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另类童话》六纹路

29、魔鬼x天使2

　　一开始莱斯利对诃息抱着的一直都是速战速决的想法，毕竟那么大一个甜美的灵魂就这么赤裸裸的摆在了他的面前，如同在一只狐狸面前摆了一只香喷喷的烤鸡，这怎么可能忍得住！

　　然后莱斯利忍住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对待诃息的情感是什么时候变质的，那段岁月在他漫长生命长河里短暂的如流星划过，但是却影响了他一生。

　　他曾经在被封印的漫长黑暗中，曾试图思考这个问题，但是却无迹可寻。

　　喜欢向来是循序渐进的，等积累一个量，达到量变的标准，这段感情就变质了。无人知道那段感情何时开始，莱斯利也无权决定它何时结束。

　　只是回想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再执着收割诃息的灵魂。

　　这么多年来，陪在诃息身边的一直都是莱斯利。如果不出意外，他还会陪诃息到中年，老年，直到他死去。

　　这样想着又惆怅起来，人类的生命多短暂啊，短短一百年，对于他们不过弹指一挥，人类这一生就过去了。

　　其实诃息活着也挺好，虽然有时候老是惹他生气，又无趣得狠，但是总归是活着好。莱斯利这样想着，竟然真的觉得这样的生活不错。

　　要是诃息求他，他也不是不可以等他死后，给他新找一个躯体，永远侍奉他左右。要是诃息不愿意换躯体，他也可以让他活个几百年，只是复杂了些，但是没关系。

　　他神情兴奋的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自己老友，兰德看着异常兴奋的莱斯利，突然道：“莱斯利，你陷进去了。”

　　他说得肯定，莱斯利原本满腔热血，现在慢慢的冷却下来，他张张嘴，却无言以对。

　　兰德还在说：“你喜欢上这个人类了。”

　　“没有。”嘴比脑子还快的否定，但是话说完，又茫然了。

　　说实在的，莱斯利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现在心里对于诃息是个什么样的情感。

　　他也不知是怎么从兰德那里回来的，只是等回过神，他想的那个人已经站在了他的眼前。

　　他想着诃息，一整天的心不在焉。诃息第一时间就察觉到莱斯利的不对劲，问他，“你怎么了？”

　　“没怎么。”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眼睛还是眨都不眨的盯着诃息。

　　诃息见他不愿说，便也不问。只是垂下眼，拖长声的嗯了一声。

　　莱斯利多了解他啊，他看着他这副不在意的模样，不知道自己的嘴角早已绽开一抹笑容，“我在想一件事，但是怎么也想不通。”

　　诃息闻言高高兴兴的哦了一声，又压下想要翘起的嘴角，探头看他，“什么呢？”

　　莱斯利道：“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才要想啊。”

　　“那不着急，慢慢想，会明白的。”

　　诃息说的话莱斯利觉得很对，于是他也不着急起来，他想着不急，他还有大把的时间去考虑他对诃息的感觉。

　　是的，在他还没理清心中情愫时，就默认了这个人会永远和他在一起。

　　但是世事怎么可能都随你的心意发展呢？世事无常才是常态。

　　所以还没等莱斯利理清自己的情感，诃息便成为天使。他的计划还没开始就已经流产，以他的性子，他绝对不会让诃息知道他曾经做过什么打算的。于是他强装不在意的打趣他，“你说，如果你的同僚知道你的心里寄宿着一个恶魔会怎么样？”

　　然后诃息诚实的回答，“他们一定会将我们抓起来，然后绑在十字架上，每天都对着你的伤口泼圣水，然后剥夺我的天使身份。”

　　莱斯利原本只是想开个玩笑，但是被诃息这么一形容，他觉得自己现在浑身难受。在莱斯利还没成年的时候，他曾经被泼过圣水，因此即使现在已经十分的强大，但是还是对于这种东西异常的恐惧。

　　只是他伪装的好，没有让任何人看出来罢了。

　　但是诃息有一次意外知道了。

　　一次他晚上睡的很好，突然窗口处传来轰隆声，他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连忙看向传来动静的方向，正好和从断木块中站起来的莱斯利对上目光。他身后是破碎的玻璃和破破烂烂的窗户。

　　他目光将莱斯利身上扫视一番，从他潮湿的额发到他身上被灼穿的黑袍，再到他身后那双留着血的翅膀上。

　　莱斯利注意到他的目光，抖了抖翅膀上的木屑，一下将翅膀收回了体内。

　　“你的翅膀怎么了？”诃息坐在床上，看着一身狼狈的莱斯利。月光顺着大开的窗口照射进来，将少年脸上的担忧一览无余的摆在了莱斯利的面前。

　　诃息看到站在一片狼藉里的魔鬼终于动了，他向自己走来，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一下钻进他的胸腔中。

