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油猫悖论》炸鸡执行人

5、第 5 章

　　跟喜欢的人相处了一整天后的第二天，就算在学校里撞见同班同学被吊在树上的死相，这份愉快也不会因此大打折扣。不如说，如果能因此以这件事情拉近跟何家轩的关系就好了，根据过往的观察经验来看，何家轩比较喜欢温柔善良的女孩——就像王雪那种类型。

　　梅文雯坐在座位上轻咬指甲，她在想，构思一个什么样的剧本能够合理的拉近自己跟何家轩的关系。以往，为了和同学们打好关系，她立的人设是那种活泼开朗的可爱女孩，毕竟班里已经有了美艳的楚乔，清冷的美人顾泠，以及个性强烈的司南，她要把这些对她有威胁的女孩都放在眼皮底下看着，就不能让她们讨厌她。

　　“但是小轩好像不喜欢太漂亮的美女，反而对被欺负的人……”梅文雯咬着手指陷入了沉思，“他是不是有英雄主义情节啊。”

　　这时从前面横过来一只手肘，把梅文雯从自我的世界里拉了回来。“哎，雯雯，今天大家情绪格外亢奋啊，上周小测成绩出来了？”司南漫不经心的问道。

　　梅文雯没完全回神，愣愣的盯着司南，这一瞧不打紧，还真让她觉出些司南跟往常不一样的地方来。司南眼底有淡淡的青痕，是黑眼圈。司南见梅文雯没立即接话茬，只是一个劲的盯着她猛瞧，就主动用手在她脸前晃了晃，“回神了，昨天你怎么没来学校，给你发信息也不回？”

　　“感冒了，怕传染人，在家睡了一天，我哥不让我碰手机，”梅文雯含糊的把自己的情况带过，为了堵住司南无休止的好奇心追问下去她的‘病情’，她马上把令班里同学骚动的原因说了出来，“王雪死了。”

　　说出这个消息时，梅文雯心中毫无感情起伏，甚至在脑海中回想王雪的面容时，脑海中也只浮现了一张五官模糊的少女面孔，她记不清王雪长什么样了，但大抵不是那种精于打扮的漂亮女孩。

　　“死因呢，警察来过了吗……”司南连珠炮似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过来，梅文雯觉得有点烦，她对这种事又不感兴趣，只是想把司南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扯开，想当然的根本没怎么关注早上的骚动。幸好这时候有老师走进教室，梅文雯松了一口气，这才从司南不停的提问下逃出来。

　　在梅文雯脑子里转悠的只有一件事，上课、下课，等到了放学点时，她想到了一个能迅速拉近她跟何家轩关系的好点子。

　　“司南，”梅文雯用手碰碰正收拾书包的司南的后背，“晚上能出来陪陪我吗，白天警察取证的时候，我刚好来学校……今晚，我爸妈又不在家，我跟我哥能聊的话题又不多，你能陪我一会儿吗？”

　　一说到耸人听闻的凶案、脱离日常的事情，司南这个人总是比谁都感兴趣，她那无穷尽的探求心怎么可能会放过梅文雯这个亲眼目睹过现场的见证人，“好啊，那我先回家换个衣服，你让你家司机开车来接我吧。”

　　梅文雯动作隐蔽的冲她翻了个白眼，这女人还真当谁家都会请专职司机的，她明年才到法定年龄考驾照，现在只好麻烦她亲哥当一下司机了，还好她哥今晚不加班。

　　梅文雯想方设法的把班里跟她来往最多的三个人约了出来，“你们坐这等一下，我去拿冰激凌，”梅文雯把大小仅能装下一个手机的包包放在桌子上，楚乔正对着灯光看她刚做的美甲没理她，顾泠跟平时一样，冷冰冰的一张美人脸，实际上是在发呆，在这群人里表现最怪的人当属司南，她跟被介绍为‘亲戚’的男人并排坐着，但她对那男人的态度可不像是亲戚，梅文雯若有所思的起身离开了这桌人。

　　冰激凌的售卖店面在另一边，梅文雯从店后面绕了一圈转到正门入口，没急着马上进去，她站在门边，从大衣内兜里拿出一部黑色外壳的手机来。“嗡，嗡。”手机震动了两声，是短信提醒。

　　能够往这个手机里发消息的，除了公益短信，就只有一个人。屏幕解锁后，有两条信息显示未读。

　　何家轩：窃听器是你放的？
　　何家轩：你一直在监视我。

　　窃听器的事情被发现了，梅文雯的嘴角却不受控制的上扬，她满怀欣喜，难以掩饰心中躁动。梅文雯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的点点点，马上编辑好了回复的信息。

　　号码隐藏：你终于看到我了。
　　号码隐藏：体检好像不太顺利啊，但别担心，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心形符号）

