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女友总在追我》九径旬

33、又吵

　　容艾心里堵得厉害，她的自尊心向来比天高，上一次为了视频去求姚念白，已经像一根尖锥扎在她心里，现在忍不住自轻自贱起来。

　　说出口的话却愈发不愿服软，不冷不热：“对我不怀好意的人很多，我注意不过来。你不如自己注意点，不要那么介意。”

　　姚念白还以为容艾会像从前一样包容她哄她依从她，那一连串的“不”字就像巴掌抽在她脸上，刺痛的热辣霎时传延到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血液仿佛咕嘟嘟沸腾起来。

　　从以前到现在，已有数不清的蜜蜂蝴蝶围着容艾打转儿，偏偏这人一点自觉都没有，来者不拒。像元卜之类容艾不知情的也就算了，现在这个曹志刚在玩什么把戏容艾心里清楚，还和他有说有笑。

　　姚念白渐渐变了脸色，积攒多年的不满如同涨满奔涌而出的怒涛河，喧嚣着在她胸膛滚动，她闭了闭眼，极力按捺脾气，冷冷道：“我们现在都结婚了，你总要作出一点改变吧。”

　　容艾怒极反笑，唇际一抹笑意像毒蛇身上的粘液，阴冷的光凛凛游动，舌尖推了推唇角内侧肌肉，面色变得平淡冷漠：“结婚需要两个人互相改变。你既然选择和我结婚，应该明白你的结婚对象是怎样的人，我的社交不可避免，学会忍耐吧。”

　　邵峰已经把电梯从三楼调到五楼再到顶层，暗骂为什么没有直达天台的电梯，更觉得自己不该在梯厢里而该在梯厢底。

　　叮的一声，电梯停在顶层，邵峰脑子转得像陀螺，正琢磨该怎么开口。

　　容艾向他略一欠身，神色温婉：“谢谢，我走楼梯下去吧。”

　　邵峰久旱逢甘霖，感动得不行，刚要出去送一送，就感到姚董的目光像密室里被触发的机关，冷箭飕飕扎在他身上，脚黏在原地回礼：“容小姐慢走。”

　　心里决定从此以后他就是容艾的头号粉丝。

　　电梯重新下降，邵峰一张苦瓜脸回头：“您是想让我叫夫人吗？”

　　姚念白一口气憋着出不来，冷冷哼笑了声，冰窖似的脸色略有缓和：“你觉得刚刚怎么样？”

　　邵峰如实道：“如果是谈判，那我觉得您输了。”不仅输，还输得颜面无存，风度扫地，简直是无理取闹恼羞成怒的小朋友。

　　姚念白不耐地啧了声：“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说，是我错了吗？”

　　邵峰作为一个被工作折磨得遍体鳞伤的万年单身狗，确实没什么话语权：“嗯……这个……我觉得吧。”

　　“算了。”姚念白挥了挥手止住他话头，跨出梯厢时余梢扫了他一眼，带着看穿一切的不屑和怜悯。

　　容艾回到办公室时，大部分员工都走光了，只有包含陈副经理在内的少数几人。

　　她其实在走下楼梯的这一段已经开始后悔，觉得刚刚的话太刺人，姚念白工作那么繁忙还特地抽空来看她，结果从她这里受了一肚子气，估计又要去喝咖啡了，本来就有头痛的毛病。

　　她正想给陈刘电话，让他拐着弯问一问邵峰，就被陈副经理叫住：“待会儿一起回去吧，顺便交代任务。”

　　她一下班，制作组也期待着下班，散漫起来，听陈副经理说涉及商业机密，就忙不迭同意下班收工。

　　陈副经理是有一人独居的员工宿舍的，两人坐在客厅圆桌旁喝茶。

　　陈副经理开门见山：“我今晚请你过来是想感谢你的，谢谢你挽救了我们公司。”

　　容艾习惯了陈副经理颐指气使的态度，没想到对方语气如此诚恳，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陈副经理又道：“其实你不知道吧，我们百佳虽然是普瑞集团旗下，但因为经营不善，被总部决定放弃。我本来也着手准备跳槽，没想到你来了之后，事情就有了转机。”

　　容艾尴尬地笑了下：“您这话太高抬我了，我也只是来这里录节目而已。”

　　陈副经理便着意解释了一番，容艾这才知道当时那个爆料员工就是她，姚念白之前只告诉她，会安排人去办。

　　想起姚念白，还有那一夜狂热的缠绵，她心口就热烘烘的，眸心不由自主流露出一丝柔软。

　　陈副经理看在眼里，笑说：“其实姚董最近来得勤，也是因为我们这儿正在被重新评估。当然，本来这种事情是不需要姚董亲自出面的。”

　　容艾敏锐地捕捉到她话里的关键词：“最近？”

　　陈副经理微讶：“是啊，你不知道吗……”

　　容艾听了半晌，慢慢将事件的碎片一点点拼凑起来，心壤隐隐约约有一个古怪的念头将要破土而出，正想再追问细节。

　　门砰砰响了两声，陈副经理止住话头，笑道：“这门敲得，估计是老曹，我去开门。”

