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另类童话》六纹路

28、魔鬼x渔民

　　“想听故事吗？”魔鬼捏着渔夫的后颈，语气随意的像是对待养的宠物。他肩头的那个小黑球也蹦蹦跳跳的跳到渔夫的肩头，渔夫竟然从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中读出审视的意味。

　　“……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渔夫警惕道。

　　魔鬼对渔夫的不满充耳不闻，“曾经我许下一个愿望，如果你放出了我，我一定会杀了你。”魔鬼磨挲着那块白皙的皮肤，思索着扭断这根颈脖会怎么样。“但是我等了你五百年你都没来，然后我的愿望变成：如果你放出了我，我一定要将你折磨致死。”

　　魔鬼渐渐加大手上的力气，“可是，你还是没来。后来我就想啊，让你死去太便宜你了，生不如死才更适合你。毕竟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所以我现在的愿望是，一旦你放出了我，我会将你拴在身边，让你想死却又不得不活着……”声音亲昵的像情人间低语。

　　渔夫听不懂魔鬼的话，听不出魔鬼话中的寂寥、哀怨和怨恨，他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这个男人掐死了，他扒拉着魔鬼掐着自己脖子的手，艰难的呼吸着。

　　魔鬼感受到渔夫拽着自己手臂的力气，默了默还是缓缓地松开了掐着他脖子的手。

　　“想听故事吗？”他再次重复一遍，“你以前最喜欢听我讲故事了。”魔鬼说。

　　在魔鬼没有被关在瓶子里时，是一个自由自在，放荡不羁的魔鬼，他还有一个人类名字：莱斯利。

　　莱斯利和别的魔鬼一样，喜欢寻找心有恶念的人，然后居住在他的心里，不断的催化这个人心中的恶念，等他的灵魂彻底坏掉，就可以收割他的灵魂了。

　　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很有职业道德的恶魔，他从来不会去做诱导一个好灵魂堕落，至少在遇到诃息之前他是这么认为的。

　　第一次见到诃息是在河边，他那时刚刚收割一个堕落的灵魂，正在散步消食。在他晃荡河边的时候，看到一个少年坐在河边，甜美的灵魂不停的吸引着莱斯利，让他原本的饱腹感化作新的饥饿感。灵魂的吸引太过强大，以至于盖住了少年原本应该最突出的容貌。

　　他像是被香味所吸引的狗一样巴巴的跑到他的面前，‘绅士’的问少年有没有什么心愿。

　　少年并没有被他的无礼惊吓到，只是抬起头静静的看着他，突然道：“你是魔鬼吗？”

　　即然身份被揭穿，莱斯利爽快的承认自己的身份。

　　他的灵魂太美味了，莱斯利忍不住为他破坏自己一向的坚持。他直接住进少年的心里。

　　少年的内心和别人的不一样，别人不管好人坏人，总是心中善恶念掺半。但是他的心是鲜红色的，灵魂更是纯白的泛着金光。

　　“初次见面，我有些失礼。重新认识一下，我的名字叫做莱斯利。”魔鬼待在少年的心中，‘彬彬有礼’道。

　　莱斯利原本以为不会得到回复，但是他听到少年说话了。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少年的名字，“我的名字，诃息。”

　　于是诃息被迫带了一只魔鬼回家，莱斯利看到他家里空空荡荡的房间，无心问了一句，“你父母呢？”

　　据他所知，像诃息这么大的人类幼崽都是脆弱的，需要被父母娇养的。

　　但是诃息原本在烧水，闻言突然停下了动作，莱斯利感受到这具身体心脏抽搐的疼痛。然后听见诃息说：“我的父母去世了。”

　　他的声音平静极了，好像十分无所谓，要不是莱斯利待在他的心里，能感受到他痛苦，大概真的以为这件事与他并没有关系。

　　后来莱斯利才知道那天其实是诃息养母去世的那天，也是那天起，诃息又变成了那个一无所有的孤儿。

　　但是这个时候的莱斯利并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他也不会有其他感觉，毕竟他们现在只是第一次遇见。他现在在感叹着这个少年真是一个无趣的人。

　　住进诃息的心里后，莱斯利才知道世上居然有这么无聊的一个人。他和诃息简直两个极端，他是一个纯粹的享乐派，而相比较他，诃息简直是一个无聊至极的人。

　　他对任何事物都淡漠至极，好像没有什么能引起他的兴趣。

　　后来诃息能成为天使，莱斯利一点都不意外，这样对什么都淡漠，却还能关爱弱小的人简直就是天生的天使。

　　他当时是这么一边喝酒，一边和他的朋友讽刺着，偏偏他说这话时，还觉得自己诚心是在夸奖诃息。

　　那个后来差点死在诃息剑下的老友摇了摇头，对他说：“莱斯利，你也有今天。”

　　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未来的魔鬼还在调戏着他的‘猎物’，“你喜欢钱吗？我可以让你成为最富有的人。”

　　诃息摇了摇头，“不喜欢。”

　　“那你喜欢权力吗？我可以让你成为凡世最有权势的人。”莱斯利还是没有放弃。

　　“不稀罕。”

