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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腐烂过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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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浔把手里的水果往前一递,走到床边弯腰拿起手机:“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虽然我也这么想的。”
玄清“嗯”了一声就挂了了电话。他按息屏幕,把手机倒扣在桌子上,微微后仰,手臂盖住眼睛,脚尖在地上一下下点着。
那些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不过心情还是不是很好。
在某两个人眼里柔弱无辜的新任掌权者放下手臂,肩膀放松的垂下,不断揉捏着右手食指的第二个骨节,漫不经心的想,一会儿选几个人倒霉一下,舒缓心情好了。
叶瑾毫不意外玄清的回答。在走上这条路的时候他们就知晓并欣然接受了一切。
再者他们几个勉强算得上是发小,对于对方是什么脾性早就心知肚明。不过这种了解放在一些重要的正事或者玩闹时就够了,对于其他的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对谁都好。
于是叶瑾没在试图说什么,只是接过了托盘:“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我?没伤着手吧?”
叶浔没说话,只是从后面抱住他,还得寸进尺的把头搁在了人肩上胡乱蹭了起来,像是在撒娇又像是想戳他脑后的小啾啾玩一样靠近。
借着撒娇的动作靠近。
只不过叶瑾从不在乎这些小动作,他面对叶浔时会偏向于依赖直觉因此表现出了过分的敏锐。大部分情况下却又如现在一般对着叶浔各种各样的小动作毫不敏感,当然,也可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容。
他们两个的相处模式一向奇特。从表面上看两个人平日里怎么看都该是性情更平和温润的叶浔包容叶瑾,实际上大部分时间却是叶瑾反过来惯着双生的任性兄长。
但本质其实是一样的,都是感情的一种表达方式。叶瑾在这方面宽容的有些过分,他从不计较那些浓郁情绪的过分与否,尽管他本人敏锐到足够捕捉每一寸幽微的舒展和颤抖。
叶瑾看了他一眼扯开发圈,任由细软发丝垂下又蜷缩在苍白的脖颈上。他拖着人形挂件把托盘放在床头小桌上,胡乱把头发往后捋了几下。
夏日热烈的阳光透过窗帘上细密的提花花纹撒到穿着浅灰色家居服的叶瑾身上,恰到好处地给人镀上一层柔光,看着就让人肃然起敬——就叶浔本人粗浅的观察而言,能把叶瑾那张脸衬托出“造物主炫技之作”感觉的温柔暖光绝对不可能是这个季节所能自然展现的。
“没有人打理,纯手工定制的窗帘多层叠加本来就有这个效果,而且我一般不喜欢让人过来这边。”叶瑾冲着窗帘抬起下巴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说,“以及,我从来不需要格外打光衬托。”
这是他们重逢之后叶瑾第一次表露出这么鲜明的正面情绪,是含着蜜的锋刃。
叶浔像是捡到什么稀世珍宝似的死死咬着那点犹带着血腥气的真实,不肯松手。
叶瑾拿他没办法,只能自己起话头:“你这次的事怎么这么突然?我记得你今天本来可没什么要做的事。”
“呐,没办法嘛”叶浔得寸进尺地侵占着他裸露在外的皮肤,还在见缝插针地给人上眼药“我本来以为icpo那边来接洽地动作会更慢一点,毕竟效率有目共睹。”
叶瑾对此无言以对,只得把人从自己身上撕下来插起一小块水果堵住他的嘴。
一盘水果吃到一半就能听见有猫挠门的细微声响传来,叶瑾放下叉子去开门抱猫。小白一看见门开了就凑过来蹭他,撒着娇往人身上蹭。小白猫尾巴上细长的绒毛扫过他赤/裸的左脚踝差点把叶瑾刺激出痉挛。
他弯腰抱起猫,毫不在乎自己不太听使唤的左小腿。叶浔一手拿着托盘,从他身后绕出来,另一只空闲的手挨个揉捏过一人一猫,还顺手把猫毛蹭到了叶瑾脸颊上:“你们两个先玩一会,饿了下来吃饭。我去看看小白的碗。”
