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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城门开斩兵士约法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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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天行道匡扶正义粮食如山顾征顾将军在吸纳了上一次攻取神木失败的教训后,对于此次攻取府谷的计划采取非常谨慎的态度,不仅派飞虎溜进府谷打探城中消息,还提前派兵围住了府谷东南两侧。
“大哥,城墙附近基本没有守军,只有几个百姓自发地定时看着。也不知道此处的城主是干什么吃的,整个府谷乱得很。”飞虎回来汇报。
顾征想到那天在京城里乞丐同他说的话‘今日二殿下的什么人被提拔上来,明日三殿下执笔就把人撤了。’于是开口:“朝政混乱,这种情况常有。这也正是我们起兵的意义。”
飞虎点头:“想来大哥可以轻易攻下府谷。另外我还看到,府谷城里在闹饥荒,老百姓排着队上街上领粥。”
顾征叹了一口气:“果然,哪里的百姓都不容易。明日攻城,告诉所有人,不准杀害城里百姓,不准抢劫财物,不可□□妇女。”
飞虎领命后离开。
……
次日一早,顾征就从正面带着五百人的军队兵临城下。照理,攻城之前都要先跟对方讲道理,如果能不流血就最好,只是往往都是徒劳罢了。六子依然负责此事,朝城中大喊:“府谷城里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替天行道匡扶正义粮食如山将军的大军围住了,最后劝你们投降一次,否则我们就要攻城了。”
上一次六子这么喊,差点被一支冷箭偷袭,这次他特意换了全副武装。本来众兵士都不期待这喊话能有什么作用,毕竟说话有用的话,天下又何须有军队。但出乎意料的,府谷城墙上先是没有半分风吹草动,随后那城门缓缓开出一条小缝。
顾征瞬间警觉,唯恐有诈,于是便派飞虎领着的百人先锋率先探入。此刻的百人都换上了精铁打造的黑底铠甲,十分有模有样。先锋部队缓缓进入城门后,顾征率领的其他人跟随在后。
府谷静静的,但又和那日的神木不一样。那日的神木是没有任何声音的空城,而府谷全然是一幅将百姓都画入其中的画。虽然眼看着人们在这里生活,却没有一点活着的烟火气息。
百姓们见这么一大伙军人走来,有的好奇地看过来,有的连忙躲进屋子里回避。但唯一都一样的,是蜡黄和干枯的皮肤。顾征终于知道府谷的城门为何如此轻松就打开了,即使来的是一伙强盗,也不知道能从府谷抢走什么。
军队和百姓形成一种奇妙的平衡,互不侵犯。但此时,一声女人的高声哭喊传来:“不,不要,救命啊!”
这声音只响了一瞬,街道很快便归于寂静。百姓们似乎冷漠惯了,无动于衷。反而是顾征,当即下马,寻找声音的来源。
这是一处小巷,由一排低矮的民居组成。顾征领着人靠近最里面的那间,终于又能听见女人的哭泣声,但似乎被谁刻意掩盖,听不真切。
顾征一脚踹开房门。只见一个身穿黑底铠甲的男人扑在床上,身下一个年轻女子,衣衫不整,拼命挣扎哭泣。
这男子身上的正是飞虎手下先锋队刚打的铠甲。顾征青筋暴起,一把上前揪起黑甲士兵,一个巴掌扇过去:“我昨日怎么说的?我手下的人进了城一概不准□□妇女,你没听到吗,啊?”
那士兵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穿上裤子:“将军息怒,我我,我错了。”
床上的女子吓坏了,连哭都哭不利索,缩在角落。顾征心下火起:“你错了?认错倒是容易,那这姑娘的清白呢?你能赔吗,啊?”说完,抽出背着的刀,也不拔出鞘,狠狠地朝地上士兵的脊骨打去。
黑甲的小兵本是延绥县人,一时兴起加入了顾征的军队。挨了这么一下子,反而清醒,提起勇气,抱住后背,梗着脖子喊道:“你算哪个?凭什么打我。爷今天还不打算跟你这山贼再干了,爷要回延绥去!”说完,竟想起身逃跑。
顾征气得不怒反笑:“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肆意欺负弱者的人。”他扔了大刀,撸起袖子,一拳挥向小兵的脑袋。那士兵想挡,无奈原本在延绥就是好吃懒做之徒,哪里打的过一身横肉的顾征,当即倒在地上。
顾征丝毫不想停手,一拳又一拳挥下去,都用了十足的力气:“欺负女人,啊?我让你欺负女人?起来啊,不是要欺负人吗?来,欺负我!”
