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分手》偷喜

6、他不行

　　SON酒吧里，尹安和老张坐在吧台边，面前是两个酒杯。
　　老张置身酒吧如同魂归故里一样自在，刚来就和一个叫珍珍的女酒保眉来眼去的，看得尹安真心觉得牛逼。

　　尹安记得老张刚上大学那会儿还有个正经女友，高中同学，初恋。
　　老张在K大，女友在R大，同城十几公里的距离。
　　那时的老张和现在判若两人。
　　尹安第一次见到他是在301寝室，老张刚报到完，坐在椅子上刷手机，领来的被褥放在桌上，行李箱放在脚边。
　　看见尹安进来，他热情地让尹安先选床铺。老张发型衣着都很直男，对女朋友也很直男，才开学一周，就把家底都抖落给尹安了。
　　老张对人生几十年计划得很清晰，先托关系把女朋友安排到体系内，同时自己进央企或者国企，毕业后一年领证，三年生俩。
　　听上去还不错的初心。
　　大一上学期，老张一下课就奔向R大，尹安还吃过老张女友自制的蔓越莓小饼干。

　　初心易得，但现实打脸。
　　大一寒假过完没多久，尹安发现老张出去的次数越来越少，还花了几千块压岁钱买了游戏机。
　　一天半夜，尹安被尿憋醒，听见屋内有断断续续闷着哭的声音，先是吓了一跳，差点把尿憋回去，分辨了一会儿，也就了然了。
　　他低声安慰老张一切会好的，老张只是抽了抽鼻子，说了句，「我知道，我想逆袭。」
　　现在回忆，老张这句话太热血了，功夫不负有心人。

　　次日，老张依然阳光，但世界上却少了一个单纯的男人。
　　他开始下载各种app，注册，护肤，穿搭，健身。
　　一个月后，世界上多了一个精心修饰过的渣男。

　　“又不是情圣，演什么痴情，渣男自有渣男香。”
　　老张收回盯着珍珍34D上围的目光，转着手中的酒杯，“说吧，童辛找你了？”
　　“嗯。”
　　尹安回答得并不认真，目光落在吧台里年轻的调酒师身上，男孩右侧手腕上纹着几条抓痕，有点性感，尹安看得出神。男孩从酒架取了瓶金酒，娴熟地加着柠檬汁和糖，搅拌几下，又加了些冰块和苏打水，递给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人。
　　“只要你想，不出两天就能把他带走。”老张顺着尹安的目光看过去，“顺从本心，懂吗？”
　　尹安笑了笑，当然懂，他可是亲眼见证了老张从失意到战神的伟大复兴的人。
　　用手扇扇老张身上的香味，尹安切入主题，“不是童辛来找我的事儿，那多没意思。”
　　喝了口酒，他说，“我想问的是江佐。”
　　老张愕然，“江佐找你了？”
　　“有个项目要合作。”
　　老张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然后呢？”老张追问。
　　尹安又喝了口酒，面向老张， “江佐是不是和童辛有过？”
　　老张咳咳了好几声，是真的被呛到了， “没，没听说。”
　　尹安，“我觉得童辛对江佐的态度不正常。”
　　老张翻了个白眼，“江佐看不上他。”
　　尹安，“或者勾搭江佐没成。”
　　老张，“他想杀了江佐还差不多。”
　　说完，老张对视尹安，饶有兴趣地说，“你看江佐怎么样？反正他都出柜了，不如你俩内销一下？”
　　这话问得尹安想吐，“大哥，不怎么样，而且我还可以再直回来好吗？”
　　老张笑了，“那你试试。”
　　什么都没问出来，尹安自言自语，“江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谈了这么多恋爱，没有超过一个月的。”
　　老张，“嗯，是有毛病。”
　　尹安瞪大双眼，“他不行？”
　　老张，“哈哈，听说……有点，下次你问问他。”
　　尹安竖起大拇指啧啧，“牛逼啊，这都知道。”
　　老张神秘地抽着嘴角，“不敢当。”

　　尹安明白了，江佐脾气古怪的背后居然有这么悲怆的故事。他小学时养了个英短小公猫，也这样，做了绝育手术后那个暴躁，全家都不敢靠近。
　　思及此，尹安颇为人道地替江佐蛋疼了一下。
　　啧，看着好端端的一个人，秘密很劲爆啊！
　　这就对了。
　　和江佐这么一比，尹安整个人倏地痛快了。

　　尹安到家时将近凌晨一点。
　　这一晚童辛没骚扰他，他也很适应。
　　洗完澡，他走到厨房，拉开冰箱，拿出盒冰牛奶倒上。
　　厨房很干净，尹安把童辛烘焙用的工具都扔了，空出好大的地方。
　　尹安打算开辟块地儿摊煎饼，这么优秀的中华美食放着不做，天天搞洋那些花样。

