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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保护未成年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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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混一愣,顿时哭天喊地:“爷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别报警啊别报警!”
见江玉没有动作,冉苇皱眉,“不会报警?号码是110。”
江玉:“……这个我还是知道的。”
他取出手机,微弱的亮光打在他修长的手指间。
“不、不要报警!”
出乎冉苇的预料,第二个反对报警的人竟然是明天。
明天整张脸都快皱到一起了,往前迈了一小步,似乎是想阻止江玉拿手机,又胆怯地停住,小声地重复一遍“不要报警”。
江玉的指尖垂在屏幕前一点距离,微抬下巴看向冉苇,“同桌?”
在场的三个人,排除颇有些看热闹心理的江玉,竟只有冉苇一人想要报警。
混混被踩得不敢动弹,满脸鼻涕眼泪地向明天求救,“明天我再不欺负你了!你帮帮我帮帮我!”
冉苇居高临下地看着明天,他比明天高了整整一个头,话间带着股莫名的压迫感:“为什么?”
为什么……明天低下头,沉默了一小阵,嗫嚅道:“我喜欢上学。”
冉苇:“……”
江玉:“……”
混混:“……”
明天头低得更深,想把自己整个人埋起来,“要是报了警,我爸爸知道这件事,我就上不了学了。”
他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捏着袖角,细瘦的指骨用力到发白。
冉苇看不到这幕,但是从江玉的角度看,清清楚楚。
江玉挑了下眉,五指合拢起手机,懒懒垂在身侧。
正当明天忍不住想再开口时,冉苇冷冷的声音传来,“不报警,他们还会来。”
对于这些小混混的心理,冉苇了解得不能再清楚,今天不给他们一个狠的教训,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脚底下的人急忙道:“不不不——”
“闭嘴。”冉苇不耐地垂眸,这个人是不敢再来找明天麻烦了,另外三个人呢,尤其是那个大哥。
明天背后的手指缓缓松开,他小小地笑了下,“没、没事的。”
他顿了顿,“冉苇,江玉,谢谢你们救了我……”
明天还是坚持不报警。
二十分钟后,冉苇从一家小店里出来,左手拎着个长条盒。
他直接拆开外面的塑料膜,撕拉一声扯裂纸盒一端,从里面抽出来一盒烟。
右手掌心的打火机蓬出火苗。
烟光在夜里一闪一灭,晃出冉苇长翘的睫毛。
他向后靠倚墙面,薄唇微张吐出一口烟气,白雾消散在月光里。
冉苇嘴里咬着烟,突然歪了下头,看向某人,“还不走?”
自打刚才离开小巷,江玉一直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跟个背后灵一样。
江玉的目光从冉苇身后写着“情系祖国未来,保护青少年权益”的横幅上挪开,落在冉苇唇边微翘的烟上,沉默了两秒。
他走上前,以同样的姿势靠墙而站,伸出一只手——“给根烟。”
冉苇侧过脸,含着烟尾笑了下,“好、学、生。”
似有若无地夹杂点讽刺感。
江玉对这个称呼不置可否,手依然在冉苇眼前摊展。
冉苇低头瞧了眼,江玉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修长又不失力度,手腕及上部分能看到皮肤下青筋的弧度。
这好看的手抬了抬,“烟。”
冉苇垂眸,扯了盒烟砸进某人的掌心。
不多时,旁边悠悠飘出一口白雾。
冉苇没忍住又侧过脸,打量了眼江玉熟练的姿势,“抽几年了?”
江玉指尖捏着烟身,微微笑了下,“第二次抽。”
“……”冉苇心想老天爷真他妈公平,抽烟也能有天赋异禀的。
江玉:“你呢,几年了?”
冉苇没算过,想了想,第一次抽烟应该是距离中考有半年的时间,“两年半吧。”
江玉扭头瞥了眼冉苇,眼里意味颇深,“哦,老烟民了啊。”
冉苇没在意这话,他想起以前的事情,脸色有些郁沉。
江玉弹了下烟,光一灭后猛地发亮,然后又黯淡下去。
他看起来对烟的兴趣不大,偶尔才放嘴里吸一口,换了话题,“要是刚刚报警了,咱俩现在就是在警局做笔录。”
不可能,冉苇没打算让自己牵扯进去。即便报了警,去警局的也只有明天和那个混混。
但是冉苇没说自己原本的计划,只扯了扯嘴角,“哟,这么熟悉流程,进去过?”
江玉后仰脑勺,看向漫无边际的夜空,“进去过,没什么意思。”
冉苇指间的烟暗了一小会儿,良久才“哦”了声。
两人都没再出声,就这样静静地抽着烟,直到冉苇手里那根只剩了个烟蒂。
冉苇摁灭烟星,用纸包裹着扔进街边的垃圾桶,转过身时发现江玉掐灭了自己的烟。
江玉边朝垃圾桶扔边看了眼手机,“好心”提醒:“还有十分钟查寝。”
冉苇:“……什么?!”
