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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他好像又被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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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苇睨了他一眼,没动作。
江玉微扬下巴,正视他的眼睛,“吃吧,我特意给你买的。”
“……”冉苇坐下,接过烤红薯,狐疑地看着这位同桌。
江玉笑了下,“没下毒,用我给你尝尝吗。”
冉苇:“……不用。”
已经有吃饭快的同学从食堂回来了,教室里渐渐吵闹起来。
冉苇低头一口一口地咬红薯,确实很烫,他每咬下一点都不得不微张着唇倒吸空气。
浅淡的唇色染上温度,逐渐变得粉红。
江玉侧过脸,一手撑住下巴,盯着江玉看了一会儿,突然道:“同桌,你吃饭……都这样?”
冉苇刚咬下一大口的薯块,窸窣着倒凉气,薄唇连带脸颊都覆上热意,熏得微微发红。
这抹红沉得冉苇本就白皙的脸越发引目。
江玉喉结突然上下滚动。
冉苇囫囵咽下嘴里的食物,不解地看向江玉,“你说什么?”
他说话时带出的气息,充斥着烤红薯的香气。
江玉倏然发觉自己也饿了。
“没什么。”他咳了声,“红薯够吗,我去小超市买——”
接下来的话被人打断了。
靠门口的同学喊:“江哥,找你的。”
冉苇抬眸看去,红袖章在门口露出一半身影。
“……”他面无表情地咬下一口红薯。
红袖章是来提醒江玉和冉苇去打扫操场的,他不敢直接跟冉苇说,于是让人叫江玉出来。
江玉叹了口气,站起身,“同桌,以后少动手好不好?”
冉苇:……怪我?
昨天分明是你先动手动脚。
他低头看了眼吃掉一大半的红薯,收进塑料袋,跟着走到教室门口。
红袖章刚和江玉说完应该打扫操场哪些地方,江玉眉间微皱,这时冉苇走了过来。
“打扫工具?”
冉苇骤然出声,差点吓到红袖章,缓过神后小声说打扫工具都在操场主席台后的小间里。
冉苇嗯了声,随手把红薯揣进兜里,往操场走,身后的江玉自然跟着他走。
红袖章犹豫一小会儿,也跟了上来。
途中,冉苇淡淡道:“你去小超市,我自己去操场就行了。”
江玉偏过头看他。
冉苇:“你不是说去小超市买东西?”
江玉想了想,“你确定?”
冉苇皱眉,不耐地说:“不去就一起打扫操场。”
“……”江玉露出个笑容,“那就全权交给你了,同桌。”
等人走远后,冉苇眉间依然皱紧,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觉得江玉的笑容不怀好意。
直到他到了操场拿到打扫工具,红袖章尽职尽责地又说了遍打扫范围。
冉苇终于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错觉。
“从主席台到整片操场,都要打扫……”红袖章看了眼冉苇难看的脸色,小心地咽下口水,“落叶要拾起来,不能有垃圾。”
冉苇抬头扫了眼此时显得无比广阔的操场,觉得自己被人演了。
他咬牙问:“江玉知道吗?”
红袖章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越发小声:“刚和他说过。”
“……”
冉苇突然想起自己走到门口时,江玉奇怪的神情,可惜那时候自己没在意。
他抓起扫把,身后突然传来某个熟悉的声音——“同桌。”
冉苇紧皱的眉松开,他转过身,兜里的重量突然一轻。
江玉从他兜里掏出了没吃完的烤红薯,“抱歉,我饿了,这个收回。”
他边松开塑料袋,边拿起另一条扫把。
红袖章见到江玉回来,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冉苇扫了眼江玉手里的红薯,刚想说自己吃过,对方已经咬了下去。
似乎意识到他的视线,江玉抬了抬下巴,“我晚饭没吃,现在还得打扫卫生,不填饱肚子干不了。”
两人一前一后打扫的时候,有零零散散的几位学生来操场溜达,看见冉苇后又急忙地跑了。
冉苇:“……”
江玉闷笑两声,在后面叫了声“同桌”。
冉苇没搭理他。
一分钟后,江玉又叫:“冉苇。”
冉苇冷着脸转回头,“有屁放屁。”
江玉轻笑:“没屁,就是挺想叫你。”
冉苇:“……”
你是不是有病?