　　不困，尹安打开宜家app，打算把家里换个风格。
　　之前童辛打造的美式风，他半点没看上。
　　刷着app，他发现童辛买那个华丽酒柜的钱，能在宜家买一屋子东西。

　　翻着翻着，尹安有种焕然一新的解脱。
　　他比量着家里的尺寸，书桌，茶几，电钻，想要什么都加入购物车。

　　明明很简单的事，童辛总喜欢曲线救国。
　　客厅那些花瓶和一些没tm用处的摆设，都是童辛在软装公司看着画册订的，全款下单，最快四个月到货。

　　扔。
　　没用的玩意儿，一个就好几万，华而不实，虚而无用。

　　「虚而无用」……尹安突然想起了江佐。
　　老张说话含糊其辞，感觉知道不少秘闻，估计是酒吧圈传出来的。
　　啧，好惨一男的。

　　尹安盘算了一下，要不把这些漂洋过海收回来的「艺术品」送给江佐吧，正好他人淡如菊，房子还挺多。

　　他先把江佐加回了好友，又拿起手机对着花瓶、吊灯、挂画、摆件拍了个遍，三十多样结构诡异的照片一起发了过去。

　　他才不管现在是一点还是两点，反正对方是江佐，又没有xsh。

　　很快，尹安收到了回复。
　　江佐，「卖给我？」
　　尹安本来只想把这些东西弄出去，送给江佐，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上道。
　　他便顺水推舟，「嗯，出个价。」
　　又怕江佐欣赏能力有限，尹安补充，「大部分是欧洲订的，我邮件里有当时购买的价格和报关单。」
　　江佐，「要卖多少？」
　　尹安看看眼前八万的矫情花瓶，算了个人情总价，「200万吧」。
　　江佐，「我让朗基造价师看一下，明天回复你」。
　　尹安，「好的」。
　　江佐，「把相关材料发我邮箱吧，[e-mail]」。
　　尹安，「好的」。

　　从邮箱里搜索出之前的材料，给江佐转发过去，尹安搓搓手，回款的兴奋溢于言表。

　　江佐有钱，朗基集团是本地龙头企业，做房产和基建起家的，江佐的父亲和二叔都是创始人，截止到上季度，江父持股24.4%，依然是集团第一大股东，二叔持股9.7%，位居第三。
　　江佐带的能基股份这种初创，集团一年注册五六个，过段时间就注销了，都是迎合形势玩票的。

　　尹安盯着电脑屏幕，怀疑是不是老天看不过眼，打算让他情场失意，赌场得意。
　　他重仓的美股，今天涨幅36%。
　　见好就收，尹安点击「卖出」后，痛快地合上电脑。
　　好爽！

　　躺在床上，回想这几年，他也算平平无奇投资小能手，几十万本金，被他做到买了这么多花瓶还能养个不懂事的「大花瓶」。
　　尹安没说过，「大花瓶」童辛也从来没关心过尹安的钱是怎么来的，就知道他晚上不睡觉，以为是神经衰弱，斥资300万买了块沉香，据说助眠，现在还沉睡在书房。
　　尹安转着脑子，要不问问江佐要不要沉香？自己又不好这口。
　　不过听童辛说这个东西会升值，算了，再观望观望。

　　第二天一早，尹安心情舒畅地出现在办公室，对前台，对老蒋，对同事都格外的友好。
　　昨晚只顾赚钱，他忘了和尹宗说能基项目的事儿，今天打算梳理一下，做出个靠谱的方案。
　　毕竟江佐有可能成为他的个人客户。

　　依次听完运营的推广数据，品牌的新产品排期，售后的重点客诉，尹安把糖糖叫了进来。
　　糖糖作为老板助理，自带捕捉老板情绪的非凡能力，“尹总，您今天气色不错。”
　　尹安，“还可以。昨天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糖糖知道老板问的是童先生在办公室大喊的事儿，但又不能立刻明说，于是故作婉转地问，“您是指？”
　　尹安咳嗽一声。
　　糖糖，“噢噢，您不提我都忘了。”
　　然后又说，“好像有同事听见了，不过也没什么的，人之常情。尹总，都说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时间和新欢，要不您再找……”
　　“不”，没等糖糖说完，尹安打断，“不止时间和新欢”
　　“还有赚钱！”
　　糖糖，……
　　尹安煞有介事地，“努力工作吧，年轻人！”
　　糖糖，“明白，我这就去工作。”
　　尹安，“等等，……，帮我挑几件衣服。”
　　糖糖，……
　　老板穿的都是那些字母品牌，她只是个社畜女青年，“尹总，您的衣品比较好，我，垫不起钱。”
　　尹安笑道，“看你这格局。”
　　糖糖以为老板要抽出几张黑卡，摆手随便刷，正要双手接过来，就听老板说，“买优衣库。” 说着给糖糖转了一万。
　　糖糖，“嗯嗯，尹总您格局真大。”

　　尹安摇摇头，他只是烦死了所谓的设计感。
　　手机响了一下，尹安低头，是江佐的微信。
　　「这家软装公司还能联系上吗？」
　　尹安，「没联系过，干嘛？」
　　江佐，「你可能被骗了。」
　　江佐，「造价部说的，他们发给供应商也看了，大部分好像不是欧洲产的，方便我带人去现场看看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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