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南璎秘匙》戒樱

4、04

　　名是空，利是空，名利是空。
　　山无名，谷无名，山谷无名。
　　二十个遒劲的大字赫然立于断崖之上，晨光熹微，竟蒙上一层淡淡的金光。山谷内一片静谧，山是青葱欲滴，水是百转绕肠。偶尔有一两只飞鸟，轻轻一掠便穿过长空而去。
　　“呼，累死了……”水灵渊打了个呵欠，“总有一天我要昭告天下：名盗展落阳三点就起床了！”
　　段芜澈只是谨慎地看着山谷的一座吊桥。
　　“阿澈哥哥……展落阳消失了，我们接下来干什么啊？”她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沾有清晨的露水。
　　吊桥上有三个稚童在玩耍。
　　“阿澈哥哥，你在干什么啊？”话刚出口，水灵渊就感到一阵掌风劈来。一瞬间，她已被点上哑穴。
　　三个稚童向这里看了两眼。寒气，眼中蓄满了杀意。
　　“你以为他们是普通的小孩吗？”段芜澈对着远方轻蔑一笑，“他们是宇文肆座下三护法：无风、无雪、无霜！”
　　水灵渊显然被吓到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初涉江湖的她当然不会知道，九龄童也有做护法的可能。她张了张嘴，指指喉咙，又指指吊桥，摇了摇头。
　　“对，他们很可能勾结展落阳杀死宇文肆。”段芜澈会意地点点头，“毕竟他们不应该和展落阳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却并无杀他之意。”
　　水灵渊眨了眨眼睛。
　　“你想想，如果他们对展落阳有敌意，刚刚会放他过去吗？”见水灵渊不语，段芜澈接下去道，“依此看来，如果按第一种假设，展落阳没死，那么他有此三人为住手，必然已经取得钥匙。如果按第二种假设，此人不是展落阳，那么他的目的也是一样。现在三护法可以安然于此，那么钥匙也一定得手了。所以……那晚失踪的南璎秘匙，一定就在无名山谷；那晚杀死宇文肆的凶手，一定也在这里。”
　　但是，不论这个展落阳是真是假，段芜澈始终坚信，他的面具下面，一定是一张熟悉的脸。因为作为一个没有人见过自己真面目的人，拿去标志性的面具，会安全得多。他却没有这样做。
　　到底是谁呢？

　　“扑通！”重物落水之声在无名山谷回荡，久久不散。
　　“没事点人家哑穴就为了发表一些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见解，阿澈哥哥你真混蛋！”水灵渊冲破穴道，一把将沉思中的段无澈推进了水里。，“哼！”她噘着嘴不满地说。
　　“喂！你干什么啊？”段芜澈从水里探出头来，淡色的头发湿漉漉地趴在脑袋上。他略带愠意的目光灼烧着，嘴角却挂着张狂的笑容。
　　水灵渊一愣，却见他略略一口真气带过，已顺流飞身踏上吊桥。衣服上的水，仿佛被火烤过一般，滋滋冒着白气，不多久就干了。而那一瞬的阿澈，竟神似腾云驾雾的仙之子，霓为衣，风为马，步法轻盈却涵蓄着深不可测的力量。
　　无风、无雪、无霜这才转身敌视段芜澈。
　　“擅入无名山谷者死！”无风冷冷地说。
　　“大哥哥不会不知道吧？”无雪略有深意地打量这阿澈。
　　“您可有拜帖，我可以代为相传。”无霜微笑着说。
　　“是你们杀了宇文肆？”段芜澈没有接下他们的话。
　　“不是。”
　　“我要见拥有南璎秘匙的人，让他出来。”
　　“这里没有南璎秘匙。”三人的声音竟如此诡异，夹杂着深深的内力，回旋环绕，刺耳不已——这是震人心肺的话语！
　　“我要见展落阳。”斩钉截铁的声音，不给对方一点余地。
　　“除非您有拜帖。”无霜道。
　　“你们三个小孩的命可以么？”段芜澈的眼中，竟也透出杀气。
　　“只要霓取得到。”无风抽身后退三步，方才他所站之处，一枚银针划过，反射出一点银光。“过来！”没有人明白怎么回事，一瞬间的功夫，他袖中放出的长丝已经紧紧捆住远处的水灵渊，将她带到面前。
　　“姐姐只顾看戏便是。”无雪深沉地看着她，“见面礼就不劳费心了。”
　　“哼！”水灵渊扭过头去。刚才的银针正是她射出去的，只可惜无风反应太快，没有射中。
　　水灵渊真的会用针？段芜澈有些迷惘，难道她也有杀宇文肆的嫌疑？或者她和展落阳是一伙的，只是一直在演戏？
　　不得而知。
　　“大哥哥，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无雪突然笑了起来，“你赢了我们就带你去见展落阳。”
　　“如果输了我们就杀了这位姐姐。”无风冷言道。
　　“随便。”段芜澈微笑，眼神中却带着邪邪的味道。有什么可以难倒他？璇玑教九年，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功，他的略知一二；兵法、阵型、算术，他都了如指掌。还有什么，可以难倒他少教主“公子焰”？
　　况且他不轻易相信任何人，不关心任何人的死活——除了沐珩和潇珧，这就是他九年安然于世的秘诀。
　　“阿澈哥哥不可以输哦！”水灵渊拼尽全力挥了挥拳头，“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段芜澈只是一笑。然而这一笑，却使水灵渊发自心底地感到安全与可靠。她突然觉得，不管是碧落还是黄泉，阿澈哥哥都不会放下自己一个人，扬长而去。
　　“游戏很简单。”无雪眼眸深邃，他似乎是三个孩童中心机最深的一个，“我们有三个人，其中一个会告诉你展落阳的去处，地图就在那个人的身上。一柱香的时间，你可以选择性地挑战一个人……或者你有能力打败我们三个人。但条件是：不许输。一柱香之内没有拿到地图，是输；一柱香之内败给对手，是输；一旦开始后中途放弃，也是输。”
　　“赢你们就可以了？”段芜澈一挑眉毛，自信地看着三人，“何苦要一柱香的时间？”
　　“大哥哥，我们不比武功。”无霜彬彬有礼道，“我们自知打败‘公子焰’大人胜算不大，所以不比武功。”
　　“输了姐姐的命可就没有了哦。”无霜嘻嘻一笑，眼神中透出些许好玩的神情，“大哥哥可要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