江玉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始叫“冉苇”、“同桌”。
冉苇捏着扫把的手开始发痒。
看见仍旧守在一旁的红袖章,避免再被罚打扫,只好忍气吞声地任由江玉叫。
好在两人合作之下很快便打扫完了操场,冉苇不用再忍受憋气不能揍人的痛苦。
去放回打扫工具的时候,冉苇在小间门内侧站了很久。
江玉凑过半个头,“同桌,在想什么?”
冉苇:“我想——”
他缓缓看向江玉,“在这里揍你一顿,估计没人会知道。”
江玉:“……”
红袖章前一刻刚走,此时的操场只有冉苇和江玉两人。
冉苇觉得,天时地利人和。
这时候不打一架难出他心口的恶气。
正当他要撸起袖子时,一道细弱的声音响起——“冉苇、江玉。”
两人转过头,明天正站在小间外,往里面探头看,注意到他们的目光后,身子缩了下又伸回来,“我听说、听说你们来打扫操场了,带了些吃的过来。”
他手里提了袋零食,看着不轻。
明天上午没来上课,班长说他生病了请假,不知道怎么的,下午又来了。
他看着脸色发白,确实像生了场病。
冉苇面无表情地从明天身旁走过,一句话没和明天说。
该说的他昨天晚上都说了,冉苇不觉得自己有再说什么的必要。
江玉落后几步,打了声招呼,“明天。”
明天瑟缩了下,小小地嗯了声。
江玉自然看到了他的反应,挑了下眉,难道是和冉苇呆久了自己也变得可怕了?
直到江玉的脚步声远去后,明天捏着袋子的手松了下,缓缓吐出一口气。
明天知道,他身边很多同学都害怕冉苇,觉得冉苇有暴力倾向,而且总是冷着一张脸,从头到脚充满了“惹了老子揍死你”的嚣张。
但是相比较这样的冉苇,明天更害怕总是一副温和模样的江玉。
外表冷算什么,可怕的是心冷。
明天轻轻咬了下牙,即便那副场景过去了两年,他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满目白色的医院,少年眼里的讽刺笑意,和周身化不开的浓冰……
明天躲在楼道口,听到照顾他的护工八卦说躺在病床上的是江玉的母亲,几分钟前刚去世。
他含混地嗯了两声,又看了眼江玉,没从他脸上看出一丝悲伤。
明天想,得是多心狠的人……才会在母亲去世时没有任何的伤感情绪——
甚至能露出笑意,
真心实意的。
冉苇还没走出操场就被江玉追上了,这人熟练地搭上他的肩膀,恼人地叫着“同桌”。
同你妈桌!
冉苇只想给他来个过肩摔,余光却瞥见江玉手里盛烤红薯的塑料袋。
他闭了闭眼,压下想揍人的想法。
两人一路从操场走回教学楼,途中被不少人看到,他们差点以为自己眼瞎了。
转到厕所的方向时,冉苇终于不耐道:“放开我。”
江玉看了眼厕所,嬉皮笑脸地说:“一块儿去呗!”
冉苇瞥了眼他,径直往厕所里走。
新一中的厕所都设了隔间,他往里走的时候,恰好听见墙另一边的说话声。
“有小混混今天来跟我打听那个转校生。”
“啊?打听他干什么?”
“听说好像是他惹了不该惹的人,我也不清楚,那人就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单眼皮、高瘦、长得挺横的人……”
隔间外,冉苇停住脚步,江玉同样也没了动静。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数。
江玉凑到冉苇耳边,小声地问:“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