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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客官!酒来啦!”

      小二用带着点污渍的汗巾擦了擦红木桌,将一坛满满当当的酒摆了上去,然后丝毫不嫌弃地又用汗巾来拭了一下额角的汗,虽是快要入冬的节气,却硬生生忙出一身热汗。

      喘出的气也带着点热火朝天的意味。

      随后朝桌边坐着的一男一女谄媚地笑笑,往后退了几步离开。

      男子一身侠士的装扮却挽了个道士头,将酒倒进碗里抿了一口:“这酒不错。”

      一旁的白衣女子倒是一副天真单纯的模样,用筷子夹起一块胡萝卜放进嘴里:“阿晏,你若不快放我回去,阿止会跟你没完的。”

      男子原本自如的面色一僵,只有些窘迫地低声简短回应:“快的。”

      陆行歌的思绪莫名又飘得有些远,看向酒馆之外,面色像是有些怀念,声音变得有些虚无缥缈:“那座山,我以前还是……的时候待过,那时不像现在这样的。”

      晏温沉默了一会儿:“苍穹山么……已经烧得什么都不剩了。”

      “……这萝卜没阿止做的好吃。”

      晏温却无端想起那时他还是个小孩,跟着师祖来苍穹山恭贺新掌门即位,那时漫山遍野皆是翠绿。

      低低叹了一口气后只能感慨世事无常,一代宗门也不过转瞬即逝。

      但突然原本埋头吃饭的陆行歌的耳尖动了动,将脸从饭碗里抬起,整个人看起来万分紧张的样子,眼睛紧紧盯着苍穹山的遗址,身上瞬间盈上一层淡淡的白光,又很快消失不见,手上捏着的筷子还夹着一点米饭。

      晏温像是有些被吓到了:“怎么了?”

      陆行歌怔怔的,透着一股茫然,右手拿着筷子没有动,左手缓缓伸起,指着苍穹派的方向:“那里,有东西。”

      哪怕十三年过去了,听闻此言的晏温却还是浑身一颤,鼻尖莫名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

      所以为什么呢?

      柳溟烟一向不爱去揣度旁人的心思,她生来是天骄之女,无需耗费心力去猜忌,她也不屑。

      只是面前这个小厮光是站在那里低着脑袋,她就本能地感受到了警惕。

      明明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

      明明这只是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凡人。

      “你说要请我去哪儿?”柳溟烟想不出魔界哪个地方她必须去,要去的理由。

      世人皆称她是洛冰河的魔后,实际上洛冰河的后宫不需要一个主母,她与洛冰河以一种微妙的平衡相安无事多年,只是虚挂了一个空衔。

      不听话的,不会有命活下来。

      面前的小厮叹了一口气,说出了柳溟烟绝对难以忍受的话语:“望娘娘庇佑,奴才只是想告诉娘娘,沈九还活着,活得很好。”

      柳溟烟猛地捏紧拳头,听到这句话,她不得不不合时宜地感慨一句,这小厮倒是挺会掐他人死穴。

      所以柳溟烟的出现让洛冰河稍稍有些意外。

      他这个清冷绝世的师姐自入了魔界后便再未闻世事,仿佛对世间一切提不起兴致。

      今日竟有空踏出宫殿来这偏院。

      而且看来这些年她的功力倒是精进不少。

      他无奈地回眸瞧了一眼身后面色苍白的沈九,方才柳溟烟趁着洛冰河注意力在宁婴婴身上后隐去气息,持着“水色”架在沈九的脖子上,锐利的剑锋将沈九的脖子微微划出一道血线。

      “师伯,别来无恙。”

      柳溟烟轻轻覆在沈九的耳边打了个招呼。

      若不是手中剑几乎要斩断沈九的脖子,当真可以称得上是绵绵细语,情意深长。

      脖间的血线淅淅泠泠将青衫打湿,黏在身上很难受。

      宁婴婴倒是激动万分,也说不上是以什么身份情绪,不顾洛冰河就踉跄着上前两步,被魔尊拦在身后挡住。

      “你又没用,待着。”

      洛冰河轻飘飘地丢下一句后便也不管宁婴婴已经苍白得不能再苍白的脸色,慢悠悠地理了理袖子,才饶有兴致地看向沈九与柳溟烟。

      沈九倒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只是他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这个挟持他的女人是谁。

      不合时宜地神游天外了一会儿后才想起来,这个当年齐清萋最疼爱的小弟子。

      随后又愣了一下,他竟是有些想不起那个泼辣师妹的样貌了。

      “溟烟,你怎得来了这里。”洛冰河语气温柔,像是在和情人闲散时光的聊天。

      “洛冰河,我知道你恨他,不会让他好过,我才数年来对你的所作所为不置一词,可如今你在做什么?竟将这败类好好养在此处?”柳溟烟眼中带着讥讽,“怎么?忘了他当年是怎么对你的?贱骨头?”

      洛冰河像是有些被柳溟烟的话语刺伤,头低下遮住了眉眼,钝钝地回应:“唉,俗话还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师姐这话着实不留情面。”

      宁婴婴有些着急,再次不顾洛冰河之前的话急急开口:“柳师姐,有话好好说!”

      “宁师妹,他当初可是要对你行不轨之事,你在诛仙台上慷慨陈词历历在耳,你也忘了?”

      一时间,偏院里只剩下风吹过树叶响起的娑娑声。

      宁婴婴嘴唇颤抖着嗫嚅了几下,最终也还是什么都没说。

      倒是沈九突然冷笑一声,声音凉薄:“柳师侄好记性。”

      沈九微微偏头只愈发觉得好笑,空洞的双眼此刻倒是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柳溟烟:“你倒是嫉恶如仇,只是你的恩师死于洛冰河之手,教养你的山门灭于魔尊一声令下,你是如何如此大义凛然?这声夫君你也叫得出口?”

      柳溟烟顿时气得浑身发抖,水色在手中将沈九的脖颈划得血肉模糊,声音一字一顿:“你怎么敢……”

      “师尊可是误会了,”洛冰河突然懒懒开口,纠正了一些他觉得很有必要的错误,“师姐可没叫过夫君。”

      “洛冰河!”

      魔尊恍若未闻其中怒意,将脸缓缓抬起,眼底的杀意几乎快要藏不住。

      却也还是笑着应道:“师姐,你在做什么呀,不是要杀他吗,怎么不动手?”

      柳溟烟僵住了。

      洛冰河又慢悠悠开口:“师尊,你不是想死吗?怎么一动不动,动作用力些,往师姐剑锋上撞一下,我可就留不住你了。”

      沈九猛地转头看向洛冰河,浑身颤抖,像是在求证着什么。

      魔尊轻轻抬起两只手臂,平摊在众人面前:“我可什么都没做。”

      “柳师姐,你杀他试试看啊。”

      “洛冰河!”宁婴婴几乎按不住喉咙里的尖叫。

      洛冰河则漫不经心地回道:“婴婴,要我帮你闭嘴吗。”

      是的,柳溟烟刚才就发现了,她的剑只能划伤沈九,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无法再进半分,她以为是洛冰河搞的鬼,但洛冰河的的确确没有用任何术法。

      “怎么……回事……”沈九的指尖掐进肉里,力道之大让掌心的血液顺着指缝滴下。

      他的头快要裂开了。

      洛冰河没有回答沈九,只微笑着,语气温柔地对柳溟烟开口:“苍穹派的弟子,可没办法杀他。”

      “掌门金印,还在他身上呢。”

      沈九从未知晓世间有如此冰冷彻骨的话语。

      “不然你以为,我是如何杀了岳清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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