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之圆梦》慕昼

8、第 8 章

　　“你们说那么多，我好像……就懂了一些。”璇玑挠挠头，“不过有你们陪着我，我就什么都不担心了～”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片喧闹。
　　“鹿台山上的水妖被抓住了！大家快来看啊！”

　　众人纷纷起身，出去凑热闹看。

　　五个人站在餐馆门口，看见了囚车里伤痕累累的鲛人，那鲛人也看见了他们。

　　“师姐，是山洞里那条鲛人。”敏言道。
　　“是他。”司凤点点头。
　　“他当初在山洞还有帮我们。”璇玑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玲珑拽着辫子，看向其他人。

　　司凤看着郁珩，想知道郁珩会选择怎么做。

　　“我先前说过，你们一定要记得，妖有好妖人有坏人，切不可一概而论。况且他帮过我们，我们不能知恩不报。”郁珩变出鸾遇，“走，救下他。”

　　她怎的，这么好。司凤想。

　　尾随囚车来到一处罕无人烟的荒地，司凤和敏言去打晕官兵救出鲛人，璇玑玲珑躲在一旁放风。
　　他们四个不知道，可郁珩知道，天墟堂就要来了。

　　不消片刻，天墟堂悄然而至。
　　喽啰被派去夺回鲛人，管事的却来试探玲珑。

　　一股黑烟绕上玲珑脖子，将她提至半空，郁珩一跃而出斩断黑烟，对峙天墟堂的二把手地狼。

　　“怎么，等不及出来寻死么？”郁珩转动手里的鸾遇，半点也不废话的飞身冲上去，招招直逼那人命门。
　　体内经脉经过洗炼之后，灵力流动如鱼得水，半点阻塞也没有，甚至还能容纳更多灵气，招式威力也比之前大了不少。

　　司凤敏言这边，将鲛人救了出来之后藏在一旁，不断斩杀着这些小兵。

　　两人背靠在一起，敏言道，“师姐那边有情况！”
　　司凤神情一凌，“走！”

　　一番刀光剑影过后，两人身影分开，地狼对郁珩喊话，“你是何人？”
　　郁珩提剑又向他攻去，声音清冷至极，一丝感情都没有，“要你命的人。”

　　地狼反手用妖力架住鸾遇，郁珩见状换以灵力控剑，人跃至半空抬脚踹去，将地狼逼得后退几步，鸾遇步步紧逼，直冲地狼眉心刺去。
　　一阵黑烟，地狼突然从原地消失，又出现在郁珩身后不远处，提步跃起以手为爪抓向郁珩后心。
　　郁珩抬手握剑，反身一剑挥去，剑气卷携着灵力将地狼逼回原地。

　　地狼心知再斗下去也没有结果，一挥斗篷原地消失，跑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郁珩飞身来到一墙之隔的司凤这边，一道剑光挥去斩杀了剩下两个喽啰。

　　司凤和敏言各自解决掉自己手上这个之后，纷纷跑来，玲珑和璇玑绕了个路也从正门进来了。

　　司凤带着他们往鲛人的藏身之处走去，郁珩故意落后一步，趁着众人不注意点了自己的穴位止血。
　　刚才的动作太大，将有愈合之际的伤口全部扯开了。
　　幸好她这几天穿的都是黑衣服，就是怕这种情况再出现让他们担心。

　　司凤示意敏言抱住鲛人，一行人来到河边。

　　敏言扶着虚弱的鲛人，玲珑敏言则蹲在鲛人对面，司凤站在一旁，时不时看向郁珩。
　　郁珩抱着肩膀斜靠在树干上，看见司凤看向她，冲司凤笑了笑。

　　还没干透的血迹用清洁术清理不掉，而她身上现在的血腥气又太重，为了防止被发现，只能先离他们几个人远一些，等衣服上的血液干透，用法术清理掉再过去。
　　那边几人不知道聊了些什么，但无外乎是天墟堂那些事，也只有这些事，才能拖住司凤的步伐了。

　　鲛人纵身一跃跳入河中，哭出泪珠推给璇玑。

　　“原来鲛人流泪真的会变成珍珠啊！”玲珑和敏言纷纷感叹。
　　“他送给我这个干什么？”璇玑拿着泪珠看来看去，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
　　“鲛人泪珠含在舌下可落泪如雨，世上没几人知道，比落泪香更不容易露馅，你可以试试。”司凤为她解释。

