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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宝座辉煌 ...

  •   言姐带着席鸿誓东拐西弯,绕了N多个圈子,上到不知哪个建筑的几楼,在席鸿誓放弃记路之后很久,总算停了下来。一路上,可怜的席老师的脑袋瓜子里,早就塞满了屠家祖先的光辉历史,以及每一样物品非同寻常的来历,觉得自己还能保持不趴下实在是奇迹。

      什么英国女王的权杖、日本天皇进贡的金杯,根本就不差钱,和匈奴大帝阿提拉的宝剑比起来算什么呀,更何况还有成吉思汗赠送的马鞭、汉武帝封赏的诏书、以及某个恒温恒湿的巨大钢化纳米玻璃柜里摆着的几乎看不出模样的东西,据说是屠氏先祖追随蚩尤打仗时缴获的陶鬲,那考古价值历史价值文化价值绝不是连城可以形容的。

      “席老师,这里是少爷的房间。”
      “啊啊,哦。”席鸿誓庆幸这屋子没有门槛,因为他的脚丫子已经抬不起来了。
      还没进屋,席鸿誓就暗自埋怨,这是人住的地方么,非得喷一身消毒水才能进去;然而三分钟之后,当他见到数十个严阵以待的医生护士,连埋怨的力气都消失了。

      看来屠骄的确病得不重,没去医院,只不过把医院搬到家里而已。(严正声明,这是席鸿誓的错觉,屠家根本用不着搬医院,专属的家庭医生就足够多。)
      两个美丽温柔的护士妹妹给席鸿誓做了一大堆检查,确定他不是携带某种奇异病毒的危险分子后,奉献了甜蜜的笑容:“请进。”

      席鸿誓悔得肠子都紫了,早知道这么麻烦,我才不会来呢!要知道,席老师纤细的手腕子上更加纤细的血管非常不好找,经历过某次抽血失败之后对检查身体产生了极大的恐惧心理,并且发展到看见白大褂就想逃命的地步。

      幸好今天没有抽血,席鸿誓擦擦冷汗,跟着护士小姐去见屠骄。推开一道天蓝色的雕花木门,还没来得及打量昂贵的室内装潢,便有一道小小的身影扑了过来,抱着席鸿誓的大腿,奶声奶气地叫:“席老师!”

      这个画面无比温馨,只见屠骄比席鸿誓还白、比席鸿誓还嫩、比席鸿誓还婴儿肥,软嘟嘟的小脸蹭呀蹭呀,简直是活脱脱的落入凡间的天使。
      席鸿誓终于见到一个熟人,找回一点当老师的感觉,激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和蔼地摸摸屠骄的头说:“屠骄,老师好想你。”

      屠骄皱着小眉头,变出一个包子脸:“席老师,我也好想你。”(请配合背景音乐《好想好想》,观看这部分情节。)
      席鸿誓总算没忘记班主任的任务,问道:“屠骄,听说你生病了,好点没有?”
      “嗯,我没事啦,明天就回去上学,谢谢席老师来看我。”

      席鸿誓暗想:多好的孩子呀,多懂事呀,多可爱呀,怎么就生在这么一个唬人的家里了,真遗憾。
      忽然,另一个清澈的童音响起:“席老师好!”
      “咦,你……你怎么来了?”席鸿誓惊讶万分,眼前这个文文静静的小姑娘不是一年级4班的班花金珍么!

      席鸿誓紧急动用脑细胞思考了一番,才判断出自己进来之前,屠骄和金珍应该在一块搭积木,然后屠骄扑过来了,而金珍乖乖地在原地把玩具收好才过来。哎呀,本人教导的班花就是素质高哇!

      金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席老师,我就是住在老爷家里的。”
      席鸿誓更惊讶了,脑子里冒出一个词:童养媳?
      幸好屠骄立刻作了解释:“席老师,金珍是言姐的外甥女,我们是一块长大的好朋友啦。”
      金珍捏着一块小手帕扭来扭去:“那个,我怎么能和少爷做朋友呢。”

      喔喔喔,席鸿誓终于明白了,什么叫青梅竹马,什么叫两小无猜,什么叫天作之合,什么叫郎情妾意,什么叫那个——早恋。对于一个班主任来说,这是多么神圣多么严肃多么令人头疼的问题呀,但是,自己怎么能棒打鸳鸯做坏人呢,怎么可以呢!

