的妙术外，其他人只是耳闻，而难享眼福。若用这九天圣水去滴这泥人，一定会如你所愿，变成活人，并子子孙孙繁衍下去。只是这位神仙不爱与群仙诸神交往，而且，脾气又希奇古怪，上门造访之辈在言行上稍一不对他胃口，便会被他轰出门去。你若想实现自己的心愿，只有到他那里求取九天圣水，但能不能求到，那就看你有无此机缘和福气了。”
　　女娲曾听金星五兄弟提过九天圣水，此时听天尊又提起，心想，看来，这世上只有九天圣水，才能让泥人变成真正的活人。便谢别元始天尊，飞临东海蓬莱仙岛，又向东飞行三百余里，果然看到一座巨大的岛屿。落身岛上，也便顺利寻到依山而建的玄阳真帝府邸。
　　正值中午，女娲向府前一对青衣仙童简单说明拜访之意，一名童子道：“我师父正在休息，我先领你到里面迎客厅等候，你要向我师父求取九天圣水，也只有等他老人家醒来再说了。”
　　那名童子领女娲进了府内，来到一座红门紫窗，摆设雅洁，宽敞明亮的大厅之中。
　　刚进门时，女娲不觉暗暗惊了一下，只见厅中两只椅上已然坐了鹤长寿、鹤长缘，这两人看来也是有所求而来，早已来此。
　　云山二鹤见童子将女娲引进厅来，面色也均是一惊。那鹤长寿神色间不免显出几分尴尬，随即又干笑两声，掩饰心中的不快，说道：“女娲，想不到我们一别多年，今日竟又在玄阳真帝的府上相遇，实在巧得很哪！”
　　女娲淡淡一笑，说道：“真是凑巧。敢问二位，不遵从南斗星君和北斗星君之意，在云山中潜心修炼，以求早日升天成仙，却大老远地跑到这海外岛上，有何要干呢？”
　　鹤长寿岂肯透露来意，又见府上仙童在旁，不免大献一番谄媚之辞，道：“玄阳真帝德高望重，令名远扬，在这天地之间，哪个神仙不尊，哪个妖魔不敬？我们云山二鹤久慕玄阳真帝令誉，自然是不远万里来此，想当面求真帝传授几句修行之言。真帝一字千金，听他老人家一句话，胜过我们闭门修行一千年，你说，我们小小云山二鹤，还能不来么！”
　　鹤长缘对女娲敌意甚深，冷冷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她走她的阳关道，我们俩走我们的独木桥，谁也不干谁事，你又何必多嘴多舌，自找没趣！”
　　鹤长寿听鹤长缘教训，干笑两声，不得不闭口，扭头不再理女娲。
　　女娲也未放在心上，在二人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那位仙童为女娲沏了一杯茶，然后向三人说道：“你们三个在此耐心等候，万不可大声喧哗，若打扰了他老人家休息，惹他生气，别说谈求取九天圣水的事，面都没见，就会让我们门下把你们三个赶出门外。”说完，便离了开。
　　三人等待之中，均是一言不发。
　　前后等了估摸两个多时辰，才听客厅北面一副珠帘闪动，从一扇四尺来长，一人多高的水晶屏风后转出三人来，一老两少，老者脸庞清瘦，眉骨高耸，面不苟笑，穿一袭青袍，一位是先前那位引女娲进厅的童子，另一位则是个年纪甚轻，身穿一袭碧绿衫裙的少女，容貌极其俊美，只是脸色如寒霜所罩，也不露一丝笑容，双手上还托着一个木盘，盘上放着一只黑色瓷瓶。
　　那名童子向女娲他们道：“这就是我家师父，你们的请求，我都已向师父他老人家禀明。”
　　女娲和那云山二鹤皆起身恭谨地施礼。
　　玄阳真帝在屏风前一张宽大的紫藤椅上坐下，又摆了摆手，沉稳地说道：“你们三个都说下。老朽也不想跟你们讲什么客套话。你们三人均是为求取我的九天圣水而来，一方说是想求取圣水解救下界那些柔弱善良之辈，让善者死而复生，一方说是想求用圣水，让泥人变成活人，繁衍下界人族，你们双方的想法都还算对得上我一点儿胃口。本来这宝物我是想绝不向外施舍的，但觊觎它的神仙妖魔甚多，时常搅得我不得安宁，而且，我也已想明白，这九天圣水若老是藏着不用，也不过如江河湖海之水一样，凡俗无奇，只有用它来造福世间，才能不枉它的神奇效能。从你们双方的来意，我都能看得出，你们均有一番造福世间的好心，而今，也算你们走运，今日也刚好碰上我心境大开，决意交给一位心性善良正直的人使用。可是，这九天圣水无比珍奇稀少，世上也仅有此一瓶，你们双方都来求取，究竟将这瓶圣水交付于你们哪一方，倒让老朽好生为难。”
