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红尘》六叶草

7、女儿的淡定

　　专科毕业已经七八年，参加工作也有六七年，现在已是一个二三岁孩子妈的外甥女，因为没有正式编制，突然心血来潮要去参加公务员和事业人员的考试，外甥女婿也全力支持。为此，花了几万块，专门报了一个培训班。
　　这些年，我接触过一些招考进来的大学生，有公务员，也有事业人员。但大多是应届毕业，或者只毕业一两年的考生，还没有一个是像外甥女这样，离开学校已多年，又拿起书本准备“奋战”的考生。
　　每年的公务员和事业人员的考试难度，本来就很大，尤其是公务员的竞争，很是激烈。因招录人数的限制，一个岗位就是 “百里挑一”，有的甚至是“千里挑一”，其难度和高考可以说是旗鼓相当，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来形容也不为过。
　　像外甥女这种情况，要想跟那些刚刚走出校门，年龄比她小一大截的年轻考生一起竞争，付出的努力那就不是一星半点。其辛苦程度，自是不言而喻。
　　为了认真备考，外甥女有时会把孩子送到我姐那里。有天我去我姐家，说起外甥女的考试，我姐明显不抱很大的希望，笑着说：“我不是在打击她。我们隔壁，前年大学毕业，还是本科，整天在家看书，已经考了两三年还没有考上。哪有那么容易？”
　　向来不思上进的外甥也在家，听到我们说话，也过来插上一句：“谁叫她没事找事，又不是没有工作。”
　　“谁不想要更好的？”我姐带着鄙夷不屑的笑意说，“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混日子。”
　　“考上又怎么样？”外甥很不以为然地说，“我们单位，考进来俩个研究生，每天还不是一样坐在办公室里玩。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读书多，有没有用，我并不想讨论，但我相信知识能够改变命运。因而在我眼里，外甥女能不能考上是另外一回事，毕竟这不是人生唯一的出路。但我对她的这种肯学习，不怕吃苦，敢于尝试的精神，还是蛮赞成的。
　　正上大三的宝贝女儿，当年勉勉强强上了一个二本，又学了一个冷得像冰一样的专业，很快就要面临着是继续提升自己，还是加入就业大军的选择。
　　大三开学的时候，我就蜻蜓点水似的跟她提过：不管是考研，还是就业，都要提早准备，不能临时抱佛脚。
　　但女儿不知道是“少年不知愁滋味”，还是 “胸有成竹”，一从学校回来，不是躺在床上睡懒觉，就是抱着平板，或者是手机在看，恨不得钻到里面去一样。就没见她看过书，哪怕是拿在手上装装样子也好。
　　我有时都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我生下来的女儿？
　　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正好外甥女已经开始废寝忘食地备考。趁双休日，女儿也从学校回来，我便打电话叫外甥女带着孩子来吃饭。
　　饭桌上，我有意问起培训班的情况。
　　外甥女说：“一个班，八九十人，但都是九0后，有的是‘一战’，也有的是‘二战’，还有的是‘三战’。我们每天下课都快十一点了，但好多人都说，回到家还会接着看书，或者做题，经常弄到一两点才睡觉。我也是。”
　　“这么拼命？”我是知道不容易，但还是很惊讶。
　　“外面的竞争不知道有多大？”外甥女说，“以前没有参加，所以不知道。特别是像我这样，又要上班，又要带孩子，时间和精力明显不够用，弄得我现在连做梦都在看书。”她停顿片刻，又笑着说，“当年读高中的时候，要是能像现在这样认真，不知早考哪去了。”
　　“竞争这么大，”我忍不住笑着问，“你有信心？”
　　“没有。”外甥女一点也不含糊地直摇头，“但只要条件允许，打算明年接着再考，免得以后后悔。”
　　“明年你跟姐姐一起去。”我笑着转头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又做了一副新的美甲，一直吃饭不吭声的女儿。
　　“我又不考，”女儿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样子，淡淡地说，“去干什么？”
　　“那你要干什么？”我反问。
　　女儿呵呵一笑，依然气定神闲地说：“我也不知道，但是不想当公务员。”
　　“嘿！小丫头片子！居然没瞧上？”我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
　　“你可以去当老师。”外甥女笑着说，“每年假期又多，多好。”
　　女儿又是呵呵一笑，跟大领导似的，慢悠悠地说：“考虑考虑再说。”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