      席鸿誓的脑细胞经历了一晚上的洗礼,早就不够用了,此时彻底陷入死机状态。漫长的59秒钟之后,他reset完毕,决定对面前的尖端放电现象不采取任何行动。啧啧,这是多么赏心悦目的景象呀,席鸿誓不由自主地畅想起自己未来的朱丽叶……

      她千万不要像学校里的女老师那样喜欢蹂躏人,要有很温柔的眼睛、很精致的容貌、很飘逸的头发、很优雅的身段,哦耶!席鸿誓正幻想得行云流水、畅快淋漓,一握拳,忽然被两个小家伙拽走做游戏,导致没能进一步沉思下去。

      没玩多久,不知哪里传来一阵音乐声,席鸿誓还没反应过来,金珍已经跑了过去,嗯嗯啊啊一通,回来对席鸿誓说:“席老师,老爷请您去主楼一层的餐厅用饭。”
      席鸿誓不自觉地咧了一下嘴,揉揉太阳穴问:“那个,你也去么?”
      金珍嘟起小嘴:“人家要在这里陪少爷呀,老师自己去吧,好不好嘛?”

      “可是……可是……可是我找不到路呀……”席鸿誓很崩溃,后果很严重。
      “哦呵呵,”金珍眨眨眼睛说:“不怕不怕,我敢肯定,大姨会到门外来接你。”
      席鸿誓睁大柔弱的眼睛:“你是说言姐?真的么?”这种无辜的闪着星光的眼神,绝对我见犹怜。

      “哎呀,金珍怎么会欺负老师呢,我可是您教出来的学生里最有教养最有风度最优雅最得体的班花呀!”
      “对,我怎么把这个忘了,”席鸿誓一拍脑袋,“那好,我走了。”
      “等一下下,”金珍抓着席鸿誓的袖口晃了又晃,“席老师……我今天很乖巧吧?”

      “金珍每天都很乖,怎么啦?”
      “你明天多发一朵小红花好不好?”
      席鸿誓深吸一口气:“可是每个小孩每天只能得一朵,这是学校规定的,我们要遵守校规,做好孩子……”

      “哦,不,你把我当成什么人啦,”金珍悲叹道,“我怎么会为了一朵个人的小红花,令敬爱的老师打破校规呢,我怎么能那么自私自利、无理取闹、冷酷无情呢!可是我为了屠骄,甘愿忍受一切痛苦,这样一个又白又嫩又婴儿肥的优秀的男人,早已夺走了我的心和我的灵魂。虽然他今天没有去上课,但是他没有被疾病打垮,难道他就不能获得一朵小红花吗?”

      “当然可以!”席鸿誓感动得热泪盈眶,“我不仅要发给他一朵,还要多发你一朵,是你让我看到了一双纯洁的眼睛,和一颗金子般珍贵的心。”
      “谢谢你,金珍!谢谢你,席老师!”屠骄抓着席鸿誓的另一个袖口晃了又晃:“席老师再见!”
      “嗯,你们俩再见!”席鸿誓悲壮地抹了抹眼睛,再次打开那道天蓝色的门。

      果不其然,言姐就在门外等着,并且迅速地把席鸿誓带进了传说中的餐厅。
      这间硕大的餐厅至少能容纳五百人同时就餐,却只在最里面放了一张不是很大的桌子,看起来空荡荡的。席鸿誓走近一看,桌上摆满了亮晶晶华丽丽的成套银餐具,整整齐齐,光彩夺目。

      桌旁是24把黄杨木的餐椅,每个椅垫上用来绣龙的金线足有一两重,言姐拉开一把离主位最近的椅子说:“席老师,您坐这里好吗?”
      “言姐,我可不可以问一下,有多少人一块吃饭?”
      言姐和蔼地答道:“能坐到这张桌上的只有老爷一家,不过少爷现在生病,不方便下来,当然只有老爷和您两位了。”

      听说只有一个人,席鸿誓稍微放松了一点点,可是——难道别的老师见一下学生家长都是这样战战兢兢吗?哦卖糕的。
      席鸿誓本打算蹭顿便饭而已,谁知道这架势比鸿门宴还震撼,身后站的两个女仆令他只想逃走,可是事到如今,为了人民教师的尊严,他怎么能走呢!

      话虽如此,席鸿誓感觉自己到这里来,完全不合时宜,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手足无措。不知道屠骄的爸爸什么样子,会不会很可怕,哎哎,他转念一想,自我安慰道:说穿了都是一个鼻子俩眼睛,怕他做什么!

      一曲悠扬的《春江花月夜》响过,一道七彩的光芒中,走来一个宛如天神的男子。他的眼神那么温柔,他的容貌那么精致,他的头发那么飘逸,他的身姿那么优雅,简直和席鸿誓刚刚假想的完美对象别无二致。席鸿誓的脑海里回荡着一句话,却梗在喉头吐不出来:米娜桑,快和牛魔王出来看上帝!

