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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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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四月去警察厅报到的时候被警察厅门口的台阶绊了一跤,看着皮鞋踢在台阶上而蹭上的划痕,想起来早上胡叔一遍一遍把皮鞋擦得锃亮,边擦边说自己居然能看到这么一天,念叨着少爷这才是长大了,以后能用上自己的地方可能越来越少了,李四月听的心酸但是又不知道给什么回应,赶紧穿上皮鞋跑了,路上一直在想这鞋可得珍惜着穿,果然人越在意什么就越会失去什么,“这道划的,比我生命线都长。”
李四月在门口没看见什么人,结果一进门里面像菜市场一样干什么的都有,左手边因为偷颗白菜吵架的,右手边喝多了动手把夜间巡警打了这会儿不承认的,前边警察拉着戴手铐的犯人迎面过来要出去指认犯罪现场的,当然,也有那种哪怕在大家都忙上天的时候也要看报纸的,李四月正想着要不要找个人问问陆聿明在哪,就被他抓住了,“你怎么才来?”李四月被问得莫名其妙,“你昨天打电话说八点,我还早了十分钟。”
陆聿明抬手看了看表,确实是早了十分钟,“来不及了,跟我出个现场,现在没空安排你,”陆聿明拉着李四月急匆匆往外走,“本来想给你安排个喝喝茶看看报的活儿,今天实在找不着人了,只能让你去了。”
“我什么都不会啊,我去能干嘛?”
“写字会不会,做记录。”陆聿明说完把李四月塞车里,突然一皱眉,问道:“你是不是......没学过写字?”
“我说了很多遍了,我不是那个李四月,所以不要用他的情况来判断......”
“好好好,”李四月还没就被陆聿明打断,“会写就成,别的不用说了,得赶紧走。”
陆聿明在路上简单的给他说了一下案件,说是伏水镇的王家三天前死了女儿,这两天操办后事昨天刚发完丧,今天爹娘两个想去给女儿的新坟供点吃的,早早起来收拾带着家里两个仆人就去了,结果离老远就看到闺女的坟被挖了,走进去一看,棺材被掀开,尸体已经不见了,现场看见的几位是又生气又害怕,赶紧报了警,正巧厅里警察都在出案子,陆聿明就自己过来了。
“诶?那位看报纸的?”
“跟你一样。”
“哦~关系户啊,同样是关系户你怎么还区别对待呢?”
“他没上过学你也没上过学啊?”
“啊,上过。你们这儿是有盗墓贼吗?怎么还挖人家坟啊。”
陆聿明斜眼看了看李四月:“你见过哪个盗墓贼守着人家下午下葬晚上就去偷的?直接告诉人家别埋了我偷完给你埋上多好,再说了,他们家丢的是尸体不是陪葬。”
“对诶。”
“别诶了,下车。”
李四月看着四周,握着车门突然就不敢关了,可能是城市生活太久,很少见这么高的树,不茂盛但密集,有一种进去就走不出来的感觉,远远看着一个个鼓起的坟头和墓碑,脚怎么都挪不动。
“干嘛呢,走啊。”陆聿明过来把车门关上,把自己随身的笔记本钢笔递给李四月,“接着,害怕就跟紧我。”
李四月跟着陆聿明,越往前走越觉得阴冷,于是伸手拉了陆聿明散开的大衣腰带,结果直接把腰带抽出来了,陆聿明回头看李四月呆愣愣的拿着腰带,忍不住笑出了声,“怎么氛围到了要上吊啊。”
李四月忙说着不好意思,双手环着陆聿明的腰把腰带穿回去了。陆聿明被李四月忙乱的手碰到腰的时候哆嗦了一下,李四月以为他冷,把穿好的腰带给他系上了,然后从他身后拉着腰带,说了声,“驾。”
陆聿明脑内空白的看他折腾,听到驾也出奇的没有反驳就继续走了。
树林往里走树木反倒稀疏起来,间隔着的地方是插缝安葬的坟堆,坟头已经长满枯草的不知道又是谁的爹娘,坟前还有供奉的又不知道是哪家的儿女,越走李四月越觉得不对劲,于是开口问陆聿明:“我记得你说这个王家还有仆人,那应该算是有钱人家吧,怎么会把女儿葬在这么荒凉的地方,这种大户人家大多数都有祖坟吧,就算没有祖坟也应该会选公墓吧。”
陆聿明也疑惑道:“按理说是应该葬在公墓的,就算不是公墓也不应该在这么个地方。”
“诶,是不是那个!”李四月摇了摇抓住的腰带,指着前面围着的一群人,“怎么这么多人?”
