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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当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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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版润玉血灵子救锦觅之后,融入了一些小说内容和人物,人物ooc预警
传闻几千年前,因着先天帝太微自身风流薄幸,惹得先花神一怒之下毁去了天界所有的花草,而后先天帝虽以云彩幻化万千花草遍及天界,但终归是假做不了真,一旦摘下,便会化作云烟。
我无意中听见几位仙侍在廊下闲谈,说起天界除了如今天帝的璇玑宫里的昙花不是云彩所化外,就只剩栖梧宫里的凤凰树是真真的了,然后又有人可惜那凤凰树在大半年前就突然枯死了,连花也都败尽了,想来是凤凰树有灵,主人不在了,那树也……
栖梧宫,凤凰树……
那仙侍话未说尽,正好偏头与我对上视线,我瞧她脸上表情顿时僵住,小脸也是白得惨淡,活像见了什么比鬼怪罗刹还要命的存在似的。
我尚未开口,她和其他几位仙侍便连忙朝我行礼请罪,一个个都恨不得把头低到云砖上去,我扫了她们一眼,不自觉颦眉。
虽说这几日凡我遇见的仙侍对我皆是一副恭敬还带着畏惧的态度,却也不曾像面前几人一般。
我叫她们起来,问刚才说凤凰树的那位:“你口中的栖梧宫在何处?”
她犹犹豫豫地说:“回禀水神仙上,小仙来天界时日尚短,方才只是随口一说,并不知栖梧宫所在。”
她明显是在撒谎。
我语气冷淡道:“你可知,欺瞒上神,是何罪?莫非要本神告知于你?”
我也不记得欺瞒上神是个什么罪了,只是下意识地这么说。
不过,看来用这个吓唬人还是蛮起效果的。这仙侍身子抖了抖,战战兢兢说:“小仙不敢,只是天帝陛下有令,严禁任何人靠近栖梧宫半步。”
“我不过是问上一问罢了,天帝有令,本神自不会违背。你也不过是回答了本神的一个小问题而已,天帝又岂会怪罪于你。”我说。
她给我指了个大概方向,就急匆匆和其他人离开了。
我朝她指的方向走去,过了好一会儿,总算远远瞧见一座宫殿,这宫殿远瞧着金碧辉煌,近看更是美轮美奂,雕栏玉砌,比之润玉这位天帝的璇玑宫都要华丽贵气。
我站在宫门外,心里犹豫不定,润玉既下了命令,定是不想有人闯进这里面去。我若进去便是违抗天帝旨意,叫他知晓要生我气了可怎么好?
但自我前些日子醒来便记忆全无,连自己是谁也毫无印象,也只对润玉,这位上元仙子旷露口中的天帝陛下也就是我的未婚夫感觉很想亲近,对璇玑宫也觉得有几分熟悉。
润玉给我讲了许多我与他的从前,他说我是先花神与先水神之女,自小生长在花界,后来先水神将我认回带我上天界,我应下了与他的婚约,答应嫁他为妻,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他说我之所以会失去记忆,是因为他一时疏忽,没能保护好我,才导致我受了伤。
他叹了口气,双手握住我的手,温柔地望着我,低声道:“觅儿,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我看着他如水温润的眉眼,缱绻温柔的眼神,以及紧握住我双手的掌心渗透到我指间的温度,这些都让我混乱的情绪渐渐被安抚了下来。
可不知为何我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心中除了亲近安心之外,还有着一丝丝莫名的难以言喻的酸涩痛楚。
他的脸色十分苍白,透着几分虚弱之态,我问他是不是生病了?
他弯唇一笑,摇了摇头,说只是得了风寒,过几日便好了,觅儿,等你的病好了,我也就好了。
我听后也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是握住他的手,认真地说,那我好好喝药,你也好好喝药,这样好的快些。
其实我最讨厌喝药,失忆之前肯定也是最讨厌喝药的,那药闻着味儿我都嫌弃得不行,但都和润玉说了好好喝药,我也不能言而无信。
每次我喝药他都会来喂我喝,我有时候故意一会儿嫌药烫一会儿嫌苦,他也好脾气地哄着我,嘴角噙着笑意,温和地望着我,等我把药喝完,他就幻化出糖罐子从里面拿出一颗冰糖喂给我吃。
这场景,仿佛似曾相识。
我与他从前也曾这样相处过吗?