小兵一声闷哼接着一声,很快昏死过去。顾征喘着粗气,见他没了动静,终于平息怒意,对手下说:“把他带上。”
此处的动静吸引了不少百姓围观。顾征的部队继续在城里探索,百姓就在后面偷偷跟着,越跟越多,想看看这突然来访的顾将军要做什么。顾征确认城里没有伏兵之后,安顿好驻扎的位置,走到城中一处开阔的高台。
此时百姓们也跟到了这里,围在高台之下。顾征看百姓来得差不多了,开口喊道:“我姓顾,单名一个征字,是城里这支军队的头。”
“原本我只是王母山上的一个山贼,但有一天,上万的官兵杀过来。我只好带着剩下的兄弟逃到雍州。”
“我想报仇,亲手宰了那伙烧山的赤甲军。所以我带着兄弟们起兵,朝廷的人说我们这叫造反。”
“可整个雍州,听话的人却连饭都吃不上。反倒是我们造反的人,不管走到哪,都不忘了保护当地的乡亲们。”
“因为我顾征,不想看到像我们当初一样的弱者,被随意抹杀。”
“包括府谷城里的父老乡亲也是一样,我在此承诺,绝不准手下士兵伤害城中百姓,抢劫百姓财物,更不可□□妇女!”
一时间,底下的人们议论纷纷。顾征一挥手,飞虎把之前那个被打晕的黑甲小兵抬上来,扔在地上。
“这人是我部队里的人,进城的时候,藐视军令,侵犯城中一名女子。在此,顾征向诸位赔罪。我向大家保证,以后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否则,下场就是这样!”
说着,顾征抽出身后背着的大刀,刀昨天才磨过,锋利得发光。顾征举起提刀的手,没有半分犹豫,手起刀落,那士兵便在昏迷中被砍下了头,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喷溅而出的鲜血足有半米高,有小孩被吓得哇哇大哭。但更多的百姓除了畏惧,还是若有所思。薛悦此时也在城中,见到这一幕,赞赏地鼓起掌来。这掌声瞬间蔓延,人们眼里闪着光,也跟着鼓起稀稀落落的掌声。
顾征也没想到城里地百姓愿意这么快的接纳他,所以非常高兴。他望着底下满眼希冀的人群,就好像看见昔日那么多的兄弟在热切的注视他。虽然大仇尚未得报,但所付出的一切似乎都有了意义。
几个士兵跑过来打扫血淋淋的高台,顾征也缓步走下。薛悦此时一身书生装扮,走过来行了礼,开口道:“顾将军胸怀宽广,薛某相信将军必能在这乱世中占据一席之地。”
顾征见对方仪表不俗,连忙问道:“先生是?”
“在下薛悦,只是一个普通的书生。”薛悦客气道:“途径府谷,见城中百姓受灾,便暂留此处,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顾征闻言,也尊重道:“既然如此,想必先生很清楚府谷城里的情况,我一介粗人,又是刚来此处,可否请您指点一些?”
薛悦笑道:“指点不敢当,但薛某确实对此处有些了解。府谷的城主是于四个月前病死的,朝廷又一直没有派新的官员下来,所以城中缺乏管理,乱象频出。”
“原来如此,那依你之见,若要让此处重新兴盛,该如何是好?”
薛悦思索了一下:“原本府谷只是无人管理,现今将军统领此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只粮食的问题,府谷原本就不产粮,只依靠南边官道运过来的粮食维持。现下城中饥荒,听闻将军已经占领府谷周边镇县,可利用官道运输一些,解燃眉之急。”
顾征闻言,觉得可行,但也微微皱眉:“今年年成不好,周边青稞也只有往年收成的一半。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若是拆了东墙补西墙的送粮食,最后大家都要挨饿。”
“将军所虑甚是。实不相瞒,我来此处已带了不少粮草,可供将士及百姓一月之用。先前便已在城里布施粥点,草率行事,将军莫怪。”
顾征觉得对方说话实在是令人难受,终于忍不住道:“你做好事,我怪你干什么?”
薛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至于长久之计,从此处再往北便是乌海。那里是整个西北的粮仓,良田万顷。将军若能攻下此处,便再无粮草之忧了。”
乌海?顾征不记得在自己军帐那张雍州形势图里看到过此地,但见对方说得诚恳,便记在心里。天色已晚,顾征见薛悦谈吐不凡,便说道:“多谢先生赐教。我军中全是粗人,只会闷头打仗的。不知先生是否肯留在我军中,指点一些?”
薛悦正要推脱,六子跑过来,大喊道:“将军,城外射来一封信,写着是雍州府来的!”
薛悦见状,随即行礼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