叶瑾“嗯”了一声补充道:“不用看,它不饿,要是饿了就不是挠门是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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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瑾接到消息是在下午一点多,也就是他打算进浴室洗个澡的时候。
叶瑾穿的衣服虽说多是浅色调,除了衬衫以外却少有白色衣服,明显能看出沾在身上的猫毛。他在这种事情上也从来不是什么会忍着的人,随手回了消息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玄清在庭院里下车的时候脸上仍旧带着面具似的微笑,他慢步踏上台阶。身边助理本来跟在身后,快步上前赶在他前面按门铃并且拉开门。
至于剩下的就用不着他了,叶瑾早在玄清下飞机之前就安排好了一切。
于是玄清家里那群所谓长辈安排的司机等人,就被他顺顺利利地统统撇下了。唯一留着的这个助理也在开完门之后就被他扔下了。
玄清在玄关处换了鞋,悠哉游哉的打量起装修。毕竟那时候叶瑾不太耐烦买完房子后装修的各种琐事,就把这件事情全权扔给设计师。
他没见过设计师却和叶瑾一起长大,现在又闲得很索性开始慢悠悠地打量设计。
那位设计师大概和叶瑾交流过不止一次,又了解过叶某人的少爷脾气。
于是依着叶瑾的情况再加上多方面考虑摒弃了最常见的或豪华的繁琐装饰或色调冷淡的简约装饰,整体色调温暖柔软,甚至有些粉嫩。
虽然用了中间色为基调色,但是没有用跳跃的蓝、红、绿等颜色提升观感刺激,反而选择了更偏向于传统意义上女性向突出“粉色感”的低饱和度颜色。
唯一值得专门拎出来说一句的就是一个原本在一二楼间的小跃层被改成了充满童趣的儿童乐园似的池子,色调同样温暖柔和。
颜色确实能影响一个人,但对于叶瑾而言这种程度影响就像想仅凭借清水就让荒芜的盐碱地里长出花草一样,除非有人先一步打开他的防备。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玄清划开锁屏,只见那位正在享受泡澡的少爷屈尊降贵给他发了消息“东西位置和我以前差不多。我哥带着小白出去打针了,我在楼上。”
玄清刚才已经大概打量过了,得到信之后索性摸出茶叶和茶具开始泡茶。他学了十几年钢琴,十指修长灵活,又常年精心养护,看上去比女孩子还要细腻。
手机铃声像是掐着他泡茶的点响的,玄清不紧不慢地擦干手,只听对面慢吞吞地拉着嗓子说“不厚道啊,子欢,用我的茶具泡我买的茶都不让我尝一口?”
玄清把开了免提的手机放到桌子上,从从容容地“嗯”了一声后,义正言辞地补充道:“没办法,毕竟你们两个已经和好了,那你就是个有男朋友的人了。所以我觉得应该避嫌。”
叶瑾语气很咸地说:“是吗?”尾调很平,听着像有点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玄清面具似的微笑泯灭在弯起的眼尾里:“不是,我就是不想动而已。”
只听对面“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玄清倒了两杯茶,端上了楼。
浴室里放着一个小型泳池式的浴缸,窗帘早早拉上了,香薰蜡烛烛光昏黄,发出细微响声,橙花清幽甜蜜的香气蔓延。叶瑾白皙的肩背暴露在空气里,莹润水珠徐徐滑下。他支起身,给他指了指折叠餐桌:“杯子放这里。”
玄清单手打开然后把托盘放下,从旁边找出浴巾甩到他身上:“我怀疑晚上某人会来暗/杀/我,”
和这两年都呆在国内的叶瑾不同,玄清大部分时间一直活动在美洲和北欧,他又有四分之一的英国血统乍一看竟颇有些英伦绅士的味道。
这点玄清和叶浔很像,两个人都很有斯文败类的那个味。
只可惜假象只维持了短短几分钟,随后就被玄清自己打破了。
此“绅士”故意把杯子放到叶瑾伸手够不着的地方,反正地方够大。
叶瑾“啧”一声,他被湿透的浴巾黏的有点不舒服。于是他一边指挥玄清去开灯一边从浴缸里爬出来穿上浴袍:“按从左到右数的第三个开关。”
玄清姿态端庄的坐在一边:“远东那条航线是你干的?”
“可以这么说,”叶瑾尝了一口红茶,“糖呢?奶呢?不加糖不加奶红茶就失去了灵魂。”
玄清可疑的沉默了一下:“那杯是我的,这杯加了。”
“还是算了,就这么喝吧。换回来你会被我家小白刀了的。”
“我可真是谢谢你这么为我的安全着想。”
“不用客气,应该的。”叶瑾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正色回道,“跟我有关系而言,没办法,我这个人可太讨厌时间被浪费了,既然大家一起下场玩,我总得拿点战利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