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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烟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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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当!快过来看,我给你做了个小蛋糕,巧克力味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阮言有模有样的端着个小蛋糕出来。
淋着巧克力酱的蛋糕上插着两根蜡烛,灯还没关,陈易之却觉得蜡烛上的火焰有些刺眼。
刺的他眼里湿润。
阮言跑去关了客厅灯,迫不及待道“快许愿呀,你不饿呀!”
“嗯。”陈易之顺从。两手交扣配合的许了个愿。
阮言还没反应过来蜡烛就被陈易之吹灭了。
“这就没了吗?你许了什么愿呀?能告诉我吗?”女孩的眼里满是期待。
不过陈易之还是没说,敲了下她的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阮言笑了起来:“哈哈哈,你还信这个呀!”
陈易之不再说话,给她切了块最大的蛋糕,把所有巧克力都分给她。
陈易之的17岁生日就这样,跟他心心念念的女孩一起过了。
那一刻,他觉得哪怕愿望没有实现也好。他不该贪心。
两人都没有再提生日的事情,又回到日复一日的校园生活。只不过从那天起,两人的关系好似开了加速器,不再只是同学邻居,有了新的身份。
他们是朋友。
阮言有不懂的题目会请教陈易之,教的恼了陈易之就敲她头,也不发脾气。放学自然是一起回家的,陈易之时不时还会到阮言家蹭饭。
旁人当然也看的出来阮言和陈易之的关系,江怡怡火速冲在吃瓜一线。
“朋友,你不道德。”江怡怡埋怨。
阮言“……?”
江怡怡恨铁不成钢般摇晃着阮言肩膀:“你是傻吗!坦白从宽!你什么时候跟我们陈大校草搞上的?”
“咳咳!”正在喝水的阮言被这发言惊到了。
“姐妹,思想干净点,我们只是纯洁的朋友情。”阮言解释。
然而这解释在江怡怡看来是多么无力。江怡怡一脸“我懂”的表情离开了。
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放学后两人照常一起回家。陈易之话少,大多时候都是阮言说,他听,偶尔应答几句。
“陈易之,你为什么转学呀?”阮言问了她一直好奇的问题。
陈易之思考了一下,“因为有想见的人。”
这句话是真的。
阮言好奇:“谁呀?我们学校的?你不会搞暗恋吧?”
阮言脑里飞速闪过学校好看的女生,好像都跟陈易之没啥交集啊。
过了许久,久到阮言以为听不到回答的时候。
“嗯。”陈易之应了。声音不大,但两人都听得见。
这让阮言更加意外了,陈易之这样的天之骄子居然要搞暗恋。
这看起来还有点卑微?
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陈易之这样的人迷恋?阮言想不到。
看着女孩苦思的模样,陈易之有想告诉她的冲动。
但是不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有个年迈的奶奶要照顾,母亲生他时难产去世,外婆家不再联系。父亲身边女人不断,十几年来他都是在俞县奶奶家长大,他感受到的温暖全部来自奶奶和年幼时的阮言。
而阮言呢,家境富裕,在爱里长大,是众人捧在手心的小公主,也是他的。
他知道两人的差距,但人总是贪心的,想要得到更多一点。
很快便迎来寒假,新年也随之到来。
大年三十,家家团圆,阮言坐在沙发上兴趣缺缺的看春晚。
百年不变的节目,没意思。
一旁的手机震了下,是陈易之发来的信息。
CY“在干嘛?”
不吃盐“看春晚,无聊死了。”
阮言想了想,好像从来没有见过陈易之父母,他似乎是一个人住的。
不吃盐“你在江城吗?”阮言想知道他有没有回家过年。
阮言想不通为什么会有家长让十几岁的孩子独居,还是在一个陌生城市,但也不好问。
过了一会,手机响起,阮言走到窗旁接通电话。
“想不想看烟花?”陈易之无厘头的问。
“想。但是不是禁止了吗?”
“穿厚点,门口等我。”陈易之吩咐完便挂了电话。
阮言有些愣,这是什么情况?