　　郁珩看着那几人其乐融融的模样，心里没来由的有些酸涩，低下头去不愿再看。
　　可她又转念一想，这故事明明就本该如此，便将那酸涩之意强行压了下去。

　　“师姐，你看见了吗，他在感谢我们。”不知何时，司凤来到了郁珩身边，微笑的看着在河里滚腾翻越的鲛人。

　　郁珩猝不及防，吓得肩膀一斜，整个后背贴在了树干上，闷哼出声。
　　司凤看见她碰到伤口，连忙伸手扶她起身离开树干。

　　可手下衣服料子的手感却不太对劲，司凤松手一看，满手殷红，树干上郁珩背靠过的地方也是一片暗红。

　　“师姐你！”司凤又惊又气，迅速扶着郁珩席地坐了下去，在其身后用灵力护住了伤口。
　　郁珩没来由的心虚，不敢看司凤的眼睛，低头垂眸装鹌鹑。
　　另一边三人见状不对跑了过来，问，“司凤，师姐怎么了？”
　　司凤一言不发，盯着郁珩的眼睛一瞬不转，沉着脸抬手让她们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血。

　　“这是！这哪来的血！”敏言被吓了一跳。
　　“郁珩！你伤口扯开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流这么多血是想一个人等死吗！”玲珑跺了跺脚，蹲在原地埋头哭了起来。
　　“欸你这小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我还没说什么呢，你怎么先哭上了。”郁珩哭笑不得的看向玲珑。

　　“是不是因为刚才和那人打斗，才把伤口扯开的……都是我没本事，拖了大家的后腿。”
　　“还有我，”玲珑泪眼婆娑的抬起头，“刚刚那个家伙是冲我来的，郁珩姐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
　　“璇玑，玲珑，没人怪你们，不用自责。”

　　“好了好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让师姐疗伤，我们先别打扰她了。”敏言左手拽着闷闷不乐的璇玑，右手拉着抽泣不止的玲珑，走向一边。

　　亭奴游至浅滩处，听到了事情经过，出手为郁珩疗伤。
　　不得不说，鲛人一族的治愈之术真是有点东西，可惜这是鲛人独有的法术，其他族类即便是学了也使不出来，不然郁珩真挺想学学的。

　　亭奴受伤法力有限，只能帮她愈合了大半，郁珩虽看不见，但能清楚的感觉到，新的血肉在飞速生长愈合，填补伤口的空缺。
　　司凤朝亭奴行了一礼，亭奴与他回礼。

　　亭奴没说的是，他不仅认识前世的褚璇玑，还认识前世的禹司凤和郁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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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PC亭奴发布了主线任务：寻找并集齐四散人间的万劫八荒镜碎片。

　　几个人坐在树下，边烤鱼边喝酒。
　　本来司凤是不想让她喝酒的，但是他既打不过郁珩，也抢不到她手里的酒。
　　连司凤都管不了，更别说其他三个了。

　　“如果按照亭奴所说，万劫八荒镜的碎片可以恢复我的六识，那我先前味觉突然恢复，是不是就是因为那个碎片啊！”
　　玲珑闻言，转身面向璇玑，奇道，“璇玑，你什么时候找到的碎片，我怎么都不知道呢？”
　　“就是，我和师姐和司凤进秘境的时候，在里面发现的。本来想着告诉你，可是后来我不小心给忘了，对不起呀玲珑……”璇玑低头晃晃玲珑的袖子，试图用撒娇萌混过关。

　　玲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嗔怪道，“你呀，还能记住什么！这次就算了，下一次有类似的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听到了吗？”
　　璇玑点头，“亭奴他还说，集齐万劫八荒镜就能知道我是谁，我还能是谁，我不是褚璇玑吗？他说话真的好奇怪欸。”
　　这个问题，没人再回答，其他人是不知道，郁珩是不能说。

　　眼见着气氛就要冷下来了，敏言赶紧抬手招呼玲珑和璇玑，“快来，鱼烤好了，尝尝味道怎么样。”
　　玲珑接过烤鱼，先是喂了璇玑一点，然后才自己咬了一口，随即眼前一亮，说，“嗯！小六子手艺不错嘛！没想到你烤鱼这么好吃！”
　　“这都是司凤的功劳，是他教我怎么烤鱼才鲜嫩好吃的，是吧司凤？”敏言拍拍司凤的肩膀。

　　司凤笑着回头看了敏言一眼，算是默认了，然后拿着自己烤的那条递给一旁靠着树只喝酒不出声的郁珩。
　　“吃点东西吧。”司凤温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郁珩咽下嘴里的酒抬头，逆着光看向司凤，感觉不甚真切。