      他是那么美,却一点都不像女人,高大的身材、刚毅的棱角、泛青的胡茬,无不赤裸裸地表明了他的性别。他有一身健康的麦色皮肤,左眼角纹着一片火红的玫瑰花刺青,右耳穿了11个耳洞,戴着一串珠光宝气的耳钉,却丝毫不显得俗艳,只有凛凛的贵气。

      席鸿誓目不转睛地看着来人,看得眼睛发花,也舍不得眨一下,啧啧地哀叹着造物的神奇。这样一个美人,不仅长得很man,而且穿着十分潇洒,漆黑如墨的风衣,挖了若干窟窿的牛仔裤,雪白的跑鞋,虽然式样都很简洁,一望而知价值不菲。

      你知道名牌衣服为什么贵么?有人只知道商标和价钱,略好的看看颜色款式,懂一点的摸摸料子,但衣服的价值不在于料子,而是最精心的剪裁和最得体的设计。比如来人身上穿的,即使席鸿誓对服装一无所知,也能感受到腰线的完美——那个腰线,倘若能亲手摸一下,该有多好哇。

      席鸿誓所不知道的是,这件衣服并非名牌,甚至连牌子都没有,因为屠家的人不需要穿有牌子的东西。在巴黎皇后街的角落里,有几个无名小店,那里的东西是暴发户用再多的钱都买不到的。店里有着最好的服装设计师,他们只为拥有最高的身份、最美的容貌的人服务,他们的一切都是谜。

      忽然,言姐扯了扯席鸿誓的衣服,没反应,接着扯,不屈不挠,总算令席鸿誓从男人身上移开视线,不耐烦地问道:“怎么了?”
      言姐嘿嘿一笑,递过一块小手绢。
      席鸿誓不解:“干吗?”

      言姐不好意思地指指他的胸口。
      席鸿誓低下头,发觉自己的衬衣湿了一小块,不禁非常疑惑;这么一愣之间,又觉得嘴角有些异样,随手一抹,竟然比衬衫还湿。他顿时脸红起来,抓过手绢擦了擦,又擦了擦,擦了又擦。

      男人似乎没看见席鸿誓的窘态,径直走到他跟前,伸出手道:“席老师。”
      席鸿誓在百忙中想起应该握个手,只得把手绢塞进口袋,伸手握住,结结巴巴地说:“那个……您就是屠斗先生吧。”
      屠斗微微一笑,唰唰地放起电来,比三月的春光还迷人。

      屠斗,听起来像个好勇斗狠的名字,谁知来人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席鸿誓叹惜自己学了这么多年汉语都是白学的,当了这么多天语文老师都是白当的,死活找不出一个词来形容屠斗给人的感觉,汗颜得哗啦哗啦的。

      屠斗请他入座,自己在主位坐下,看似随随便便,却带着一种王者的气度和浪子的不羁,混合成致命的吸引力。这个非同寻常的男人,他走到哪里,探照灯五颜六色的光圈就跟到哪里,此时正打在主位的椅子上,映得白玉扶手上镶嵌的金龙闪闪发亮,营造出一种浪漫虚幻的气氛,教人疑心是在梦里。

      然而席鸿誓知道,这不是梦,因为他活了20多年,从没做过这种梦。如斯奢华,如斯精致,早已超出了他的想象力。他暗暗对自己说:“有钱就是好呀,有地位就是拽,这是一个多么辉煌的梦哟,一辈子让咱梦见一回,怎么着都值!”

      虽然当众流哈喇子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行为,席鸿誓毅然决定忘记这些不愉快,好好吃一顿再说。什么拿破仑酿造的红酒呀,什么杨贵妃种下的木瓜呀,什么百年不熄火的老汤呀,什么叽里咕噜名字的鲸鱼翅呀,还有各种各样琳琅满目五彩缤纷叫不上名字的东西,席鸿誓逮着什么吃什么,比吃自助餐还敬业。

      偶尔抬头看看屠斗,他一直那样安安静静坐着,几乎没怎么动刀叉,也没怎么动筷子,只是柔柔地看过来,看得席鸿誓的小心肝一惊一乍的,比怀里揣个兔子还夸张。席鸿誓给自己的耳热眼花脸红心跳找了个理由,自我安慰是酒喝得太多,遂不再理睬,继续和食物们展开搏斗,却总也忍不住去瞟一眼,再多瞟一眼——那个辉煌的宝座上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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