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传说》经书无尘

2、第 2 章

　　大约两个多小时过后，如司提所说，尘已经能自由控制这具身体了。
　　尘感受着新的身体，十五米长，尾长占了一半，站直时身高能到六米左右，大约两层楼高。以前看起来是庞然巨物的大象，此刻要站自己面前，也就是个弟弟了。双翼展开的话，应该有七米左右，可惜这监牢有点小了。
　　肤色是铁灰色，有少量硬如刚刺的鬟毛，看翼膜似乎是铁布衫的那种感觉，柔软又极韧，巨大的爪子如利刃般，长三十多公分，宽七八公分。感受着双腿上的力量，就算园区最凶的母老虎小娇，自己面前怕也是一撕两半。
　　可惜没有镜子。只能靠感觉来认识身体，描述一下的话，尘感觉自己就是一只巨型公鸡。
　　尘充满了渴望：真的能飞起来？
　　随即又想到，怕是回不到人形了，以后只能跟动物做朋友了吗？不过这不是眼下要考虑的——这个地方似乎没什么好人，不小心的话，还是有很大可能被‘回收’的。
　　尘看着十米多高的巨大铁笼，早已偷偷试过，三寸多粗的铁栅栏似乎是特制的，根本掰不弯，硬逃脱没希望。就算逃了，根据会长等只言片语中的信息，似乎也很有把握把自己再抓回来。何况食物问题也难解决，不如再吃几天牢饭。
　　明智的选择是，现在表现的老实点，得让他们放松戒心。
　　但是，某些人尘看不太顺眼。
　　一个新的家伙出现了，此人号称的称号是作战部长，会长叫他黑齿。看样子和那个云很熟悉的样子，以前似乎是上下级关系。
　　黑齿身材不高，黝黑肤色，粗壮的肌肉盘根虬结，对着自己说了很多尘的旧事来试探。当然尘假装成什么都不知道，因此没任何反应，其实也确实不知道。
　　会长长得高大丰壮，形如巨戟，全身一层薄薄的灰色甲铠。他对尘也说了一些话。
　　记不记得当年我一招把你放倒？
　　你曾独自活捉了一头角龙，把你的情敌气的退会不记得了？
　　尘听得只想笑，还是忍住了，只是不理。
　　西雅也来搔首弄姿：
　　“云，你不记得西雅了么？”
　　“你终于成功了，看一看西雅，西雅现在可为你感到骄傲，也为你流泪。”
　　想起坛草的话，虽然一袭白纱衣的西雅看起来颜值颇高，一副天然无公害的样子，尘依旧对这西雅没什么好感，于是毫不搭理。
　　西雅无奈，跟会长说：“我看是云失忆了。”
　　黑齿直直盯着尘的眼神，说：“没见识，也许根本还是原来那头龙。”
　　“显而易见，作战部长只懂作战，分析能力极差，连西雅都不如。如果是龙，早该疯了似的乱撞乱喷了。这点常识都没有。”会长说。
　　尘看到黑齿笑了笑，对于会长动不动就说别人懂个屁的习惯，似乎众人早习以为常了，黑齿说：“那怎么办？杀着吃了？”说着做了一个砍的动作。
　　尘几乎就要朝着黑齿吼一声了，忽然想起来，这是个好主意。
　　于是尘对着黑齿大吼了一声，众人所穿斗篷都吹了起来。
　　“这畜生懂我的话！”黑齿惊叫。
　　会长，西雅却露出惊喜神色，忙说：“一定是失忆，失忆了。但是能懂人话！”
　　会长说：“把坛草找来。”
　　西雅说：“为什么叫她？”
　　会长：“叫你去就去！”
　　西雅不情愿地去了。
　　尘听到会长说：“难道你不知道，动物会把出生第一眼看到的活物当妈么？”
　　一句话，提醒了尘，尘不禁暗笑，决定好好配合配合了。
　　片刻，坛草并司提都来了。
　　尘立刻抬起脑袋看着坛草，众人见了尘的反应都窃窃私语。
　　尘只见坛草青色斗篷，白底青花工作长衣，黑发齐肩，脸色红润如早霞，歪戴着黑底银星圆帽，同样打扮的还有老组长司提，只是衣服上没有花，尘想，这一定是办公室工作服。
　　坛草说：“云？”
　　尘不理，只是盯着坛草看。
　　西雅说：“坛草，把云知道的一些破事，捡出来说说，看看它有没有失忆。”
　　尘憋住笑，果然会长又吼了西雅：“试探个屁！你给我出去！”
　　西雅背着会长，露出愤怒的神色，一步步出去了。却给尘看在眼里，尘忽然想到，这个西雅是什么‘大地神教’的，显然这个教的头，称谓不会叫什么会长。
　　会长对坛草使了眼神，坛草会意，两人说了些尘的旧事，尘都看在眼里，只听俩人一边儿说，一边儿边看自己的反应——尘边听边记，眼睛只盯着坛草，把“动物会把出生第一眼看到的活物当妈”这个剧本准备一演到底。
　　“果然，是失去记忆了。想想云，之前对西雅那股中了迷药的样儿，现在根本不屑一顾，要是没失去记忆，根本装不来。”谈了半天的会长说。“坛草。这几天你先来照顾它。”
