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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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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穹派的开山鼻祖,因幼时身患顽疾久久不得医治,幸而家中尚算富足,父母祈求上天怜悯,才让他踏上修仙之途。
恰巧门前路过一个道人,看了师祖两眼,一边叹气一边开了药方,对着师祖的父母语重心长,总结下来就是两个字,放手。
师祖的父母心肝颤啊,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还病着,放手了怎么活?
道人摇摇头,说师祖命中关键,是个小娃娃。
然后原地抱住师祖的富商父亲热情告辞,富商颤颤巍巍直说自己不配,多谢仙人。
回过头却发现被对方摸走了钱袋。
幸而药方有用,才让师祖吊着一条命多年,来到苍穹山。
也让师祖的富商父亲不至于追到城外。
当时的苍穹山上人烟罕至,树木与绿藻勾结在一起,静谧又颓废。
师祖上了山顶,开辟出一番天地后就开始下山随机捡娃娃。
瞧着灵性不错又孤苦无依的,都给他捡回去当了扫地童子。
据说还坑蒙拐骗过,像极了当年那个不甚靠谱的道人。
只是到了大限之日,那关键的小娃娃也没捡到。
师祖在一众弟子的哭嚎声中死去,留下了初具雏形的苍穹派,只是有个奇怪的规定。
他被葬在了剑冢最深处,而后死去的峰主,则一起葬在其他地方。
“不,不可能,他绝不是师祖。”
“为什么不可能,我当年烧山的时候可是烧了个遍,就这剑冢打不开。”
“那又如何。”
“沈九,那他当年为什么下令严禁靠近剑冢深处?”
“不知道。”
“就是有鬼,说不定他当初没死呢?”
“绝无可能。”
“怎么不可能,那可是万年前!”
“这人是女的。”
“啧。”
那日与洛冰河争辩后沈九就被强行带回了魔宫,期间逃跑三次无果,转念一想,反正自己也无处可去,待在洛冰河身边还能提醒自己记得复仇,就也坦坦荡荡地携着那形似怪物的人出现在了偏院。
洛冰河不知出于什么心态,给沈九找了个大笼子,把她关了进去。
沈九整日无事可做又手脚无力,就搬了张凳子坐在一旁观察。
越观察越心惊,这人身上全是烧伤,脸上腿上没有一块好肉,活活像是被扔到火堆里反复灼烧过,皮肤表面甚至没有膏药涂抹,经过先前与沈九的打斗重新撕裂开来流下带着脓疮的血。
饶是沈九十三年来亲身经历过无数酷刑,也觉得头皮发麻。
她身上也只有一件已经看不出年代的久远袍子,几乎称得上衣不蔽体,因为过于破旧也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和款式,沈九只觉得隐隐有些眼熟,又说不上来是哪里见到过。
洛冰河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习惯,把她扔进笼子的时候也算不得温柔,怪人的脑袋磕磕碰碰了好几次,也不知什么时候会醒。
这女孩看起来身量不高,顶多就是个十五六岁的年纪,哪怕是当年苍穹灭派的时候,也才不过三岁,苍穹派从不收这么小的弟子,所以到底是为何她会出现在早已废弃的剑冢深处。
沈九想了想,费力冷着脸提来一小桶水,然后又找来了个碗,稍稍舀了一点水,往那怪人脸上和伤口浇去。
晚上洛冰河晃晃悠悠地提着一个饭盒绕过小门的时候就瞧见沈九跟观察什么稀奇东西似的盯着笼子里的女孩,打了个哈欠,走上前不由分说地将饭盒塞进了沈九的怀里。
然后提起沈九放在一旁的水桶对着女孩的头就浇了上去。
沈九坐在一旁不可避免地被波及到,水珠溅上手背,可以感觉到这桶水,被洛冰河冰过。
沈九的手指缩了缩,回想起了不太好的事情。
女孩被冻醒的瞬间睁开眼睛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口,就拱起脊背张牙舞爪面容狰狞得从喉咙发出警告。
洛冰河不屑地笑了一声,某种暴戾的气息从身上浮起,抬腿就踹了铁笼子一脚。
笼子顺着巨大的力道擦着尘土飞扬的地面撞上了沈九偏院的墙壁。震下了几块碎石。
女孩娇小的身躯在空中翻滚,再抬头时手脚发软,眼中已充满了惊惧。
洛冰河微微一笑,开口:“乖一点。”
“要不是这个人非要留下你,你早就死了,凶什么凶。”
沈九看着院子里的尘土飞扬,恍惚间想起他还在水牢的时候,曾经有一次惹怒了洛冰河,也被这样一脚踢过,当时大约是饿极了,胃本就疼得难受,竟也不觉得这一脚气力有多大,如今看来还真是命大。
而后定了定神,开口制住洛冰河:“你且慢。”
洛冰河蹲在地上转头看他,挑了挑眉,然后右手抓着铁笼子示威似的敲了一下,再站起来侧身对着沈九耸肩,示意他随便。
沈九皱眉,倒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听话,但他现在也没心情去猜洛冰河的心思,只提着饭盒站起身,然后慢慢走到全身紧绷的女孩面前,隔着笼子低下眼看她。
女孩虽然满眼敌意,却碍于洛冰河不敢轻举妄动。
沈九缓缓打开洛冰河提来的饭盒,勾人食欲的饭菜香马上弥漫开,女孩更是不知多久没吃过东西,喉咙里发出饿极的野兽才会有的嘶吼声,布满伤痕的嘴边滴下黏腻的唾液。
沈九欣赏了一会儿女孩的丑态,然后把饭盒缓缓倾倒,色香俱全的食物失去承托掉落,在洛冰河不满的目光中掉进了铁笼子里。
女孩反应很快,也不嫌脏,用手抓起混着泥土的食物就往嘴里塞,甚至没怎么咀嚼就吞咽了下去,像是本能驱使她快速果腹。
洛冰河的语气听不出息怒:“喂。”
沈九没有理他,又看了一会儿后,瞧着女孩快要吃完,以一种至高的姿态淡淡开口:“以后你就叫阿烧。”
女孩狼吞虎咽的动作像在不经意间顿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抓取食物送进嘴里的动作,仿佛刚才的停顿是幻觉。
只有洛冰河在一旁无意义地冷冷哼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