　　容艾被人打断，心里不悦，堆起笑点了点头。

　　门一开，曹经理大摇大摆闯进来：“呀，果然在你这儿。”笑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挠了挠头。

　　陈副经理忍住翻他白眼的冲动：“有事说事，没事滚蛋。”她素来雷厉风行，整栋管理大楼被她追项目追得像老鼠似的，曹经理也有点惧她。

　　说话间客气不少：“借您的宝地说两句话就走。”

　　陈副经理先征求了容艾的同意，便走进卧室，把客厅留给二人。

　　容艾其实很冷血，无论聊得多热络，心里的好感也不会多半分。一见他就想起是此人引发她与姚念白的争吵，看他的眼神就像看导火索一样，只想上去把人给碾熄了。

　　现在没有拍摄，她懒得维持形象，语气多了几分淡漠：“曹经理有事吗？”

　　曹经理一愣，挠了挠板寸头，不知她怎么陡然间换了个人似的：“你生理期吗？”

　　容艾品了品凉茶，勉强忍住喉咙口的讥笑，敷衍了事：“是的，我很累了。”

　　曹经理一听，觉得可以谅解，就说：“我来找你，是想问你，生活上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如果你是缺钱，我还有点积蓄可以借给你。”

　　一般人肯定会被感动到，容艾只觉得他不可理喻：“您什么意思？麻烦您有话直说。”

　　曹经理坐在沙发上：“那个姚董，她对你不怀好意。那天她特地让邵特助发邮件向我示威。我就知道你被她包养了，你不是这样的人，肯定有你的难处。”

　　容艾再度听到“不怀好意”四字，只觉啼笑皆非，也懒得向他解释自己和姚念白的关系，反问：“什么邮件？”

　　曹经理就简述了一遍：“我知道你是被逼的。”

　　容艾想起那天早晨，她实在太困，就拜托姚念白帮她交任务，没想到这人暗戳戳地弄这种小动作，事后她确认了一下，姚念白还解释说用的是公司密线云云，一脸坦荡。

　　她现在想起来，真觉得姚念白这人幼稚的不行。却生不起气来，反倒甜滋滋像吃了蜜一样。唇角的笑意荡漾开去，压也压不住。

　　曹经理性子耿直却不傻：“你喜欢她？”他着急地一拍大腿：“你不能喜欢她，她这种富家子弟，只知道游手好闲，还利用职务的便利来调戏你。”

　　容艾脸色一变，本就清冷的面相更阴沉的可怕，像隆冬浊云中刺出的一把锐剑：“你胡说什么！”

　　“本来就是嘛！”曹经理蹭一下站起来，手指不知往哪儿指出去：“你看她会议上一声不吭，明显就是什么也不知道不敢说！这，这叫做绣花枕头一包草！”

　　容艾气得直想把凉茶甩他脸上，但想到他出去容易惹人注意，抬手一口气喝完，勉强降下些火气，胸膛还是一起一伏的：“她是董事长不是总经理。难道还要指着你鼻子骂才能让你心服口服？你有空在这儿怨天尤人说闲话，还不如想想怎么做好工作。你要是真这么出色百佳也不至于无人问津！”

　　邵峰出去接完电话，喜气洋洋地回来：“姚董，陈副经理说，容小姐把曹志刚臭骂了一顿，快把人给骂哭了，彻底闹掰。”

　　“她们好过吗？”姚念白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修长如竹的身子埋在阴影里，看着远处大厦的霓虹灯，就像飞瀑落入深涧。

　　“没没没，是我语文没学好。”邵峰抽了自己一嘴巴：“曹志刚说您坏话，容小姐立马就生气了。陈副经理说她隔着门都被容小姐吓到了。”

　　“隔着门？”姚念白转过身，没从黑暗里走出来，事实上整个办公室都没开灯。她贴着墙角，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邵峰真快疯了，心想她那么多好话不听，就知道挑刺：“陈副经理正好腹泻，在卫生间隔着门听到的，两人在客厅呢。”陈副经理对不住了：“容小姐都懒得理会他，是他自己贴上去，不，叨叨叨不停。”

　　姚念白这才回到办公桌后坐下，沉声说：“她是懒得理曹志刚，又不是要和我和好，有什么好高兴的。”

　　邵峰打开门口小灯，等眼睛适应了，才亮起顶灯，转身见姚念白的脸庞已然冰雪消融，唇际一忽一忽的勾起，戳穿：“那您笑什么呢。”

　　姚念白脸顿时垮下来，星眸凝着他：“我笑了吗？”

　　“没没没，光太暗我看错了。”邵峰赔笑：“那您后天还去百佳吗？”

　　姚念白捏了捏眉心，里面就像灌了千斤重的寒铅水，重重吁气：“她又不想见我，我干嘛自讨没趣。”

　　“真不去？”邵峰套路：“可是日程都安排好了。”

　　“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