在确保栖梧宫外面没有什么神仙路过看见我,也没有天兵天将在守卫后,我还是推开紧闭的宫门,抬脚走了进去。
见到这栖梧宫时,我心里涌现的熟悉感在踏入宫内时愈发强烈,我以前一定来过这里,甚至可能我来这里的次数要比璇玑宫还多,在璇玑宫醒来时,我虽觉周遭环境有些熟悉,却也不及眼下的栖梧宫来得舒适自在。
整个栖梧宫空无一人,我在宫内四处走动打量,试图唤起那些关于这里的记忆,洗尘殿,书房,寝殿,留梓池,凤凰树……那仙侍说的不错,凤凰树果真枯死了,主人不在了,所以树也死了吗?
我思忖着,凤凰树的主人又是何人?究竟是怎样身份的人才能住在这般富丽堂皇的宫殿,还让天帝在其死后下令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里。
我遥遥望着那凤凰树,既是凤凰树,想来所开之花应是赤如烈焰,明媚夺目,我脑海中霎时闪过些微模糊的画面。
缘来缘去终会散,花开花败总归尘。
有人曾说过这两句话,就在这留梓池畔,在这凤凰树前,那人说这话的时候我也在这里,可这个人是谁?
我捏了捏额角,是这栖梧宫的主人吗?
“觅儿。”
有人从身后扶住我半抱在怀里,清冷好闻的龙涎香气萦绕在鼻尖,淡淡的,可闻了之后却会让人难以忘怀,仿佛这味道是缠绵浸透到了骨子里,戒不掉忍不了。
“觅儿。”
他唤我的第二声“觅儿”,我才堪堪反应过来他是在叫我,锦觅,繁花似锦觅安宁,淡云流水度此生,这是我的名字,润玉说我叫锦觅,我们定下婚约后,他便唤我觅儿。
可我失忆失得彻底,就连自己的名字也觉得陌生,每每他叫我都让我生出一种他叫的名字主人好像不是我一般。
可若我不是这名字的主人,我还能是谁?
我转过身去,润玉的面色一如既往的温和,“觅儿,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轻咳一声,见到他难免有些心虚,解释说:“我看见此处只觉莫名熟悉,便想可能我之前来过这里,就进来看看能不能记起些什么。”
“原来如此。”润玉颔首,视线似乎落在我身后的凤凰树上,又极快移开,眼底划过几分难以捉摸的情绪。
若非我此刻离他如此之近,近得我与他只剩一肩之隔,恐怕还注意不到。
“只是觅儿你大病初愈,身子还没好全,便是着急想找回记忆,也该让离珠陪你出来才是。或是,你也可以让我陪你一起。”
离珠是贴身伺候我的女仙侍,润玉说她在我失忆之前便在我身边服侍,只是我觉得她过于唠叨话多,有她在我身边,就像有个和尚念经似的,她又管的太宽,动不动就开口劝诫,见她那模样好似习以为常,只怕我失忆之前我与她便是这般相处。
可能是我失忆后性子也没以前好,实在没什么耐性忍受她动不动就来劝诫唠叨,尤其是每次结尾还要来句“恐怕又要叫天帝陛下心伤忧虑”,在她第二次这么做的时候,我就直接打断她,吩咐她以后要是没什么要事或是我没让她说话她就别多嘴。
那时她一脸惊讶地盯着我,像是被我惊住也有可能是吓住了,我不耐烦地摆摆手,嘱咐她去门外守着,这才终于得了清静。
既然我是天界水神,那么我这堂堂上神之尊却被身边仙侍整日劝诫监管,岂非是本末倒置。
“你是天帝,整天日理万机,还要陪我太麻烦了,让离珠陪我便可。”我私心是想和润玉有更多时间相处,但他毕竟是天帝,一天到晚要忙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这几日我见晚霞漫天时他都还在七政殿处理公文,他这天帝当的也很是辛苦,我又失了记忆,帮不上他什么忙,倒不如尽量别拿自己的事情去给他增添负担。
他握在我肩上的手力道似乎大了些,润玉垂眸看着我,语调温柔,“觅儿,你我之间,从来都没有‘麻烦’一说,对你,我是心甘情愿的。”
我心中一悸,胸腔中的心脏不规律地在跳动,有些不知所措,心中却又觉得欢喜。
他握住我的手,便要带我离开这里。
我拉住他,忍不住问:“我以前是不是常来这里?”
他顿住,没有转身,“是,你来过这里。”
“那我也认识这栖梧宫的主人吗?他是谁?”我也不知为何会下意识地肯定这栖梧宫的主人是位男子。
“觅儿,你的确来过栖梧宫,也认识这栖梧宫的主人,但也只是相识一场罢了,在这里,你是找不到你的记忆的。”我敏锐地察觉到润玉的语气中多了分冷硬。
“这里的主人他是谁?”
