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意》柳意宿

4、别怕，有我

　　我们相信，这是一条没有灰尘的路，也没有肮脏的脚印。——顾城

　　开学的日子近了，郁如意帮顾青打包好行李，悄悄的将一个玉如意放在了行李箱的夹层里，他不知道如何减轻顾青的痛苦，而现实又要他无法时刻陪伴着顾青，这个玉如意是他用自己攒的零花钱买的，不是很贵重，是一个简单的如意扣，晶莹剔透，润滑无比，他希望以这样的方式陪伴着顾青，不需要他知道，甚至不需要他的回应，只想默默的守在他身旁。

　　因为办理入学的时候，初中还在放假，郁如意陪顾青习惯了一下学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依赖反了过来，郁如意做任何事都很有主意，也很自信，正是这种顾青没有的自信和阳光吸引着他，哪有人不会被阳光所吸引呢？哪怕是长在黑暗潮湿中的罂粟，也向往着光明。顾青不自觉的目光总是随着郁如意的身影，而当他转身，顾青又马上会转过头，好像从来不曾注视过他一样。郁如意并不知道顾青的顾虑，只以为对他没有那种感情，可他不在意，他只要他好，只要陪着他，只要他快乐，任何身份，任何形式，都可以，他就很满足。

　　虽然顾青大他两岁，但是小时候可能营养不良，没有发育的太好，他和正在长个子的郁如意差不多一样高，郁如意尽管初中还没毕业，已经一米七十多，他总是喜欢笑，和顾青小巧的鼻子不同，他有着高挺的鼻梁，笑的时候嘴角微微上翘，让身边看到他的人都会被传染，不自觉的跟着弯起了嘴角，他的睫毛又密又长，眼睛很亮，就像黑夜里的星空。每当顾青望向这片星空的时候，总是会为这璀璨的星河而沉迷，而郁如意看向他低垂的眼眸时，却好像看到了无边的孤寂。他心痛的无法呼吸，却只能以弟弟的身份陪在顾青身旁。他们从食堂出来时已经是傍晚了，顾青要他早点回家，他依依不舍的拽着哥哥撒娇，画面实在是有些违和，毕竟看起来他更像哥哥，同寝室的人回来刚好看到这不协和的一幕。郁如意撇撇嘴，不甘心的走了。他知道哥哥的隐瞒，他能做的太少太少，只能看着哥哥身上的伤痕，轻轻的叹息着，“哥，别怕，还有我。”只有努力学习。争取能够追上顾青的脚步，才能陪他走的更远。也许是顾青的沉默勾起了他的保护欲，也许是顾青无辜的眼神让他难忘，也许是顾青清秀的脸庞含着泪让他不忍，总之，他陷进去了，且无法自拔，哪怕未来等待他的是无尽深渊，他也不想后退，哪怕永远得不到回应，他也想做他永远的后盾，只要他回头，他就在。

　　上学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尤其在学校住宿更是如此，高中和初中不同，大家很快进入的学习的氛围，从高一开始就已经为三年后的高考做准备。高中还有各种奖学金，顾青需要钱，他知道彦君会供他，但是他真的太想脱离他们，脱离这个噩梦般的地方。于是他所有时间几乎都用来学习了，来学校的时候，郁宝川给了他一部手机，让他空了有事了记得联系家里。他的手机联系人只有两个，彦君和郁如意。他把郁宝川的电话删了，看到这个名字，都令他恶心。他浑身都脏了。缥缈无依的灵魂深处，是自己卑微到尘埃的心。他只想努力活下去，没有人想死，无论多么渺小的生命，都想要好好的活下去。活下去，太难了，每一天他都拼命学习来麻痹自己。只有熄灯以后的时光，是他偷偷思念的时候。也只有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敢看看自己心里的人，那个总是笑着喊他哥的男孩儿，那个总是拉着他的手说“别怕，有我”的男孩儿，也长大了。想着离开家之前的那个拥抱，那个吻，他不自觉的笑了。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快乐记忆，他所有的快乐记忆里，都有着郁如意的影子，郁如意，就是他的所有，他不放弃的理由。

　　高一上学期马上就要结束了，考试成绩出了，他的成绩全省第二，全年纪第一，第一学期默默的付出，总算有了回报，200块的奖学金，虽然不多，但是是他努力的证明。他的名字很快整个学校都知道了。高中的假期很短，学习任务很重，第一学期也一样不会很清闲。但是同学都在为放假和即将到来的新年开心的时候，他却无法阻止自己的噩梦。这一夜似乎永远醒不过来，那是顾青刚到家里的第一年，还不到8岁，从小到大属于他的善意少之又少，而彦君温柔的说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儿子，你还有个弟弟，以后你有家了，这里就是你家。他那一刻仿佛看到了温暖的光晕，好像久违的太阳终于舍得照耀在他快要凋零的残枝上。郁宝川对他也伸出的慈爱的手，抱起他笑着说着好儿子，现在他已经无法分辨那些笑容真实的意义了，不知是真心的，还是龌龊的。当他和这个家庭彼此都互相接受了，他真的放下戒心的时候，郁宝川却对毫无防备的他伸出了恶魔之手，他趁彦君和郁如意都不在家，说要给他好好搓澡为由，将那可怕粗糙的手伸向了他的下身。。。。。。痛苦很快传遍他的全身，可任他呼喊，求救，都没有人来救他，最后他是如何晕过去都不记得了，只是醒来的时候衣服已经换了新的，浑身疼的不敢动，尤其是身后下面的某处，甚至双腿都不敢合拢，一直颤栗着，很久很久。。。。。。他醒来的时候寝室的同学差不多都回家了，他的身上已经被冷汗浸透了，噩梦却不会因为他醒来而结束。学校要放假了，他也必须回去了，他的如意还在家里期盼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