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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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水不知不觉间就见了底。
等到员工来续第四杯的时候，傅时乐终于忙完，一屁股坐在她旁边，冷冷瞥了眼，开口：“喝水补脑吗？”
姚念白笑了笑，她不是补脑，是脑补，补得有点过了：“你的衣服卖吗？”
傅时乐：“不然呢，你以为我是干嘛的？”
“不是。”姚念白像地主家的傻儿子，乐呵呵抬手指了指容艾，突然想起正事，又喝了口水：“说吧。”随后态度诚恳地补道：“拜托你。”
傅时乐冷冷哼了声，也不含糊，斟酌着道：“你回公司办理手续的时候，容艾正好赶上学校期末考，考完赶回来，发现你已经走了。她说要去见你最后一面，之后的事你都知道。她再回来的时候失魂落魄，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造型师开始给容艾上妆，她正好闭上眼，并没有关注到两人的动静。
姚念白想象不出容艾那时的模样，也不敢去想，心里酸痛，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傅时乐有心替容艾出一口气，就详细地描述：“我还记得那天是黄昏。容艾穿的白色羽绒服上都是灰尘，脸白得比衣服还白。不知道是从哪儿蹭来的。”
姚念白知道是哪里蹭来的，是那夜在她奶奶家楼下，容艾那么爱干净的人，抵着脱落的墙皮，坐在坑坑洼洼的路上，也一点知觉都没有。
傅时乐接着道：“她回来后，给自己洗了个澡，看起来精神特别正常，还会对我们笑，说她已经没事了。”
姚念白死命地折磨着上下唇瓣，希望能借此发泄一点痛楚。
傅时乐说：“她一开始是回自己房里睡的，可是怎么也睡不着。我们陪了她一会儿就走了，第二天醒来，发现她在你房里。”
她声音突然有点哽塞，眼前浮现出当时的情景。
清晨的光淡而宁和，落在床上。容艾瘦小的身体裹在厚厚的被子里，只露出一头黑发，软软贴在纯白的枕面，金黑白三种色调交织，使她看起来像一个幸福快乐的小天使。
“我是第一个起床的，不忍心吵醒她，走近一看，发现她怀里紧紧搂着你的枕头，就好像抱着你睡觉似的。接下来几天，她每次都先回到自己房里，但估计是睡不着，最后又会在你房里醒过来。”
姚念白低把头深深埋起，死死咬唇，眼眶微微泛红，默了会儿，突然仰长了脖子，忍着不掉下泪来。
“她那段时间只接戏，听她助理说，拍戏的时候人还行。可能是投入到别的角色，还能暂时把你忘了。”
傅时乐自顾自蹭了下泛红眼角，回头见姚念白仰着头，气不打一处来，掌着她后脑勺就摁了下去：“你装什么装，要么哭要么别听了！”
姚念白紧闭着眼，抬手捏了捏眉心，顺便把眼角的泪藏在指腹里，下颌几乎埋进锁骨，声线极不自然：“你说。”
傅时乐也没再理她，怕动静闹大了把容艾引过来：“再后来，我们五个人出专辑。容艾是主唱，还要给我们做导唱，任务挺重的，就第一个进录音室。我当时不在，过去的时候就看见她被抬在外面的沙发上，晕了。”
“她后来还试过几次，一直都不行，她自己就主动放弃了。”
“她没跟任何人说过原因，但我猜，她是一唱歌，就会想到你，顺便也想到你给她的痛，那种阴霾，缠绕在她心头上，你不回来，它就一直在那儿。”
容艾化完了妆，再睁眼时，发现两人还是坐在一起，心里警惕，绕道走到二人旁边。
正巧两人说完了，一种诡异的沉默在二人间盘绕。
她轻轻笑了下，幽灵一样，阴森诡谲：“你们俩在做无声修行吗？”
两人做贼心虚，屁股底下装了弹簧似的，一个两个蹦起来，撞上茶几，痛得又落下，巨大的冲击力差点把茶几掀翻。
姚念白趁着其他人过来收拾东西的时候，快速整理好情绪，对她笑了下，还没说话，邱雅换好婚纱走出来。
所有人，尤其是傅时乐，目光都被新娘吸引过去。
傅时乐眼眶更红，倒不明显。姚念白微红的眼眶慢慢消下去，没让容艾发觉异常。
临走的时候，傅时乐把姚念白送出去：“那身衣服我不卖，直接送给你们。但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会卖你们婚纱。”
姚念白眸心微颤，想说什么，可是又咽回去。
“不过。”傅时乐的神色陡然异常严峻：“要是你们俩下次再用帮忙解拉链的借口在我的试衣间里接吻。”
姚念白耳根倏地涨红：“那我在你这里买一百套。”
傅时乐抬手把她纽扣上扯乱的线头绕回去，眉眼含笑：“那我给你们专门搭个试衣间。”
第二周，容艾和南枝依旧被分到同一个研发部。
节目上周尝到甜头，铁了心要将两人绑在一起。
研发部和项目管理部看起来截然不同，项目管理部宽敞明亮，窗明几净，里面的人得了特许，在办公室可以不穿工装。
研发部负责各个环节，人数众多，一眼望去乌泱泱人头，把白光都挤黯淡了。并且因时常跑车间，个个套着工装，可能也是懒得想里面该穿什么。
容艾因为周六要参加婚礼，没法加班，提前一周向部门主管请假。