　　诃息下意识地捂住胸口，只能摸到自己胸腔里沉稳的心跳声，“莱斯利？莱斯利？可以告诉我怎么了吗？”

　　没有回应，于是诃息换了说辞，“你不是喜欢给我讲故事吗？可以跟我讲讲你今晚的故事吗？”

　　魔鬼觉得这个人类真吵，于是被吵到的魔鬼为了堵住诃息的嘴就给他讲了今晚他的遭遇，讲着讲着就讲到自己小的时候被天使抓住，把他绑在十字架上用圣水泼他。虽然后面他逃了出来，但是自此之后就见不得这两样东西了。

　　诃息觉得莱斯利真傻，将自己的弱点都暴露给他了，他这边想着，决定明天买点肉给他补补好了。

　　诃息不知道他当时想什么，莱斯利听的一清二楚。

　　但是就是这么惧怕十字架和圣水的莱斯利，在听到被发现的惩罚时，他的注意点却是在后面一句话。

　　剥夺天使身份，诃息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莱斯利知道，那是多残酷的刑罚。要先将天使长出来的翅膀齐齐砍下，然后让雷电击中灵魂七次，名曰净化。

　　所以一向招摇的莱斯利这次安分下来了。

　　莱斯利陪伴了诃息三百年，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诃息成为天使之后。但是那段简短的人间岁月，莱斯利记的却很清楚。

　　记得橘色天空下，踏着晚霞走向他的少年，记得那个虽然破败但是人间烟火气的房子，被诃息称作这是我们的‘家’时，少年脸上浮现的小小酒窝。记得长成青年的诃息做好的每一顿饭，青年在月光下清隽的侧脸，长若纷飞蝶翼的眼睫煽动羽翼的样子。

　　最近莱斯利越来越想以前的诃息了，自从诃息当上天使，莱斯利已经不大能知道他的心思了，即使他还住在他的心里。

　　他猜想这或许和上帝赐给诃息的能力有关，但是诃息的能力是什么，莱斯利一度是不知道。

　　莱斯利越来越沉默，他长时间的蜷缩在诃息的心里不出来。等诃息意识到这一点，他们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说过话了。

　　诃息对于这种状况不知所措，他们之间的关系总是莱斯利占据主动权的。

　　他以为是莱斯利不习惯天上的生活，于是借口下去清理妄兽，回到了世间。

　　但是莱斯利还是不理会他，他试图呼唤莱斯利，“莱斯利？莱斯利？你能听见我说话吗？莱斯利——”

　　不管诃息怎么在心中喊莱斯利，都没有回应。他专注于此，没有注意到他身后有妄兽在慢慢朝他逼近。

　　就在那只妄兽快碰到诃息的地方，莱斯利突然出现在诃息身后。诃息立即惊喜转头，看到莱斯利冷着一张脸抓住伸向诃息的手，“什么东西敢碰我的人？！”

　　妄兽是以妄念为食，其中人类的妄念最多也最甜美，它吃的多了，也长了一副人类面孔。只是一张人脸长在兽身上，显得畸形又怪异。

　　莱斯利嫌恶的看着，一团火焰自他掌中燃起，沿着他的手，一路烧到那妄兽身上。一瞬间火焰就将妄兽全部包裹在其中，妄兽被烧得惨叫连连，疯狂的想要缩回手，但是桎梏它的的手如烙铁，竟拽不动分毫。

　　不一会儿，妄兽就被烧得连灰都不剩了，莱斯利这才怒气冲冲的转向诃息，“你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

　　“莱斯利。”诃息转到他前方，“你最近怎么了？为什么不和我说话。”

　　莱斯利顿时身子一僵，他躲避着诃息望过来的目光，一反常态的不说话。

　　“莱斯利，你并不高兴，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诃息总是这样，是个敏感又迟钝的人，他能一眼看穿你的情绪，却又疑惑你为什么会怎样。莱斯利这样想着，心里一直堵着的那口气却散了。

　　“没什么，只是最近懒得出来。”他说。

　　诃息却很执拗，“不对，你说谎。”

　　莱斯利最难对付的就是诃息的犟脾气，他看着诃息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只得妥协，“诃息，我已经快读不出你的心声了。”

　　诃息和他朝夕相处的这么久，又怎么听不出他的意思。莱斯利突然失去这项功能，他恐慌，他不知道为什么的恐慌。

　　诃息缓缓地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就来问我啊，我会告诉你的。”

　　莱斯利……有些事他能看，但是你让他张口问……太羞耻了。“不用了。”他傲娇的拒绝。

　　诃息对于他的拒绝只是笑，好像看到顽劣的孩子，一副都随你的宠溺摸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