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上风止》烫花夫人

22、第 22 章

　　阿烧洗干净之后变得勉强能看，虽然身上脸上还全都是伤疤，着实看不出原本样貌，但把脸遮一遮，收拾整齐还是能看出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亦不至于大半夜吓着人。

　　沈九砸完小板凳之后就细细打量了阿烧一番，觉得略微可以忍受。

　　只是两人如今皆是沉默寡言之人，阿烧更是从出现到现在没有开过口。

　　沈九与她对视许久，看着阿烧略带攻击性的目光，试图用和善的语气硬生生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你坐。”

　　阿烧还未被打理好就从浴池处逃了出来，鬓发稍乱，但身体是从未有过的舒爽，金棕色的眼眸确定沈九并没有威胁后，原本尖利的瞳孔竟如猫科动物一般稍稍变圆。

　　沈九见她没有动作，有些疑心这女孩怕不是听不懂人话，正在思索着如何开口，就见阿烧谨慎地伸手拽过身前的圆凳坐了下来。

　　虽说眼睛还是紧紧盯着沈九防止他有什么突然的动作，但着实让沈九轻轻舒了一口气。

　　起码这孩子听得懂人话，不至于像个小畜生。

　　下午洛冰河来送饭的时候就看见很奇特的一幕。

　　阿烧乖巧地坐在沈九早上晒太阳的小板凳上，而沈九在一旁拿着本书，就轻轻地念。

　　好像在讲什么故事。

　　干干净净，刺眼得很。

　　沈九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洛冰河抓着胳膊强行拽了起来。

　　一时之间恼怒异常：“洛冰河你是不是……！”

　　抬眼却看见洛冰河的神色不太对劲，暗红色的眸子照不进光，就沉沉地盯着他。

　　身体先是有记忆地颤抖了一下，脑海才迟钝地想起每当遇见这个样子的洛冰河的时候，沈九总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阿烧虽说接受了沈九，但也不至于为他反抗洛冰河，毕竟之前被踹得真的很疼。

　　见到洛冰河桎梏着沈九也只是猛地从板凳上站起，然后警惕地观察着他们。

　　洛冰河抓得很深，指尖几乎掐进肉里，按照以往的经验，估计这青紫色的印子没个数十天，是消不下去的，沈九先是很急促地深吸了几口气，忍了忍，然后就坦坦荡荡地看着这个突然发疯的魔尊，想知道他要搞什么名堂，带来的饭盒都被掀翻，饭菜撒了一地。

　　阿烧看到地上沾了泥土的饭菜，想了想，打算用手捡起来吃。

　　沈九此刻倒也习以为常，看到阿烧的动作还有闲心管她，连忙制止：“不准吃！……唔。”

　　魔尊猛地抓住沈九的下颚就吻了上去。

　　唇舌急促相交，洛冰河掐着沈九就是掠夺。

　　他们之间，也从来没有什么浓情蜜意可言。

　　阿烧在下面瞧着两人纠缠的样子有些懵懂，还未反应过来，就看见洛冰河放开沈九的下颚，然后将他揽进怀里，右手摸了摸沈九的头发稍作安抚。

　　然后拽着沈九的头发将他的头拉开，冲着沈九在衣襟下露出的皮肤，在削瘦的锁骨上方，恶狠狠咬了下去。

　　“妈的洛冰河你个畜生……！”

　　沈九吃疼，感受到洛冰河的牙尖刺开脆弱的皮肤深深刻进内里，新鲜的血液顺着动作缓缓流下。

　　洛冰河没有理他，不顾沈九的挣扎松了牙齿的气力，然后伸出点点猩红在伤口处轻舐。

　　眼神却飘向了下方的阿烧。

　　女孩第一次觉得两人之间，这个黑衣男子才更像是野兽。

　　充满威胁的目光紧紧盯着她，像野兽宣誓主权那样在自己的猎物身上留下印记，瞳孔里是卑劣的占有。

　　阿烧很肯定，如果她敢做出什么越过雷池的举动，会被片刻之间撕成碎片。

　　然后魔尊才缓缓露出笑意，轻啄沈九苍白的颈侧，无声地对阿烧笑得邪肆。

　　“我的。”

　　其实洛冰河总是能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想起当年在苍穹山。

　　他不爱追忆往昔，但更不爱操纵自己的梦境。

　　梦境中的记忆总是美好的，有些残酷的地方会被修改，他可以谎骗自己从未被沈九所厌弃，和师兄师姐一起，能端端正正坐在下面，听着沈九的教导。

　　偶尔幸运不被抓到，可以悄悄抬起头，就能见到仙人似水平静的脸庞。

　　小时候因为寒风太冷睡不着，养母就总会给他讲故事，他就将记忆凑一凑，拼成美好的样子。

　　只是梦中越美，现实就越残忍。

　　沈九从未爱过他。

　　他一直以为沈九不会爱人，沈九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他只对有用的人好。

　　他可以给沈九找很多借口，宁婴婴当年是最漂亮可爱的，明矾是最机灵得力的，他只是什么都不会才换不来沈九的一个回头。

　　可沈九会救伤害过他的阿烧，会给这个面容可怖连个人都算不得的怪物取名字，讲故事。

　　洛冰河很久以前就知道命运不公平，但也无可厚非。

　　他只在沈九这里求一个可能。

　　可原来沈九只是不爱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