“警察来了!”
众人发现陆聿明他们到了,纷纷散开让出了条路,李四月望过去看到墓碑后面被挖开的坟堆,和散土上的棺材盖,忍不住紧抓了一下陆聿明的胳膊,又觉得人太多有些丢人便松开了。
陆聿明低头看了看他抓过的地方,拉过他走到了坟坑边上,小声的说了句:“害怕就抓着,没人笑话你。”说的李四月更不乐意抓了。
陆聿明跳下坟坑,用脚踢了踢棺材里的陪葬品,朝李四月招了招手,“你不用下来,从边上记一下现场的情况就行。”
李四月连忙点头等着陆聿明发话。
“棺材板上有撬钉子的痕迹但很浅,作案者很熟练,棺材内丢失女尸一具,其他陪葬品有无丢失一会儿问问家属,棺材内有处划痕,可能是作案者留下的,其他未见异常,诶,你们谁是死者的爹娘啊?”
陆聿明话音刚落,围观人中一位穿着朴素哭得很凶的妇人开了口,“我是,我是玉儿的娘,这是玉儿的爹。”
“得,那劳烦您二位,家里走一趟吧。”
陆聿明和李四月先带着王老爷王夫人开车回了王家的宅子。
李四月下车的时候偷偷的问为什么不去警厅要来家里,陆聿明没回答,只是告诉李四月仔细看仔细记。
到了会客厅,王夫人给陆聿明和李四月上了两杯茶,李四月尝了尝喝不惯,抿了口就放下没动了,陆聿明询问着关于死者的一些事情,例如死前有没有和谁结怨,是因为什么死的之类。问着问着陆聿明突然说能不能让李四月去之前布置的灵堂看看,王老爷说灵堂正在拆,已经撤的差不多了,陆聿明笑着说没事,只是随便看看。
李四月得到许可就被仆人带过去了,刚到就看见有人在拆架棺材的架子,好奇上前问了问才知道,拆的人是殡葬铺的人,拆的架子也是棺材铺的东西,不止架子,连灯笼围布都被拆走了,李四月问这东西不是主家花了钱就给主家了吗?殡葬铺的人嗤笑道他们也得给得起啊,棺材都是用的最差的,还搞得多疼女儿一样,搞不好他们女儿死的都不明不白哦。
“什么叫死的不明不白啊,你是说他们家女儿......”
“这镇里的人都知道,王家说是因为家里生意赚了很多钱,但是早就被那个赌鬼老头输的差不多了,你看这大院里一共才多少人,连拆灵堂都得我们动手,这个王庆元把家里都输光了,连女儿都要卖了,你说说这是什么人家,不过听说啊,这王庆元前脚要卖女儿,第二天女儿就死了,谁知道他是不是在演戏,没准儿啊,这女儿就没死,被他卖了,怕被人咒骂才演了这么一出。”
李四月帮着拆了四个灯笼,才听来这些闲话线索,等人搬架子的时候,李四月在架子上发现了一枚短粗钉子,李四月问这是钉棺材的吗,殡葬铺的人说钉棺材的比这个长,这么短的根本钉不住棺材。李四月说了声谢谢就把钉子揣兜里了,正想回去找陆聿明,就看见陆聿明过来了。
“怎么样,看完了?”
李四月拽着兜就好像揣着惊天大秘密一样,紧张的嗯了一声。
陆聿明有些好笑的看着他,“那就走吧。”
然后就带着李四月回去了。
李四月在车上忍不住就想赶紧把钉子掏出来给他看,陆聿明让他先不要这么激动,还要再去一下墓地,很多东西还要再求证一下。
“你们都聊什么了?”
“没聊什么,先把该记好的记好,其他的回警厅说。”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