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关系》芝盐抹茶

22、谈话

　　“行了你，逞什么凶？你没看到黎颜伤的这么重吗？”梁希平时爱损黎颜，其实她对黎颜很关心，这也是黎颜能心悦诚服叫她妈的原因。
　　一家之主发话了，黎玮鸣也逞不了凶了，虎着脸坐在一边，旁边病床上的老爷子劝道：“孩子受伤了，他叔你就别训孩子了，要不吃个水果冷静冷静？”
　　黎玮鸣立刻换了笑脸，“不用大叔，我也是着急，我们家在江北，突然接到章台的电话，说他在章台出了事，出门也没给我和他妈打招呼，我们都吓了一跳。”
　　老爷子又开始说黎颜，“这孩子也真是的，和女朋友分手了也不能胡闹嘛，瞧把你爸妈给吓得。”
　　黎颜垂着头，一副听训的好样子，这里说话不方便，司机在他们上来的时候已经去办理单人病房的手续了，没半个钟头黎颜就从普通病房转到单人病房了。
　　他们一出去，靠墙根的一个年轻女孩子就掏出手机发微博，别人不认识，她还能不认识这一家子吗？
　　黎玮鸣年轻的时候是个大帅哥，现在老了也是个儒雅的老头，况且他还不到六十岁，保养得宜，看上去四十多的样子，身材保持很好，高高帅帅的。
　　他老婆更不得了，天后梁希，她不唱歌也挺久了，二十年前她出道才两年便嫁给了黎玮鸣，让网友们一时间不知道该羡慕谁，这几年梁希已经不唱歌了，只是时不时出现在一些比赛或者综艺里露个脸，有时候客串一下电影，当着富太太，已经算是半隐退状态了。
　　黎颜更不用说，本来小姑娘一般对枯燥的财经新闻不太热衷，但架不住黎颜那张比当红流量明星还精致的脸吸引人啊，所以黎颜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名人。
　　转到单人病房，黎玮鸣又虎着脸，要骂黎颜，被梁希拦住了，“你不许凶我儿子！”
　　黎玮鸣觉得委屈，“你平时不是也凶他吗？”
　　梁希蛮不讲理，“我能凶，你不能。”
　　“……”黎玮鸣闭嘴了，坐在一旁不吭声，梁希在病床上坐下，问黎颜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跟我说说实话。”
　　黎颜这才缓缓抬起头，他其实伤的真不重，额头磕破缝了三针，有些轻微脑震荡，左手手腕有些肿，其余一切都好。
　　他眼底透出迷茫来，“我也不知道，我应该是喜欢书书的，否则我为什么等这么多年？我等的意义又在哪里？可是我又接受不了和家属分开，和嘉树分开之后我根本没有办法一个人生活，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嘉树，我好难受啊！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究竟是怎么了？”
　　梁希有些后悔放任黎颜自己去想明白他对嘉树的感情了，黎颜本来就是一根筋，她总说他没脑子，又为什么要让他这个没脑子的人去思考他七年都未懂的感情呢？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她亲眼看着这孩子偷偷喜欢常问书，看着他因为常问书的离开而难过，看着他和缪嘉树在一起，看着他们幸福的生活，她却没有探究幸福的生活之下黎颜和缪嘉树究竟是怎么相处的，要是她能早点知道黎颜一直做的那些事，她会在常问书回来之前，在事情没发展到不可收拾的时候及时制止他们，免得他们今天这么难受。
　　病房里安静了许久，梁希轻轻叹了一口气，“黎颜，你真的好好想过，你对问书是什么样的感情吗？你们甚至都没有在一起过，当初你自以为的喜欢究竟是你的感激还是你的爱？这么多年你放不下问书是因为不甘心被人耍了，不甘心问书不辞而别，还是真的一直爱着他。”
　　黎颜愣愣地看着她，眼睛都撑大了一圈，额头上绑着绷带，头发翘得乱七八糟，莫名有些可爱。
　　他心里不断否定梁希的话，又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肯定，渐渐的，肯定的声音占了上风。
　　梁希语气顿了一下，又说道：“我不知道你所理解的爱情是什么？我觉得爱情是一瞬间的怦然心动，你爱上了他，在相处的日子里这种心动淡了，你以为爱消失了，其实并不是，只是那个人已经融入了你的生命，没有了怦然的瞬间，你以为没有了心动，只是那心动没有了契机罢了。”
　　“问书回来，嘉树离开，这就是个契机，我本来想等你自己想清楚，但你这么不要命，我怕你下一次会做出更危险的事，黎颜，你好好想一想，这些年，你究竟爱着的是谁？”