　　梅文雯哼着歌儿推开了冷饮店的玻璃门，跟柜台的服务小姐说：“你好，请给我冰激凌，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口味，巧克力的要两份。”

　　“好的，请稍等。”

　　梅文雯用现金结算了五人份的冰激凌，再次把手机塞回大衣内兜，抱着一堆冰激凌回去了。

　　事情该说是进行的顺利还是不顺利呢，梅文雯如心所愿的把林雪在班里受到霸凌的消息说给了这些朋友听，但传播效果却不怎样，顾泠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变化，楚乔根本没听，司南……是个怪女孩，她的注意力全在那个叫司凌思的青年身上。

　　“我要回去了。”
　　“明天见，雯雯。”
　　“不用送我了，我坐地铁回去。”

　　跟朋友们告别后，梅文雯的大衣内袋里传来了连续好几次震动，就像是有人迫切的想要联系她，连续的发了好几条信息过来。梅文雯遏制住想立马伸手去拿手机的冲动，对着下车来接她回家的哥哥露出撒娇的神情，“我还想去服装店里逛一逛，晚点再回去嘛。”

　　“那我陪你，”梅文雯的哥哥比她大九岁，长兄如父，算是半个父亲一样的存在。

　　“哎呀，你在车里等我嘛，我要去的是女性用品店，你跟着多尴尬，”梅文雯抓着她哥外套袖子晃来晃去，“拜托啦，大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现在时间也早，你就在车里等我嘛。”

　　他们所处的地方是条商业街，街道上灯火明亮，把黑夜照的雪白如昼，她哥在心里权衡了一番，最后点了头，“可以是可以，我隔半个小时给你打一次电话，不准不接。”

　　“你太紧张了，哎呀，我已经算是个大人了，会注意自己安全的，好啦，你回车里等我，或者在附近吃点东西，”梅文雯在后面推着她哥的腰，把他往回撵，“我逛够了就回来找你。”她哥被推得脚步不稳，但还是回过头嘱咐她，“一定接我电话。”

　　“知道了，老妈子。”

　　一离开她哥的视线，梅文雯就拿出了那部黑色机身手机查看消息，上面显示八条未读信息，都是同一个人发来的。

　　21:03何家轩：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跟踪我，我要报警了。
　　21:06何家轩：算我求你了，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都别再跟着我了。
　　21:07何家轩：你昨天在医院里也是一直跟在我后面吗？
　　21:07何家轩:你有什么目的？
　　21:08何家轩:是要钱吗，还是别的？
　　21:08何家轩：你喜欢我？
　　21:09何家轩：我们以前认识吗？
　　21:10何家轩:跟我见一面吧，我想知道你是怎样的人，地点就在我读书的学校教室，就算我不告诉你，你肯定也知道在哪里。12点之前，我会一个人在教室里等你，我有话想跟你说。

　　梅文雯抱着手机在原地转了个圈，“太好了！”在街上大叫了一声惹来路人些许瞩目后，胸口处的骚动仍未平息，梅文雯想也不想，伸手拦了辆出租，“去清苑高中、啊等会，先等一下……”梅文雯并不是因为想起了有人还在停车场等她，才叫司机师傅等一下的，“出去右拐，去……”

　　梅文雯跟司机报出了自己家的地址，她坐在车后排，对着车窗上的倒影摸到自己空空如也的脖颈，她在去学校之前，要回家拿一样东西。梅文雯曾经在何家轩邀请全班同学一起去玩的生日派对上，送了他一瓶高级男士香水，作为回礼，隔年她过生日，何家轩则是送了一条项链给她。“就像定情信物一样，”梅文雯小声说着，对车窗上倒影的自己露出了微笑。

　　23点整，洗过澡、换了衣服、喷了香水，梅文雯出现在清苑国际高中。正门门口有保安看守，直接进肯定不让，但梅文雯知道最外面围着学校的这一圈围墙的某个地方，墙体干裂，在植被草丛的下面藏了一个逃课人士专用的狗洞。

　　狗洞的位置很好找，但要是就这么钻过去，难免会弄坏她在家做的发型，身上的衣服也免不了被弄脏。但是梅文雯早有准备，她先用一块丝巾包住头发，免得发型被毁伤，然后从斜跨包里拿出一件一次性雨衣穿上，这样再从狗洞里钻过去，就不会弄脏裙子，也不会弄坏发型了。

　　穿过狗洞，梅文雯就到达了学校墙壁的内侧，她把刚刚穿上的装备都脱下来叠好连同挎包一起都放在狗洞旁边，为了防止被风吹跑，她还在附近找了块石头压上。忙完这一切后，她抬起手腕看了眼表，荧光的表盘上，分针刚刚从数字10前进到了下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