　　鹤长寿抢先道：“当然是将圣水托付给我们最好了。你老人家有所不知，从闻知真帝这一道号起，我们云山二鹤即心怀虔诚和敬仰，无时不刻不在期盼着能早日面见真帝一面，聆听真帝一句真言，此番不顾山高路险，重重艰难，赶赴圣水岛拜见你老人家，就足见我们一番诚心。只要你老人家肯将这瓶九天圣水交于我们，我们一定不会辜负你老人家的重托，将圣水用于济善扶仁之上，而绝不藏一己之私。否则，我们愿遭天打五雷轰。”
　　鹤长缘也不失虚夸之辞，紧跟着道：“我们云山二鹤忠厚善良，正直无私，一番造福世间仁善之辈的赤诚之心，日月可鉴，倘若你老人家能将圣水托付于我们使用，相信世上那些本性仁善的凡俗生灵也会对你老人家感恩不尽的。”
　　能否得到九天圣水，事关人族兴旺，女娲怎肯落后，她并未坐下，上前一步，说道：“晚辈绝非有意和他们相争，只是想让下界曾经毁灭的人间重现世间。亿万年前，神魔两界大战，使柔弱无力的人间化为无影，而今，晚辈身负延续人脉繁衍人族的重任，只想尽快创造一个人丁繁盛太平安宁的人间，让人族长盛不衰，还世上原有之象。如将圣水交于晚辈使用，相信人间的世世代代都会感念真帝的恩德，虔心敬拜。晚辈此番所言句句出自肺腑，绝无另外一丝私念，还望真帝明鉴。”
　　云山二鹤对女娲来争圣水，甚是恼怒，那鹤长缘忍不住道：“女娲，凡事应该有个先来后到，我们先到府上一步，你还争什么争！”
　　女娲回敬道：“圣水事关人族兴衰，而济善扶仁，只要有一颗善良正直之心，没有圣水也可行得，两相比较，还是圣水用在繁衍人族事上好，我看，两位理应不与我争执才对。”
　　玄阳真帝嘴角闪过一丝浅笑，说道：“你们双方不必再争执了，听你们所言，均有几分诚意。想必在你们三位来圣水岛之前，你们也都听说过我玄阳真帝的脾气和性子，不论是哪个神仙，还是哪个妖魔，来我府上拜访，只要有一言一举不合我意，我就会立刻把他轰出门去。今日我有心将圣水施于你们一方，也算你们有此机缘和福分。只是要得到这九天圣水者，还需要做一件事情……”
　　鹤长寿马上接话道：“不管你老人家吩咐我们云山二鹤做什么，我们绝不含糊，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不会推辞。”
　　却见那位容貌俊美的绿衫少女递过手中木盘，玄阳真帝将盘上那只黑色瓷瓶拿在手中，说道：“我曾立过一个外人并不知道的誓言，只要机缘巧合，又肯拿命来换取的，不论是神是魔是人是兽，我便将秘藏的九天圣水赠给他。这个黑色瓷瓶里装的并不是九天圣水，而是我炼制的一瓶世上最毒的水，名叫三日夺命水，也就是说，不论法力有多高，不论哪位神仙妖魔，喝了它，三日后，身体和魂魄必会化为尘烟，从此从这个世上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无药可救，不论吃任何灵丹妙药，也解不了这三日夺命水的毒，即使喝了九天圣水也无回天之力。现在，只要你们哪一方先喝下这瓶毒水，我便将九天圣水交给他。既然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你们云山二鹤又先到一步，我就把获取九天圣水的机会先让于你们，只要你们二人喝下这瓶毒水，你们就可跟我去秘洞取九天圣水去。”
　　闻听此言，云山二鹤均变了脸色，一时竟不知如何应付。停了一会儿，鹤长寿硬着头皮，说道：“你老人家这个规矩实在是有点儿难为我们，我们二人诚心来到圣水岛拜求九天圣水，就是想用圣水去解救下界那些本性纯真却性命垂危的生灵，我们二人若喝了这瓶毒水，拿到圣水又有何用，我们人都死了，一番良心美意岂不是被埋于土中，难以实现？你老人家这个条件实在是有点儿苟刻，恳请你老人家再换个别的条件，只要别让我们拿命交换，我们一定竭力而为。”
　　鹤长缘也勉为其难地说道：“真帝定的这项规矩，只怕世上没有一个神仙妖魔能够做到，恳请真帝安排我们做些别的差事，来换取圣水，哪怕是让我们二人为你老看守几千年门，在府上多做些苦差事，我们也会心甘情愿。唯独这拿命换取的事，我们做不到。”