“他叫什么名字?”
润玉终于转过身来,目光沉静地注视着我,我被他看得惴惴不安,但仍是固执地迎着他的目光不肯示弱退缩。
过了半天,他闭目,轻轻叹了口气。
“旭凤。”
“火神旭凤,他便是这栖梧宫之主。”
旭凤……
火神旭凤……
我的脑海瞬间空白一片,随即又被诸多杂乱无章的画面片段填充挤压,一时之间,我的头像是要爆炸似的又疼又涨,然后,我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我感觉自己好像翱翔在云端之上,飞舞在漫天霞光中,云彩中鸟雀清脆啼叫,我的口中叫出婉转动听的清亮啼鸣,长长的华丽尾羽在云霞中划出迤逦的弧度,周身燃烧起耀眼灼热的火焰。
我识得这火。
涅槃之火。
七彩虹桥的尽头是天界的璇玑宫,踏上彩虹桥,走过落星潭,璇玑宫内,两位少年相对而坐,一白一红,白衣少年面容雅润,眉眼温柔,朗如皎月,红衣少年墨发半披,长眉凤目,昳丽风流,两人对饮谈笑,举止亲密无间。
白衣少年为红衣少年斟了杯酒,温声劝道:“你啊,千万不要为了我与她们闹得太僵。”
红衣少年挑眉一笑,明媚恣意,坚定说道:“我就是要让她们知道,得罪夜神那就是在得罪我火神!”
夜神低眉含笑,无奈摇了摇头,那无奈包含更多的是愉悦和宠溺。
火神执杯与夜神对饮,两人相视而笑。
彼时岁月静好。
火神刚从忘川战场归来,前往九霄云殿复命后便先去了璇玑宫,火神去时,夜神正在寝殿休憩,火神刻意放轻脚步,在床沿坐下,动作小心翼翼地不去扰了兄长安眠,可床上的人自己却睡不大安稳,没过多久,火神便见夜神在睡梦中脸色发白,颤抖着身子嘴里呢喃着喊冷,人却是一直未醒,怕是做了噩梦。
火神急忙用被子把夜神包得严严实实的,又握住夜神冰凉的手,自己控制好火灵力把热度和温暖传给夜神,见人还是喊冷,思索片刻,就俯下身去将兄长隔着一层被子抱在怀里,身后张开耀眼的金色羽翼将夜神笼罩在温暖柔软的凤羽之中,手上的灵力也未停下,嘴上还轻哄着怀中人,安抚说:“兄长不冷,旭凤在这里,兄长就不怕冷了。”
夜神也渐渐地眉头舒展,整个人不自觉地往火神身上靠近,置身于温暖之中再度安睡,睡颜恬静,又有着平常看不见的放松乖巧,火神觉得兄长这模样实属难得,就忍不住一直盯着夜神看,盯着盯着耳根子就莫名其妙红了起来,等他发现人快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有一个多时辰了。
他立马从床上起来,又坐回床沿,把一切恢复原状,主要是他知道自家兄长脸皮子薄,要是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估计会不好意思说不定还要避着自己几天不见面,咳,还有就是他盯着兄长睡颜看了一个多时辰这种事也有点不好开口。
夜神睡醒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自家弟弟坐在自己床边,见他醒了,火神殿下嘴角梨涡一旋,笑道:“兄长醒了。”
“何时从忘川回来的?等多久了?”夜神正起身,火神抬手将他按回去,“我今日才从忘川回来,去了九霄云殿向父帝复命,后来又去紫方云宫见母神,这才来璇玑宫找兄长,我不过刚来兄长便醒了,眼下时辰尚早,兄长可要再休息一会儿?”
“不了,今日睡得够久了,也该起了。”夜神看向火神,眼眸清澈如水,盛着关怀与温情,“听闻近日魔族在忘川寻衅滋事,战场上刀枪无眼,你可有受伤?”
火神唇角半弯,目光在兄长脸上流连,否认道:“自然没有,那些魔族宵小岂能伤得了我。”
“当真没有?”
见兄长有些不信,火神殿下态度认真,信誓旦旦说:“当真,我若受了伤,便是瞒着母神也不会瞒着兄长。”
少年火神的清亮嗓音淡入风中,愈发模糊不清,兄弟二人的相处场面也随之扭曲破碎,再细看望去,火神不在,夜神不复,直往璇玑宫的虹桥再未出现于栖梧宫外。
我缓缓睁眼,有人正握着我的手给我输灵力,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觅儿,你感觉如何?”
我半阖眼,沉默了半响,沙哑着嗓子叫道:“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