　　以前是自己看管喂养动物，现在自己被看管喂养了。尘忍不住咧开大嘴笑了，那声音模样让在场的都皱了眉头。
　　这之后一天，一名助手推着小车装着大块猪肉，坛草跟着，到了巨笼前，坛草就把肉一大块一大块的从笼子缝隙里丢过去。
　　尘忍着恶心吃了这些生肉。
　　几顿后，尘也渐渐习惯了，也许野兽的味觉和身体更加适应生食。
　　吃完了，尘还尝试用头去触碰坛草，坛草一开始害怕，后来小心翼翼地伸出纤纤素手，摸了摸尘的巨首，尘马上用头蹭铁栅栏，又呵气，又尝试挤出笑容，表现的又乖巧又兴奋。
　　眼角甚至还瞥见高台上隔窗偷看的西雅，她咬牙切齿，俏脸有些变形，嘴里不知咒骂着什么。尘看了看坛草，把萌卖给你，这算是给你长脸吧。
　　又想到变成龙，视力提高了甚多。
　　就这样过了一天，第二天会长，黑齿，司提又来观赏尘了。
　　正商量着怎么训练尘呢，助手推着食物进来了，后面跟着的却不是坛草，而是一脸得意的西雅。尘看见了，就知道西雅准没安好心。
　　现在自己力量强大，身体雄壮巨大，但是依旧被控制。但是自己地位又颇为重要，还得把自己定义为‘一个和人类小孩差不多聪明的强大淘气巨龙’，力之所及，所能干的事情虽然不多，但也不少。
　　看着西雅得意地把食物扔给自己，尘还不知道她的心思？
　　于是叼起肉来，慢慢咀嚼着，把脸扭向西雅，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西雅俏脸兴奋的说：“会长，你看，它在看我。只要多喂喂它，它就——”
　　忽然间会长，黑齿向一侧一个翻滚动作，漂亮地躲开了尘忽然喷出嚼碎的碎肉跟唾沫星子，却喷了西雅一身，白裙子上满是污浊的碎肉跟唾液，西雅倒在黏糊糊地地上，几欲晕倒。
　　司提忙去叫了几个女侍者，把西雅带了下去洗洗，又叫了几个来洗地，又还叫坛草过来喂。
　　会长说：“以后没事不要叫笨蛋西雅来这了。云失忆后，似乎很恨她。话说回来，现在它很驯服，顶多有点顽皮，可战斗力呢？我要的是无敌强者，不是淘气的宠物。”
　　黑齿说：“可以测试一下战斗能力，我们还有几十只鸟龙，现在饿了好多天了，还有两只狼龙。只是云给打死了怎么办？”
　　会长说：“死了正好，说明试验再次失败，就这么办吧。”
　　尘暗想：嘿，岂能让你们如意？
　　黑齿下令，几名轻甲的猎人开始忙碌起来，轰隆隆，尘所在的这个笼子，竟然是活的，开始动起来了，不断的上升上升，很快尘就见到了久违的阳光，刹那间只觉得有些刺眼。
　　随后发现，这里就是个斗兽场模样的地方，对面的笼子里，几十只一两米长的赤色小龙呱呱乱叫，然后，双方的笼门都打开了。
　　……
　　半天后，尘不情愿地被电鞭赶回了大铁笼，降了下去，回到了原先的所在，尘悠哉悠哉地甩着尾巴，看着会长和黑齿一脸失望，很是得意。
　　会长：“怎么云跟那群怪物对吼了半天，根本不上？双方都是凶残的猎食者，饿急了连同类都咬的。”
　　黑齿：“恐怕稀少种火龙的血脉压迫太强了。”
　　会长：“你懂个屁的血脉压迫。我站你面前，你感到什么压迫了吗？”
　　黑齿一声不吭，尘看到黑齿憋着不笑，自己也憋着不笑。
　　会长又说：“肯定是声波压迫。正如我吼‘你懂个屁’，你就不敢吭声了一样。这云附身的强大火龙，吼叫中自然传达了强大的威胁感，让小鸟龙们判断出，上前只是送死！”
　　黑齿忙说：“那狼龙也是如此？”
　　会长说：“没错，也是给吓得不敢动手。看来战力也算测试成功了。只是，究竟没有出手，甚至招牌技能火球都没见着一个。”
　　尘听着，心里一边暗笑，一边回忆方才的事：原来尘一见鸟龙，就发觉，双方是能互相听懂的！虽然嚎叫不成语句，但是意思却表达出去了：
　　吃，饿，上，危险，观察，等待，我强，你们退，吃不了我，你们死，人类敌人，一起逃了，一起，不打。传开，传开。相信你，你强。
　　尘和两头饥饿的狼龙也约好了，一旦时机成熟，一起打破这个牢狱，逃出生天，从此自由！
　　尘和怪物们半天不打，会长也只好命降下栏杆，把怪物各自赶了回去，不知道尘早已得了好事。
　　“没办法了。舒嘉的部队到了，让它直接上吧。”会长说。“只是很奇怪，根据王都的情报，她的部队早该到了，怎么现在没一点动静？”
　　“舒嘉？司提说的那个漂亮的女骑士？讨厌的人所讨厌的人，就该是自己喜欢的人。可不能伤了她。”尘甩着尾巴随意拍着铁栅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