　　玄阳真帝脸色霍然沉了下来，冷冷道：“想拜入我门下的神仙妖魔不知道有多少，岂会招用你们两个蠢货来看门打杂？既然你们两个连舍命交换圣水的诚意都没有，看来你们两个也只有立刻从我府上滚出去的份儿了。”扭头又朝女娲冷冷地道：“女娲，你若想得到九天圣水，同样不能违背我这个规矩，必须喝下这瓶三日夺命水，才能换取九天圣水。喝下这瓶毒水后，三天之内，相信你有足够的时间来捏出上万个泥人，再拿圣水把它们变活，但三天之后，你的生命就会立刻从这个世上消失，永远不会再耳闻目睹到你现下所能看到和听到的一切，你可仔细斟酌。”
　　女娲此时也不由犹豫起来，想到养育自己长大的奶奶，已有夫妻情份的伏羲哥，以及亲生的龙儿凤儿，她焉想离开他们。
　　过了一会儿，玄阳真帝见女娲没有应声，不由冷笑两声，站起来说道：“为了得到九天圣水而丢了性命，对你们而言，确实不值！看来，这世上甘愿舍命交换我这瓶九天圣水的有缘人还未在圣水岛出现。童儿，将这三个貌似诚心实则虚伪的顽劣之辈全都赶出府去。”扭身离开了藤椅，摇了两下头，叹了一口气，似是为自己找不到圣水有缘人而叹息，又似为三人所举而惋惜。
　　女娲深知玄阳真帝这一去，只怕自己再无缘见到真帝面，用九天圣水创造人世之望更会如梦中幻影，而耳畔也似乎骤然响起藏秘洞那位女神对她和伏羲说过的话：“你们肩负的担子不轻，也许以后你们要吃很多苦，遭受很多罪，甚至会面临生与死的抉择，但不论遇到什么，你们切记，不能将身上的担子放下，否则，就会对不起我们那些被灾祸和苦难重创的祖先，对不起我们人族应有的良知和本分。”眼见真帝身子要闪过屏风，情急之下，她脱口喊道：“请真帝留步。”
　　玄阳真帝停下脚步，缓缓回身，问道：“为得到九天圣水，难道你甘愿喝下我这瓶三日夺命水？”
　　女娲清晰地记得，她曾在藏秘洞中向那位女神承诺：“我们会承担起这份重任的，前辈放心好了。”而伏羲也曾回应道：“不管遇到什么，我们都会遵从前辈这番话，绝不放弃。”这一刻，似有千钧之力压着她胸口透不过气来，但也不容她细想，异常艰难地吐出了三个字：“我愿意。”
　　玄阳真帝这才返回身来，一只手将黑色瓷瓶递到她面前。女娲伸出右手，缓缓接到手中。
　　玄阳真帝见她仍有几分迟疑，便说道：“女娲，你可要想清楚了，喝了这瓶毒水，你只有三日的活期，过了三日，这世上的一切，你可就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了。此事老朽不会勉强于你，看你还年轻，我奉劝你还是珍惜性命要紧，为了在下界尽快创造一个人间，而把自己的一条性命搭进去，可是不值！”
　　女娲一条右手臂也如坠千斤巨石般沉重，在生死之间，她心念矛盾重重，就这么离开这个世界，那也太惋惜了，但若不取这九天圣水，那创造人间繁衍人族的重任不知何时何日才能完成，而且，前途未卜，仅靠她和伏羲，能完成如此大的重任么。而此刻，也容不得她多加考虑，真帝冷沉的目光难以捉摸，只怕机会稍一纵逝，就会错失这事关繁衍人族的天机。
　　女娲一横心，暗道：“龙儿凤儿可送于寒湖神宫，让奶奶抚养，我虽死了，但能借九天圣水创造一个繁华似锦的人间，奶奶、伏羲哥、龙儿、凤儿他们会理解我的。”她一咬牙，左手拔开瓶塞，将黑色瓷瓶送入口边，一仰脖，便将毒水尽皆喝了下肚。
　　那云山二鹤在旁只看得目瞪口呆。
　　玄阳真帝面现几分赞许之色，说道：“好，既然你敢喝下这瓶三日夺命水，我也会言而有信，将九天圣水交付于你，任你使用。你现在随我来。”他扭身绕过屏风，穿过那副珠帘，出了客厅。
　　女娲不敢延误，紧紧跟随上前。
　　厅中的仙童见云山二鹤仍死皮赖脸地呆在那里，没有离去之意，不客气地挥手说：“你们两个虚伪之辈，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滚。”
　　这二人本想看看九天圣水是什么模样，见仙童驱赶，只得灰溜溜地离开客厅，出了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