很快她便跟阮父阮母说了声出门,没说是跟陈易之,只说和同学有约。
大年三十的街道上异常冷清,江城是南方,冬天算不上冷。
17岁的少年骑着自行车,带着心爱的女孩,陈易之突然觉得,这个冬天好暖。
如果时间可以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多好,那他们就不用面对抉择和分离。
将近一个小时后到了郊区,阮言本以为郊区会比市区冷清,却没想到郊区还可以这么热闹。
陈易之叫了几个朋友过来,带了不少烟花。大家都不是内向的人,很快便熟络起来。
阮言记了一下,其中一个叫许戈,长的很清秀,性格开朗,也是一中的,有点印象但没有过交集。
陈易之敲了下阮言脑袋,“想什么呢,快看烟花。”
阮言有些不满的拍开他的手,“你不要老是敲我,男女有别懂么?”
陈易之愣了下,没想过阮言会这样说。
小姑娘开窍了啊,可惜。不过也好,长大了。
“快看快看!”阮言闻声抬头望去,满目璀璨烟花,几秒时间点缀整片天空。
“陈易之!好美啊!”女孩满目欢喜的看着他说。
陈易之没有抬头看烟花,而是看着阮言,“嗯,很美。”
他的眼里从来就只有她一人,再美的烟花于他而言都是衬托她的背景罢了。
她在看烟花,而他也在看绽放在他生命里的仅有的一簇烟火。
最后是阮言趴在陈易之怀里入眠,陈易之抬起手又放下,想摸摸她的脸,却又不敢,怕自己忍不住。
过了零点陈易之让朋友载他们回去,再晚也不能让小姑娘跟着他在外面过夜。
阮母听见门铃声连忙跑去开门,见陈易之背着阮言也算是放下心来。
“哎哟!易之,麻烦你了啊,这孩子不省心,大过年还得你背她回家。”阮母是真心喜欢陈易之的。不管女儿有没有看出来对方心意,作为母亲,阮母是认可陈易之的。乖巧懂事,成绩好,长相也好,只可惜不是自家孩子。
“是我不该带她玩这么晚,抱歉,打扰了,我就先回家了。”
“哎好,注意安全啊!”阮母嘱咐。
陈易之摆摆手走了。
隔天醒来,阮言感觉自己做了个梦,梦里有人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新年快乐,天天开心,幼幼。”
这个称呼,是只有俞县那个哥哥会喊的。
阮言八岁那年暑假被爸妈送到俞县陪外婆。外婆是老来得女,生了阮母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这么多年却一直不肯来江城住。每当阮言劝起,外婆只说“不走,陪你外公。阮阮以后会懂的。”
那时的阮言不懂,只是点点头。
在俞县的那个暑假阮言过的很开心,她遇见了一个玩伴,明明跟她同龄却执着于让她喊他“哥哥”。阮言乖巧,便跟在男孩身后,牵着他的小手,“哥哥”“哥哥”的喊着。
因为阮言发育慢,个字矮,脸上肉肉的像个小婴儿,所以那个哥哥就一直喊她“幼幼”。阮言一开始不愿意,觉得被羞辱了,反复强调“我不叫幼幼,我叫阮言!阮言!”
男孩并不理会她,只是摸摸她的头说“嗯,幼幼。”到后来阮言已经接受了这个称呼,不再反驳。
那两个月里阮言都没有见过男孩的父母,只见过陪他住在一起的奶奶。阮言记得,那个奶奶总会给她绑好看的麻花辫,给她买糖果哄她开心。
后来阮言外婆去世,就再也没有回过俞县。
奶奶跟那个哥哥都是善良的人,但也仅仅只是两个月,印象不深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忘了问那个哥哥的名字。不过幸好,留了张合影,那段回忆也不算太模糊。
手机震了一下,阮言不再想那些陈年旧事。点开微信,看到陈易之发来的信息。
CY“起床没有?新年快乐。”
不吃盐“嗯,新年快乐呀!”后面带了个开心的表情包。
陈易之坐在沙发上看着这条回复,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大概是他人生中最开心的一个新年吧,他想。
虽然没有家人陪伴,但也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