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乱》醉不言

4、投奔

　　弄清楚自己的处境，下决心跟随刘备入川，我正觉得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突然冯志进来说，朝廷的兵马打了过来，吃了一惊。赶忙细细问起缘由。
　　原来曹操（果然是曹操）几年前和袁绍大战一场，经过了著名的官渡之战，终于吞并了冀州，接着又平定了青州和并州，势力大涨。于是在荆州，便经常有传闻说曹操要打过来了。
　　冯路并不着急，咳了几声道：“别大惊小怪的，这些年来这个话听了多少遍，也没见朝廷打过来，北方正乱着，朝廷哪里有工夫来打荆州，何况刘老大人一向安分守己，未曾有非分举动，朝廷就是来打也得有个名目吧。”
　　“爹爹，曹操挟持天子，大汉名存实亡，还不是他要打哪里就打哪里，还用找什么借口！”
　　我暗暗点头，村野小民倒也关心时局。
　　冯路叹了口气：“就因为北方战乱，才迁到这里，看来安生日子没几天了，志儿，你多留意些，果真战乱又起，少不得又要搬迁。”
　　我心里却在思量刘备此时的处境，曹操要打过来了，他有没有去请诸葛亮呢？要是没有诸葛亮，万一刘备小命不保，那我的打算岂不是通通落空。不过历史总没那么好改变的，就像那个著名的外祖父悖论，如果历史已经改变，蝴蝶效应的影响也许使得我根本不会出生，可我明明好端端坐在这里。看来我只要顺应历史的走向，小心不要对它产生过分影响就好。
　　“老伯，曹操打过来，定然是为了刘皇叔！”曹操把刘备看做英雄，必除之而后快！
　　冯路点点头，又摇摇头：“唉，总之是老百姓命苦罢了！杨公子，若是曹操打来，你打算如何？”
　　“冯老伯，我想去新野县找刘皇叔！”
　　一边的冯志却摇头：“杨小哥儿，你看起来比我还小好几岁，身体又弱，文质彬彬象个女孩儿，100多里路够你走上两天的，好在赵将军说会来接你，不妨多等几日！”
　　我看起来很小，象个女孩儿吗？我摸摸自己的脸，冯路家里连个镜子也没有，我也不知道这幅皮囊究竟什么样子。
　　冯路接口道：“是阿，赵将军将你托付给我，我怎能不尽心力，总要把你好好交给赵将军才好！眼看年关将近，不妨再住些日子，曹操也未必说来就来！”
　　要过年了吗？我叹息一声，那就过了年再说吧。
　　建安十二年的新年，北方已是天寒地冻，荆州地区只是微寒。
　　在这个名叫介里的小村子，总共10几户人家，大年初一的早晨，鸡叫头遍，人们就忙碌了起来，冯志搂着他的儿子五岁的冯宝，在庭院里把大把的竹子放到火上烤，发出劈啪的响声，有如鞭炮，据说这样可以吓走“山鬼”！冯路的二儿子冯远和小女儿冯青都一身新衣，喜气洋洋准备年饭，冯路却把一捆木头、绳索挂在门口，说是驱鬼。
　　鸡叫三遍，全家坐在正房，儿孙们依次向老冯路跪拜，然后却从小冯宝开始喝酒，从幼至长，最后是冯路，原来每逢过年，幼童又长了一岁，所以要先喝酒贺之，而老人又老了一岁，所以要后喝酒。
　　然后他们全家又来敬我，我全然不懂这些烦琐礼节，只有勉强支应。喝过酒――那酒味道极淡――还要生吃一枚鸡蛋，然后食胶牙糖和五辛盘，元日生吃鸡蛋据说避瘟，五辛盘却是葱、姜、蒜、韭菜、萝卜五种辛辣之物，据说吃了可使五脏之气通畅。我一向不惯吃这些东西，为了礼貌，也勉强用了一些。
　　然后乡村里热闹起来，走家传户，拜年问好，我躲在屋子里，尽量不出去，这大概是我过的最凄凉的一个春节了。
　　从正月初一到正月十五，整整热闹了半个月，期间种种乡俗风土我也搞不清楚，总之比我以前过的任何一个春节都罗嗦，但这里人情极厚，冯路一家都是老实人，冯志少年老成，俨然已支起门户，冯远和冯青尚年幼，天真烂漫，一家人其乐融融，真是让人羡慕。
　　这一天，我正和冯远冯青在院子里斗草――这是一种乡间游戏，就是摘草比试谁摘的多，谁认识的草多，本来应在春暖花开才玩的好，此时刚过新年，春寒料峭，实在没什么草可摘，不过穷乡僻壤，也没什么可玩的，廖以解闷――冯志又带来一个消息，刘表刘景升病危，曹操大军来犯。
　　这下我真有点着急了，如果曹操杀来把刘备撵的不知去向，我到什么地方去找他呢？他如今就在新野，也不知能不能抵挡曹操，不如让我去帮他一把，虽然我没什么本事，靠自己略知一二的历史知识给他指点一下总是可以的。
　　于是我再次提出要去新野找刘备，冯路挽留不住，只好给我备了干粮，又唠唠叨叨嘱托了许多，又担心时局不稳，强盗横行，我暗笑，心想我如今又不是小姑娘，身上分文也无，人家劫我一个大小伙子又有何用！冯远冯青对我依依不舍，我又和他们絮叨了很多话，这才离开冯路家，一路向北而来！
　　襄阳距新野100余里，如果我脚快一些，两天也走到了。这一带都是丘陵，没有官道，全是山间小路，走了约摸一个小时，脚底已经起了泡，也难怪，在21世纪，出门就坐车，何尝受过这个苦，何况脚上穿的是草鞋，鞋底已烂，身上是宽袍大袖，罗里罗嗦，磕磕绊绊从清早走到晌午，也不过走了十多里，我找了一颗树，坐下，拿出干粮啃了几口，打算稍事休息再上路。这一坐便觉浑身象散了架似的，靠着树干不觉睡了过去！

　　这一睡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睁眼一看，一人一骑从南飞驰而来。
　　“哎，哎！”我忙爬起身来，心想如他肯带我一段路，再好不过。岂料那马快似追风，我还没跑过去，就从我眼前“刷”的一声过去了，我连那人的面目也没看清。
　　我叹口气，瞅瞅太阳已快偏西，只好往前赶一赶，看能不能找个人家投宿。没走两步，后面马蹄声响成一片，回头一看，倒吸一口冷气，数百骑马卷风而来，象是小股骑兵，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我向旁一退，躲到一颗树后，待他们过去，方继续上路。
　　走了不过百十步，后面又有一马奔来，我心头一宽，心想可以再碰碰运气，于是当路占定，伸出两臂。
　　那马奔到近前，长嘶一声停了下来，马上一位青年将军，白盔白甲，手持银枪，一脸焦灼之色，冲我厉声到：“你是何人，为何阻拦我？”
　　我定睛一看，不禁大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竟是赵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