　　她没直接动手接过，先是用余光扫了眼一旁的璇玑，和玲珑分吃一条烤鱼吃得不亦乐乎，敏言还在烤鱼，想来是司凤先给璇玑送了烤鱼，然后才顺手给她送了条。

　　故事回归正轨了，她该高兴才对啊。
　　顺顺当当不出差池的走完剧情做完任务，她就可以回家了啊。

　　但是郁珩现在心里很闷。
　　她没有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开心。

　　郁珩接过烤鱼，简单道了声谢，就继续闷头喝酒了。

　　禹司凤在和郁珩相处的这段时日中，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

　　不说话，也不笑，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也是寡淡的。像是一个对世界毫无留恋，即将奔赴死亡的人。
　　司凤突然就慌了，尽管郁珩就在眼前，他还是觉得他碰不到她了。

　　司凤牵动嘴角，蹲下和郁珩视线平行，露出一个僵硬的笑，问她，“师姐，是不喜欢吃烤鱼吗？”
　　“没有，烤鱼挺好的。”郁珩咬了一口。

　　司凤见状，更慌了，又问她，“师姐，是不是伤口又不舒服了？”
　　“没有，好的差不多了。”郁珩咽下烤鱼，又开始喝酒。

　　“师姐，我刚才不是故意凶你的，我就是见你伤又复发一时心急，我……”
　　“我知道。”郁珩打断他说的话，“司凤，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想安静一会。”

　　司凤彻底没话说了，但也没有选择离开，就这么蹲在一旁陪着她。
　　郁珩知道他没走，但也没说什么，自顾自的继续喝酒。

　　她不是一个嗜酒的人，但是她现在确实想喝点，借酒浇愁。

　　她突然不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在这里辛辛苦苦做完任务回去又如何，还是照常一个人生活工作，没有人会为了她的离去而伤心，更没有人会等她回去。

　　那留在这里呢，璇玑有司凤，玲珑有敏言，所有人都有各自的归宿，除了她。

　　她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做这些有什么意义。

　　终究是孑然一身。

　　“师姐，无论如何，你都还有我。”郁珩停下往嘴里灌酒的手，循声望去。
　　是禹司凤。

　　他听见了郁珩孑然一身的喃喃自语，虽是毫无波澜的语气，但他却从中感受到了无边的孤寂。
　　像是不见绿洲的沙漠，没有浮木的洪流，望不到底的悬崖，不见天日的暗房。
　　毫无生的希望。

　　郁珩定定的看了司凤许久，“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司凤无比认真的看着眼前人，“郁珩，你还有我。”

　　郁珩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司凤这会再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起身坐在郁珩对面，将她轻轻拥入怀里。
　　“有我在，你不会是孑然一身。”
　　郁珩头靠在司凤的肩膀上，双手紧握，泪流得更凶了。

　　她曾一度以为自己不会哭，无论是看煽情电影还是受伤流血，最多也只是皱皱眉头就过去了。

　　郁珩习惯封闭自己内心太久太久了。
　　现在她才知道，她不是不会哭，只是一直没有碰到能打开她心扉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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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敏言三人看到了那边两人的情况，极有眼力见的走远了。

　　司凤一点点的轻轻掰开郁珩抠着自己手心的手，将自己的手伸进去握住。
　　“疼了可以喊出来，累了可以告诉我，哭也可以哭出声。郁珩，在我这里，你可以尽情做自己。”
　　养成一个习惯很容易，可改掉这个习惯太难了。

　　郁珩慢慢平复下来，依旧靠在司凤怀里没抬头。

　　她干了什么？
　　禹司凤又干了什么？
　　他们这样，璇玑该怎么办？

　　不行不行不行这样不行。

　　司凤该是喜欢璇玑的，刚刚这么做肯定是见她太落寞了，于心不忍来安慰她一下，谁说朋友间就不能牵手拥抱了嘛。
　　对，肯定是这样的！

　　她…她…她可以说是喝酒喝醉了，突然情绪失控了！对！就是这样！醉酒的人不都是不讲逻辑的嘛。
　　现在只需要装睡过去就万事大吉了！

　　郁珩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暗暗掐诀施术，给自己用了个昏睡咒，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司凤突然感觉好好靠在自己怀里的人，身体突然一歪就要向旁边倒去。原本虚抱着郁珩的手轻轻一捞，她的头就稳稳的靠在自己臂弯里，分毫不差。

　　看着郁珩安静的睡颜，司凤松开一直握着怀里人手的手，为她拭去残留的眼泪。
　　真好，他抓住她了。

　　司凤打横抱起郁珩，还特别细心的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身前，不至于在半空中向后仰得那么难受。
　　玲珑三人跑过来问他怎么了。

　　司凤轻声说：
　　“她只是累了，睡着了。”

　　看向郁珩的眼神里是满满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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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郁珩：我狠起来能把自己弄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