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丈光》jin002

10、腐烂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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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瑾是他哥收拾床头柜时一块“收拾”起来的。照理来说，叶浔其实不该打扰一个常年失眠少梦的人难得的安睡。但是对方已经超过十六小时没有认真摄入碳水了。
　　别人也就算了，十几岁的人了又不是三五岁的孩子一两顿不吃饿不死，奈何叶瑾是位让人恨不得在常年给他在医院包个床的胃病患者。
　　这和叶瑾正在治的病一样难缠，要是换了别的病也就算了，真到危急关头大不了走当年叶瑾在实验室的路子，体外培植器官替换。但那是不得已的最后一步，平日里还是精细养着得好。
　　照在脸上的太阳光刺得叶瑾微微眯眼，他还没来得及胡乱拉起被子盖住头，窗帘就被人拉上了——有人弯腰给他拉了拉被子，又在他额头上留下一个早安吻：“再睡一会，我做好饭过来喊你。”
　　吃完早饭，叶瑾重新窝在被子里打开电脑但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试图让自己再次陷进睡眠——他睡得够久了，也该睁开眼看看了。
　　谁知道一睁眼就被信息轰炸。
　　0：26
　　X.Q：我这边临时改道法国，记得空半天出来等我回去聊。
　　X.Q：对了，我有东西带给你，最好带个司机。
　　5：38
　　X.Q：我刚看完你这次体检的资料，我就想问一句
　　X.Q：你们几个怎么都喜欢对自己下手
　　X.Q：到底是你们家盛产疯子还是你们实验体盛产疯子
　　X.Q：我看你是活腻了
　　叶瑾慢吞吞的咬了口水果，敲击电脑键盘回了他一个“。”，紧接着又接了一句“都盛产。我没活腻。我一会去睡回笼觉，你那边记得小心你那个妹妹。”
　　对面似乎手头上有什么事情在处理，没有第一时间回信。叶瑾也懒得等，爬起来给了叶浔一个早安吻就把人送上车准备挥手道别了——今天是周末学校休息，但叶浔需要去做一个保密程度不低的检查。
　　就叶瑾估计叶浔和他昨天应该是差不多的流程，先自己到达指定地点或者干脆是那边找人来住处接，然后开始检查再倒车，再重复上五六遍接着再走拿批文那一整套流程，临走还得再来一连串检查。麻烦得很，更何况叶瑾也没有随时随地把人拴在身边的爱好。
　　两人在一群人眼皮子底下道别时，叶瑾不舒服极了——知道一直有人跟在身边，和那些人出现在面前是不一样的感受——他本来就不是一个热衷于把自己的私生活展露给别人的人。
　　好在叶瑾和他们只简单地打了个照面，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就回去了。来接叶浔的人里有很大一部分是跟叶瑾接触过的，只有几个刚提到这个保密级别上的新人，不过对国/家/机/关中所有工作人员来说，保密最基本的政治素养，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
　　队里大部分人对他的脾气有一些了解所以并不以为然，新人倒是半好奇半不服的试图打探消息，然后就被猫在后面抽烟的老人半是提点半是教训的说了点以前的事。也是老程序了，省的再出当年的纰漏。
　　本来他们和叶瑾的合作不应该这么晚，至少叶瑾的国籍不应该先是法/国/籍后是冰/岛/籍。
　　“那时候跟现在差不多，就是待遇没现在好，那年头嘛，你知道的。但是他们家愿意从外国移民回来，还愿意出钱出人支持国家。就是那年有个龟孙。”老烟枪吐了个烟圈出来，估计是太久没来新人憋狠了，嘴上什么都敢往外说，“那龟孙是真脑壳有坑，仗着自己是来招安的。那龟孙不好好安生走程序，嘴上不干不净还非要戳人家肺管子。就是招安，具体怎么我们几个级别不够。结果出事了，他们家代表过来当天就举报了，他们家人还攒了一文件袋证据，然后这件事就这么吹了。”
　　叶浔在心里笑了一声，就着避开阳光的方向微微偏头，鸦羽似的睫毛垂下掩藏住漆黑瞳孔。当年的事可没这么简单，甚至可以说那是双方共同协商的一出戏。毕竟对漩涡中心而言既然仇恨无法避免，那不如来的更凶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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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瑾盘膝坐在床上敲击键盘。
　　6：04
　　Y.瑾：忙完了给我回个信
　　Y.瑾：你还有多久下飞机？
　　打完字他也不等对面回话，给电脑连上电源放到床头柜上就睡了。
　　10：06
　　X.Q：刚处理完突发事件，我这边有点情报估计要和你面谈。
　　X.Q：离我下飞机大概还有四五个小时。
　　11：32
　　X.Q：醒醒，出事了。
　　X.Q：我看你们家那条线你是故意交出去。
　　X.Q：那群人要是没被气到脑溢血你我都有责任
　　11：56
　　X.Q：你昨天做贼去了？一个回笼觉睡四五个小时。
　　X.Q：怎么还没醒？
　　12：15
　　X.Q：服了，醒了回消息
　　叶瑾本来睡到一半被光刺过眼就换了个弓着肩背蜷在被子里的姿势，看见他的消息微微舒展身躯，爬了起来。
　　他发过去的语音回话还带着点含混鼻音：“下飞机前给个信，我让司机去接你。是故意的。昨天有点事。”
　　紧接着对方就甩过来一个电话，对面的嗓音清亮温和：“难得。”
　　也不知道他说的究竟是哪一件事难得。
　　叶瑾懒得去想对方现在究竟是犯什么吧病突然打电话，只回了他一个尾调上扬的“嗯”。
　　玄清扣上耳机，一边打了个手势示意随行人员收拾餐桌，一边起身挑了一本书出来消磨时间：“难得见你没嫌我烦直接拉黑，还挨个回话。怎么，转性了？”
　　“没，马上拉黑。”叶瑾翻出一个发圈把头发全撸到脑后扎成一个小啾啾，随口回嘴，好在没再让人觉得他在试图一句话结束话题，“你门家不一向活动在欧美那边？那群老头子怎么眼睁睁看着你这个继承人往东亚跑。”
　　玄清把书平放到桌面上，捧着杯子慢悠悠的喝茶，来自家族训练严苛的礼仪和优雅就像是腐烂的沉香，能渗透进每个关节：“可能是因为我已经不是继承人而是掌权者了吧。”
　　“下手够快的。我还以为” 叶瑾短促地笑了一声，故意捏着嗓子娇滴滴的恶心他，“……好歹十几年的兄妹情分，你会留一条活路呢。”
　　玄清微微挑眉随后极快地舒展眉目。奈何叶瑾就像是开了天眼一样，打蛇棍紧跟而上：“少心软，你那妹妹可不是什么善茬。我看就算没你她也不一定会出事——就你们家你还不知道，她要是真温柔纯良又无害早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叶浔正巧端着水果过来，闻言失笑：“你们俩聊什么呢？”
　　叶瑾从床上跳下来，赤着脚踩在羊毛地毯上，开了扩音的手机就随意的扔在床上。
　　“他觉得我心软，”玄清隔着手机回答道，“我倒是觉得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