曾经理从标有百佳字样的玻璃杯里抿了口茶水，好像一座泰山，稳稳睨着她，没说什么。
旁边的小哥笑着打圆场，语气流露出几分轻蔑：“嗐，请就请呗，顶多咱们少吃一天蛋糕奶车。”
曾经理和他一个鼻孔里出气，哼笑：“还少喝一杯咖啡。”
容艾闭了闭眼，强压下心头的不快：“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哥笑道：“你们的人上周不就是这样的吗？一男一女，帮不上什么忙，只好跟保姆似的伺候咱们，端茶倒水。”
曾经理把玻璃杯重重放下：“我们公司部门多的是，没必要派到我们这儿来，就知道占地方，还瞎添乱。我们这里的高材生艰苦朴素惯了，用不着这些虚的。”
制作组的人向来是尽力维持透明人的状态，连喷嚏也不敢打，此时却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可能是没想到有人当面把这些点出来。
直播间里有不少评论叫好的，直言真实，大快人心。
还有骂容艾太把自己当回事的，就实习一周还请假。骂了几轮又扯到她假唱的事上。
邵峰自从发现容小姐的直播对姚董有下饭作用，就第一时间在上午工作结束后把平板架上。
姚念白已经习惯了一边午餐一边看直播，今天是第一回看得眉心紧皱，怒声说：“把他辞了。”
邵峰愁眉苦脸：“姚董，你不能用这种方法来保护容小姐啊。已经有不少网友说你包庇容小姐了。”
姚念白本来也是气话，听他头头是道的一分析，冲动的念头就淡下来，可火气难消，一把将外卖推远。
邵峰瞥了眼没动两口的食盒，问：“您不吃了？”
“不吃了。”姚念白糟心地说。
邵峰没在怕的：“您想想上回，是不是想抱容小姐没抱起来？更可怕的是，容小姐抱你轻而易举啊。”
姚念白就着双臂交叉的动作，暗暗捏了捏细瘦的肱二头肌，在邵峰鼓励的眼神中，重新拾起筷子。
好在二人对话的时间里，曾经理已经把容艾当成出气筒，宣泄完了。
姚念白只看见容艾淡静的双眸如深海，周身气质清冷出众，肩背挺直，不卑不亢说：“我不会送蛋糕茶点，或端茶递水。请您给我布置任务吧。”
心里一阵悸动，容艾就是这样，她做不了咖啡豆，却是典型的鸡蛋，别人见到她，也会想跟着当鸡蛋。
曾经理原本等着她像上周的人一样欠身向他道歉讨好，一时倒有点下不来台，想到这是直播，就有意刁难容艾，等着她一周后服输。
把一张图纸扔给她：“周六之前把这个模型做出来，包括CAD和CATIA，压缩后邮件发我。”
容艾眸光微动，拾起图纸，低声道了声谢，在众人或同情惋惜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回到位置上。
南枝本来向室友杨笑笑问过，打算一周伏低做小度过去，但见容艾领了任务，她不好干坐，也去领了一份。
她是邻家小可爱类型，对曹经理甜丝丝地来了几句，对方不仅没给她脸色瞧，还笑眯眯地将图纸放到她手掌上。
接下来的时间，容艾从公用书柜里借来相关书籍。
研发部有不少她的迷弟迷妹，看她去取书，纷纷毛遂自荐，向她推荐经典的机械图学，CAD和CATIA操作例书。
容艾一一谢过，但对于提出要帮她做完发给她的，则一概拒绝了。
相反，南枝在草草翻阅一遍后，觉得与天书无异，就开始和周围的男同事套近乎，利用天然优势，请对方在业余时间帮忙指教。说是指教，其实就是偷偷做好了发给她。
姚念白知道容艾不会打无准备之仗，昨天在家里的时候，她看到容艾在读资料，但她那时候满脑子只想印红章，觉得没必要，就把人抵在电脑屏幕前，在书房里干了些别的。
现在她悔得不行，想在网上买一份现成的给容艾，但也知道容艾不会同意，只好默默地给容艾刷游艇。
yaonb：[加油]
yaonb送出游艇×10
直播间瞬间沸腾，纷纷刷屏。
[惊现nb大佬]
[前排围观这个真的是姚董吗]
[容艾工作室炒作而已自产自销]
[仗着人家日理万机不知道是吧这程度姚董可以报警了]
紧接着一群人都表示不信，骂容艾作妖，没过多久又扯到假唱的事上。
姚念白看到气得不行。突然有特效字体的评论横空冒出来。
[来自一个不怕死的匿名员工：我们公司有专人负责剪容艾的视频送上去]
[来自第二个不怕死的匿名员工：据某不知名高层透露姚董手机壳上的容艾每天都在换]
评论区霎时一片死寂，没过多久再度疯狂刷屏。
[不是吧这也太可爱了真是粉丝吗]
[姚董：我不要面子的嘛扣工资！扣奖金！]
邵峰紧紧抿唇克制笑意：“姚董，要不要管管？”
姚念白没出声，下颌微微一扬，一本正经看资料，发丝掩映下的耳根微微泛红。
大门一关，外面隐隐传来邵峰雷霆万钧的动响。
[员工董助来了下]
[员工 2 +1]
[哈哈哈哈哈哈隔着屏幕都感受到可怕的气息]
[替他们默哀三分钟]
[也太好笑了八要是曾经理没被炒我就站这一对]
[要是容艾能把东西做出来我就站这一对]
[已经站的表示热烈欢迎指路：wb超话 姚小姐和容小姐]
[震惊 原来姚董是女的吗我一直以为是男的]
[+1 顿时磕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