　　说完，梁希起身，挥手招呼黎玮鸣出去，黎玮鸣跟着出去，阖上房门，黎颜听到他爸碎碎念，“告诉他做什么？让他继续作，看嘉树心不心疼他，我看他就是被嘉树惯出来的毛病。”
　　黎颜坐在床上，陷入沉思。
　　梁希拉着黎玮鸣顺着走廊往外走，说道：“他是你儿子，你不心疼？这小半年还不够吗？你看看他现在哪儿还有以前半点样子？教训已经有了，如果他还不改，再判他死刑也不迟。再说了，这样折腾，难受的又不止黎颜一个，嘉树那孩子那么喜欢黎颜，他才更加难受。”
　　黎玮鸣半天无语，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我就是觉得太便宜他了。”
　　梁希在他身边坐下，笑了笑，“你以为嘉树会这么轻易原谅他？黎颜当初是怎么说的？填补他内心的空虚，不为别的，就为这一句，嘉树就不可能轻易原谅他，有的磨呢。”
　　“你觉得嘉树最后会原谅黎颜吗？”
　　梁希目光一黯，“不一定，嘉树多好的一个孩子，他可不止一两个追求者，遇到比黎颜好的人也不是没有可能。”她想到了平安夜那天晚上，黎颜喝醉之后念叨缪嘉树的样子，如果缪嘉树真的和别人在一起了，黎颜怕是得疯。
　　缪嘉树接到梁希电话的时候正在和一群侄子侄女们打牌，他怀里坐着一个四岁大的小侄孙，看到是梁希的电话，他对小侄孙竖了手指，让他安静，小侄孙学着他的样子，也竖起一根手指，“嘘”了一声。
　　他看的好笑，接起电话，“喂？梁姨？”
　　梁姨听他语气中带着笑意，她想大概缪嘉树并不希望再有黎颜的事打扰他。但她还是将黎颜出车祸的事说了出来。
　　缪嘉树听后久久没有说话，梁希说道：“嘉树，我不是要求你做什么，只是希望你知道这件事。”
　　缪嘉树哪里能不知道梁希是什么意思，他叹了一口气，问道：“他在哪儿？”
　　梁希说了黎颜现在的病房号，多此一举的补充道：“我和你黎叔要去酒店休息一下，你黎叔这几天身体不好。”
　　缪嘉树哭笑不得，“好，那你们注意身体，我晚上去看你们。”
　　挂了电话，他把胖胖的侄孙抱起来，“我有点事要去一趟章台市，你们好好玩儿，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几个侄子侄女岁数大一些，并不被好吃的收买，问他：“小叔，外面路这么滑你去章台做什么？”
　　缪嘉树下床穿鞋，回道：“有个朋友车祸住院了，我去看一看。”
　　小家伙们虽然失落，但也没有拦着他，缪嘉树下楼跟正在和几个伯母做饭的周秀英说了自己去章台市，晚上别等他。
　　周秀英拧着眉，“怎么这个时候去章台，外面路多滑？”
　　“黎颜在章台出了车祸，我去看看他。”
　　一听黎颜的名字，周秀英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出车祸找你干什么？”
　　缪嘉树知道父母对黎颜成见颇深，他也不辩解，“总归是朋友，我去看看他就回来。”
　　周秀英到底不是那种刻薄的人，念叨了两句，就让缪嘉树走了，嘱咐他小心开车，旁边缪嘉树的三伯母也不放心，让自己儿子跟着，兄弟两个也有个照应。
　　缪嘉树没答应，三伯母家开着一家小超市，现在正是忙的时候，这个时候哪里有时间陪他。
　　三伯母还想再说，缪嘉树已经没影了，她念叨着：“谁出车祸了？这孩子急匆匆的，路又滑，让人不放心。”
　　周秀英咚咚咚切菜，撇嘴道：“不就是嘉嘉之前那个男朋友吗，不知道他怎么在章台出车祸了。”
　　三伯母哟了一声，“早知道是他我说什么也不让嘉嘉去。”
　　缪嘉树的性向在他们家里是公开的，没人反对，缪家老小都不是迂腐的人，老一辈的默认，周秀英这一辈只要孩子过得好，他们倒是无所谓，反正家里孩子多，年轻一辈多是支持的，只是全家上下都不太支持他和黎颜在一起就是了。
　　路上积雪压实，更加滑了，车轮子上绑着链条都不太有用，上了高速才好一些。
　　封缪嘉树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暮色四合，他在医院对面提了一碗粥，又想到黎颜哪里会缺一碗粥，已经买了，扔掉怪可惜的，他拎着上了电梯，心想黎颜要是不吃他就自己吃掉算了，反正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家和家人们一起吃饭，现在跑到这里来，装了一肚子冷空气，着实有些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