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吻我吗》冬月琴香

17、有点苦（4）

　　卧室里，看着被经血染红的床铺以及刚刚脱下来的睡裤，苏晞年总算明白郁璟宸为什么一定要把衣服拿那么齐全了。

　　往常生理期第一晚，她至少要起来换两次卫生巾才能保证不弄脏床单和衣服，而昨晚，她因为感冒发烧陷入昏睡，一次都没有起来。
　　她的床单和睡衣早就弄脏了。

　　难怪郁璟宸一定要她换衣服，她要是这个样子出去会被笑死的。
　　她又想到，他刚刚有抱过她，也不知道有没有蹭到他衣服上。
　　但愿没有！
　　他的衣服那么贵，她可赔不起。

　　换好衣服，两人出了门，郁璟宸启动车子向昨日去过的医院驶去。
　　他扭头看了眼副驾驶上怏怏不乐的女孩，柔声道：“等一下肯定要输液，空腹输液对身体不好，你先吃点东西。”

　　苏晞年还没有从刚刚的尴尬中缓过来，不敢看他，低垂着头“嗯”了一声，拿起早餐闷头吃。

　　郁璟宸又看了她一眼，一向没什么弧度的唇角忍不住弯了弯。
　　看来，她是真的长大了，都知道害羞了，以前再尴尬的事情都发生在他们身上过，但他都没见她这个样子过。

　　两人去了昨日的医院，负责给苏晞年看病的还是陆诚。
　　到了医院不久，苏晞年就躺在了昨天躺过的病床上，右手手背上扎了一根冰凉的针。

　　郁璟宸坐在一旁陪她，低着头用手机给特助发消息，交代工作上的事情。

　　今天是周三，是上班时间。
　　苏晞年感觉过意不去：“郁璟宸，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她又题名道姓地喊他，郁璟宸有些不悦，掀了下眼皮看她，声音冷了几分：“我不忙。”
　　然后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不忙，突然收了手机，像认真听课的好学生一样，挺直脊背端坐着，将所有的注意力都给了她。

　　苏晞年：“……”大可不必。

　　发出的消息很快收到了回信，一时间，信息提示音在安静的病房里响个不停。
　　郁璟宸道了句“抱歉”，然后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苏晞年更过意不去了，但郁璟宸执意要陪她，她也没办法改变他的决定，只好作罢。

　　收了手机，郁璟宸又说：“你睡会儿吧！我会给你看着点滴。”

　　声音好听又温柔。

　　苏晞年乖乖点头，再不舍得说让他回去的话。
　　她乖乖闭上眼睛，在感冒药的帮助下，很快睡了过去。

　　绵延均匀的呼吸声传来，郁璟宸起身从椅子上换到了床上，坐在床边打量着熟睡的女孩，清冷的目光瞬间变得贪婪，但也格外温柔。

　　他已经好久没这样看过她了。
　　虽然分别了六年，虽然这六年经历了太多事情，但她似乎一点都没变，时光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她还是一如当年那样天真烂漫，活力四射。
　　那个叫祁晟的男人似乎把她照顾得很好。

　　祁晟……
　　这个名字让他心头一颤，他突然很嫉妒那个没有见过面的男人，嫉妒他能够拥有她四年。
　　她的手机就放在一旁，郁璟宸抬眼，鬼使神差地拿了起来，按下了开机键。
　　屏幕一亮，立刻跳出一个奇怪的小人，小人表情傲娇又欠揍地指着几个大字：哼！大胆，竟敢偷看我手机！滚！
　　他额上落下三道黑线，然后忍不住笑了，抬眼看向女孩沉睡的脸，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手机铃声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他的手被迫停了下来，低头只见手机屏幕上跳着“祁晟”两个字。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病床上的女孩似乎被吵到了，不耐烦地皱了下眉，动了动身子，但没有醒来的迹象。
　　郁璟宸没有挂断，起身拿着手机出了病房，站在走廊里接了电话。

　　他没有开口，手机贴着耳朵等着手机那头的人说话。
　　一道陌生的男声很快在耳边响起：“晞晞，现在能尝到几味了？什么时候把数据给我呀？”

　　郁璟宸没有说话，只是对那人的亲昵称呼感到不悦，眉头皱成了一团。

　　祁晟没注意到给他通话的人不是苏晞年，自顾自地说个不停：“你和你那位竹马哥哥怎么样了？有没有旧情复燃？还是已经天雷勾地火了？”

　　“竹马”二字一出，郁璟宸怔住了，立刻猜到祁晟说的竹马是他。
　　他没有再装哑巴，淡声回他：“晞晞在睡觉，等她醒来你再打过来吧！”
　　这话一出，换祁晟那边哑巴了。