他猛地抓住江玉手腕,视线紧盯手机,屏幕显示现在是九点三十,学生会查寝从九点四十开始。
这里距离学校起码两千米,他就是跑断气也不可能在十分钟内飞过两千米,外加宿舍的七层楼梯。
冉苇不禁低低骂了声“艹”,开始头疼检讨该怎么写,一时忘记放开手。
江玉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此时嘴角翘起弧度,“要帮忙吗,同桌?”
冉苇抬头,“什么意思。”
江玉突然翻手覆上冉苇的手腕,指尖扣住他的小臂,淡定吐出两个字:“小路。”
………
宿舍704号,有人叩了两下门,谨慎小声道:“学生会,查寝。”
里面传来一个不耐的声音:“滚。”
哦,人在,学生会的人在小本上画了个对勾。
一阵远去的脚步声,半晌后,外面没了动静。
屋内,冉苇单手扶着床架,半弯腰深深地喘气,粗重的呼吸渐渐平复。
小臂上似乎还残留着某人的热度,是一路上抓着他奔跑留下的。
冉苇不是很适应地搓了搓手臂,将这股莫名的热意揉散。
他抓起手机看了眼,九点四十七分。
江玉带他走了小路,但也就少了两三百米,其余路段全靠两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最终在九点三十七分翻进学校后墙。
然后冉苇又花了几分钟,躲开巡查的学生会人员,一路冲回宿舍。
这一趟下来,饶是冉苇体力好耐力也不错,依旧累得够呛。
他起身去洗了个澡,擦干头发,然后换了身衣服。
今晚的网吧依旧人满为患,人均一根烟叼嘴里,吞云吐雾。
冉苇不由一皱眉,抬手扇去冲鼻的烟味,快速跟前台要了号码牌便径直去单间。
关上门后他突然想起来,自己那条烟落在江玉那里了。
冉苇坐进转椅,俯身打开电源和电脑主机,熟练登陆学习网站,点开高中教学课程。
听完一个小时的课,冉苇按下暂停键,细长的手指抚了抚空瘪的腹部,给自己点了个外卖。
他饭量不算大,平常没有吃夜宵的习惯,但是今天确实运动量过多,熬到现在就差肚子叫了。
等外卖的时候冉苇继续看视频。
直到手机响动起来,冉苇才摁下暂停,正要接电话的手突然一顿,半秒后接起。
一个大叔的声音,不是那个傻逼。
冉苇穿过充斥着烟雾的“仙境”,在网吧门口跟外卖大叔碰了头。
“祝您用餐愉快,记得五星好评哟~”大叔不是很熟练地卖着萌。
冉苇接过外卖,淡定地嗯了声,大叔正要走,又被叫住。
“未成年能送外卖吗?”他问道。
大叔愣了下,摇头,“不能,我们平台对这方面管得很严,凭身份证实名登记上岗,未满十八岁不能登记。”
“哦。”冉苇若有所思地别过头。
大叔看了眼他的脸,憋了几秒没憋住:“打工挣钱是大人的事,你这个年纪应该好好上学,网吧不是什么好地方……”
冉苇面不改色,“我今年二十七了,长得嫩而已。”
大叔狐疑地打量了下他,低声嘀咕:“现在人怎么一个个地都脸嫩……”
他嘀咕的声音挺小,淹没在网吧大厅众人的喊骂声中,冉苇没能听清。
他没在意,又问大叔认不认得一个身高腿长的配送员。
大叔下意识回答:“林生铮。”
对冉苇来说,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大叔想起什么,砸了下嘴,“这人挺牛,上次外卖员争地盘,他一人打倒六个人!”
他唏嘘感慨,“哎想我当年三十来岁的时候,那也是年轻力壮的能打下一头老虎……”
没等大叔吹完自己,冉苇打断他:“林——这人三十多了?”
听声音不像,倒像和他一般大。
“对三十多了,”大叔见冉苇一副怀疑的神情,顿时不忿,“我见过他身份证,就是三十多岁了!”
大叔好奇地看着这年轻人,“你认识林生铮?”
冉苇敛了表情,淡淡道:“见过一次。”
看来,江玉和那个傻逼确实不是一个人。
不知为何,冉苇心里总有种挥之不去的思疑。
他压下这股莫名其妙的第六感,转身走回网吧。
慢条斯理地吃完外卖,用二倍速学完今天该学的课程,冉苇提早回了宿舍睡觉。
第二天一早,冉苇坐在教室里,等江玉出现后,伸出手,“我的东西。”
江玉愣了下,长臂放下书包,“什么?”
冉苇言简意赅:“烟。”
“哦这个啊——”江玉慢慢地拉长调子,“卖了。”
“……”冉苇刹那间以为自己幻听了,“你说什么,卖、了?”
此时已经有同学陆陆续续地走进教室,偶尔有人看向他们俩。
江玉笑了下,俯身勾住冉苇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道:“同桌,小路不是白带你走的,我的服务费可不低。”
冉苇:“……”
他面无表情地一把拽下江玉的手,冷冷吐出三个字:“操|你妈”。
一条烟花了他五百元!
就这么个带路的破服务要五百?真他妈奸商!
作者有话要说: 冉苇:两块钱的好感还给我,现在对你是五百元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