　　“那你喜欢美人吗？我可以让你娶到这个世上最美丽的女人。”

　　“不。”诃息的回答越发简洁了。

　　“你这也不要，那也不要的，你到底有什么想要的？”莱斯利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诃息还是那副死样子，闻言竟认真的想了想，随后莱斯利居然在他的心里看到一只丑陋的山羊人脸，连五官都是颠倒扭曲的，他不解道：“这是什么？”

　　幻影刹那间烟消云散，诃息沉默了。许久得不到回应的莱斯利不耐烦的想要再问，就听到诃息慢吞吞的回答他，“你。”

　　只一个字就把莱斯利惹毛了，他怒极反笑，“你说谁？！”他已经气到忘记自己是在诃息的心里，是不用问他的。说实在的，莱斯利并不是一个自恋的人，但是奈何那幻影实在是太丑了！

　　“你。”既然说出口，诃息也就淡然了，他完全不在意某个已经在暴怒边缘的魔鬼，重复道。
　　莱斯利觉得有些头疼，他深吸了一口气，竭力保持冷静，“是什么样的错觉让你觉得我长这样？”

　　然后他发现诃息竟然真的在认真的回想，但是待在他心里的魔鬼听到了他的心声：这是什么弱智问题？

　　莱斯利：？！

　　莱斯利觉得自己一定是第一个被人类气死的魔鬼，他按着额头，“你在心里骂我？”

　　诃息这才想起来魔鬼能听到自己的心声，他答非所问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是这副模样。”

　　刚想反驳的莱斯利顿住了，他在诃息的心里他能清楚的分辨出诃息说得都是真的。他开始反思，想了无数种可能，最终想到一个最有可能的：他看到的可能是魔鬼的幻影。

　　人类对于魔鬼的形象总是各执一词，有人说魔鬼是英俊的男人，也有人说魔鬼是美貌的女子，还有老人，小孩……除此之外还有人说魔鬼是非人的可怖模样。其实他们说得都对，这是他们心中对于魔鬼的真实反射。普通人类只能看到魔鬼的幻想，看不见幻象下魔鬼的真貌，诃息或许就是这样。

　　虽然想明白是一回事，但是让莱斯利接受自己宿主心里自己竟然那么丑陋，他绝对是接受不了的。

　　他忍无可忍的在诃息的面前显露真貌。

　　于是诃息就看到自己面前突然出现一个穿着黑衣的俊美男人，那男人一脸不耐烦的看着他。

　　男人拥有难以描述的俊美脸庞，他的美和诃息不同，充满了野性和诱人堕落的惑人。

　　诃息想要从男人身上移开目光，莱斯利突然伸手捏住诃息的下巴，“看清楚，你给我把那个丑东西给我从你脑子里消失。”

　　然后他如愿的看到那个可笑的山羊从诃息的脑子里消失了，莱斯利如同被治愈的强迫症患者一样缓缓地吐了一口气。

　　就连后面诃息的问题都好好回答，“你们魔鬼长相会变吗？”

　　“当然不会，就像你们人类一样，都是生下来就注定的东西，只是你们人类把你们对于魔鬼的长相投射到我们身上，才会有那么都千奇百怪的魔鬼。”

　　他们就这样磕磕绊绊的相处着，莱斯利居住在诃息心里，两人时时待在一起，形影不离。莱斯利每时每刻都在诱惑少年堕落。

　　但是诃息从少年变成了青年，他都没有成功。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莱斯利越来越少的在诃息面前说什么‘给我你的灵魂’这种类似的话，他开始向诃息分享自己的事情，开始和他抱怨，开始和他说着日常生活。

　　同样莱斯利也知道诃息遇到他之前的事，知道原来诃息是一个孤儿，知道他一生下来就被父母丢弃在教堂附近。

　　听诃息说：他后来被里面的一个神父捡了回来，那个教堂已经破旧不堪，几乎没有几个人来，来得都是一些贫苦的穷人。神父也是天天穿着他那满是补丁的长袍，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生活。就在这样的生活下，他还是将诃息从婴儿抚养成了半大的孩子。

　　但是在诃息九岁的时候，神父生了一场大病，诃息拿出了教堂里所有的钱财，也没治好神父。最后还是神父制止了诃息，“我这病是治不好了，你留一点钱给自己吧。”

　　诃息嘴上同意，背地里还是不断的筹钱买药医治神父，即使这样神父也没有撑多久。

　　等神父死去之后，一直来教堂礼拜的那对老夫妇将悲痛欲绝的诃息带回了家。诃息这才知道原来在神父生前就为他做好了打算。

　　养父母是教堂的常客，诃息知道他们，是一对贫困但是恩爱的老夫妇，他们没有孩子，一直期望收养一个孩子。

　　养父母对诃息很好，对他视若己出。但是这对老夫妇并身体不好，身上大病小病不断。小小的诃息自觉自觉承担起家里的家务，小孩子的早熟和乖巧让两个老人十分愧疚。

　　后来，等诃息十几岁时，养父母先后的离他而去，而在他送走养父母的那天，他遇到了莱斯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