　　时间出现短暂的停滞。

　　祁晟有点慌，他不知道给他说话的是苏晞年什么人，若对方就是她说的竹马还好，若是别的，比如她新交的男朋友，那他这话可就捅大篓子了。若是再因为他的话让两人分手了，那他就罪过了。
　　他呼吸滞了一瞬，小心翼翼地问：“请问你是晞晞什么人？”

　　郁璟宸对他的询问感到不悦，微微挺直了脊背，沉默了几秒回道：“我是她竹马。”

　　声音有点冷，还很不友善，祁晟心中还是感到不安：“请问，晞晞有几个竹马？”

　　“一个。”

　　“一个……那你是郁璟宸？”

　　“是！”

　　“呼……”得到了肯定回答，祁晟长长松了口气，紧张的心一瞬间放松下来，“你好，我叫祁晟，是晞晞的朋友，嗯……普通朋友，最普通的朋友，普通得连手都没拉过的，所以，你千万不要误会。”

　　郁璟宸：“……”不是前夫吗？怎么可能连手都没牵过？
　　他顿了一下，沉声道：“不用解释，我知道你们的关系，你是她……前夫。”

　　他说这话时很平静，但祁晟却感觉到了浓浓的敌意，忙给他解释：“是前夫不假，但我这前夫就是名义上的，我们的婚姻只是一场交易。”

　　郁璟宸闻言皱了下眉，声音瞬间冷了下来：“交易？怎么回事？”
　　第一感觉是苏晞年被骗了。

　　祁晟觉得自己说错话了，愣了一下，恍然大悟道：“看来晞晞只给你说了我是他前夫，没说别的，既然如此的话，我也不多嘴了，有些话，还是应该由她亲自说。”
　　他准备挂断电话，不过，想到苏晞年某次生病后给他说的话，又问：“话说，你喜欢晞晞吗？”

　　郁璟宸没说话。

　　祁晟笑道：“看来是默认了。那就不打扰你们了，祝你们幸福。”
　　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郁璟宸赶在他挂断之前问道：“你和晞晞的交易是什么？”

　　他的声音比刚刚还要冷，冰冷中还带着丝丝缕缕的杀意。
　　祁晟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他觉得郁璟宸的不善是因为在意苏晞年的过去，不禁为苏晞年感到不值：“先生，你很在意晞晞的过去吗？我觉得，你要是真的爱她，就不应该在意她的过去。人活在世，总有这样或那样的无奈，为了生活，总要付出一些东西，更何况，晞晞也没付出实质性的东西。你要是觉得晞晞配不上你的话，趁早离她远远的，她值得更好的人。”

　　郁璟宸觉得祁晟就是在转移话题，声音又冷了几分：“你和晞晞的交易是什么？”

　　祁晟觉得这个电话打得有点不逢时，无奈叹了口气：“这很重要吗？哥们，都什么年代了，你的思想怎么还是那么迂腐？你就这么在意她嫁过人吗？你既然这么在意，趁早……”

　　“我不在意！”郁璟宸不耐烦了，“我只在意她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欺负，她说过，你们的婚姻是她自愿的，可你们现在又离婚了，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你让她伤心了。”

　　远在异国的祁晟听了这话惊呆了，合着，是他误会了，郁璟宸问他们的交易只是想确认苏晞年有没有在他们的交易中吃亏！
　　祁晟怕再瞒下去自己的人身安全会受到威胁，索性把他和苏晞年结婚又离婚的原因详细地说了一下：“……刚刚不告诉你的原因是觉得没必要，毕竟，你要是真的爱晞晞，肯定不在意这些，既然你是真的不在意，那我也没必要隐瞒你了。”

　　郁璟宸听完震惊了，心里沉重得像压了块大石头，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为什么会同意和你交易？”

　　祁晟不以为意道：“缺钱呗！留学本就是一项烧金的项目，她无父无母的，又才刚满二十岁，身边的同学朋友也都是向家里伸手要钱的人，她不好意思借，只能自己挣。但她的专业在英国没什么用武之地，挣不了几个钱。而且，她是本硕连读，又另外多修了两个小语种，平时忙得要死，也没时间挣钱。我是她的心理医生，知道她的情况，且当时正好需要一位妻子，而且，晞晞长得漂亮，我家里不会怀疑，于是我就和她做了交易。”

　　郁璟宸没有说话，沮丧地低垂着头，漆黑的深眸剧烈地颤抖着，都是对她的心疼和自责。

　　祁晟纠结了一会儿，又补充道：“我和她就是医生和病人关系，普通朋友关系，而且，我也有自己的爱人。所以，你不用怀疑，我们真的没什么。当然，你这么爱晞晞，我相信你也不在意这些。”

　　“谢谢！”郁璟宸开口道谢，语气真诚，“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也谢谢你这些年对她的照顾。”
　　不过，他依旧是嫉妒得不行。

　　祁晟没想到会被感谢，愣了一下，笑道：“不用客气，我们是互相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