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潭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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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想好自己是怎么打脸的了。
费前刚刚的嘲笑非常管用，但感觉到闻甲似乎当真要下去，正要将他拉回来时。
闻甲回头“还是你来吧。”
“刚才不还是男人不能说不行？”
“能屈能伸大丈夫。”
费前轻笑一声，将剑尖探进潭水里“还好，普通避水咒对它有用。”
闻甲：“怎么看出来的？”
费前解释道：“如果幻妖特地用腐蚀法力的水，我的剑会消失。”
“我教你避水咒，还有这个也带上，下去之后那血会指引你找到阵眼，只需要用它把阵眼破坏掉就好了。”
说罢费前递给闻甲一把匕首，匕首刀身散发着冷冽的寒光，刀背刻有梼杌雕花，刀身上刻画着密密麻麻的繁复的纹路，正冒着幽绿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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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闻甲还是极有天赋的，在费前的半帮半助下已经能够略微灵活地使用避水咒。
“我下去了？”闻甲站在潭边，不安地回了个头。
“去吧去吧。”另外两人异口同声道，这似乎是他们最和谐的一次，两人默契地向后退了一步，费前还微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闻甲呼出一口气，嘴里念动口诀，向前迈了两步下身入潭。
潭水完全没过他的身体，本能让他闭上了眼睛。在适应了水中失重的状态后，闻甲才真正体会到避水咒的神奇作用。
本应该全身湿透的情况下却滴水不沾，这点有些让他感到别扭，但他明白自己下来的目的，转身往潭底钻去。
没想到在外面观测到的并不是这片潭水的全貌，进到水中闻甲才发现，潭面的一小片地方只能算上整个潭的冰山一角。
闻甲往上望去，整个潭是连他们进入幻阵的地方都被潭水所托举着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才能保持那一点土地没有沉下去。
避水咒虽然挡住了潭水，却挡不住血融进水里的血腥味和略带有腐烂味道的气味。
闻甲拿出费前给他的匕首，匕首一沾染到水中的血，就发了狂似的胡乱挣扎，让闻甲一度怀疑费前想谋杀他。
过了一会，水里被稀释的快要与潭水融为一体的妖血竟然被匕首一点点吸食过去。
当闻甲已经看不见那片腥红的时候，匕首已经沉寂下来。
忽然，匕首刀身上幽绿的光芒更甚，有目的般地直往潭底下去钻。
闻甲立时朝着匕首去追。
闻甲与匕首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越潜越深后，周围已是黑压压的一片包裹着他，只能靠着那破开黑暗的一点绿光指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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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上费前紧盯着毫无波澜的潭面，闻甲已经下去了一盏茶的功夫。
突然，潭水上方的场景仿佛烧了个洞的幕布，一点点消失，显露出本来的面目。
一个漆黑的山洞。
“噗”的一声，水面冒出了一个湿漉漉的脑袋，闻甲飞快地向岸边扑腾过来。
“潭、潭底!拉我一把!快!”
费前在岸边离得近，反应相当迅速，当即撸起袖子一把将闻甲拽上来。
闻甲浑身湿了个透顶，毫无疑问的，避水咒破了。
其余两人俱是一惊。
“潭底有什么？你说清楚点。”
“匕首呢？”
费前的两连问一口气都不留给闻甲，闻甲只能一边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勉强支撑，一边喘着粗气。
就在这一瞬之间，匕首突然从潭中心飞出来，直直插在地面上。
闻甲潜身入潭底之后，匕首很快就引着他找到了阵眼。
一块晶莹剔透的灵玉嵌在水底一处凹槽上，散发的光芒吸引着匕首前去。
闻甲当下了然，抓起匕首，一把向阵眼刺去。
目标完成，闻甲当即往回抽，可是匕首却直直地卡在那里不动了。
“卧槽，什么情况…”
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匕首幽绿的光芒看到仇敌般地忽化作实质，发疯般地与阵眼的光芒缠打在一起。
两道光芒打斗的画面给了闻甲炫目的视觉冲击。又不过眨眼之间，看似柔弱无力的相叠交错却直接带动周围的灵力运作。
灵力作用下潭底的水宛若固体，几乎想把闻甲撕裂、压碎。
水下压力倍增，不容他反应，窒息般的感觉便已经袭来。
闻甲不自然地在水中挣扎着，他妄图将匕首带走，可视线刚接触潭底，入眼的画面就让他背脊发凉。
被两灵物的光芒照耀着，底下白花花的骨头一览无余，本应沉寂在水底被泥土掩埋的白骨此时却像被驱使着一样，缓缓地起身。
闻甲瞪大了双眼，恐惧在他眼神里疯狂占据。
他拼了命地向上游去，避水咒的护罩越来越薄弱，似乎碎随时都能崩裂。
脚下的骷髅头骨眼眶里嵌入了绿宝石般的火光，在水里熊熊燃烧，仿佛这潭水才是它的助燃剂。
几具较近的骨架锁定了他，由于骨头数量太多，它们四处推挤发出了“咯咯”的声响。
闻甲有一种它们就算挣断了骨头也要追上他的错觉。
在游到潭面时，避水咒已经失效，他整个人都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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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它们快上来了！”又呕了两口水后闻甲晕过去了。
费前当下背起他，与福瑞不约而同地往山洞处飞奔。
按闻甲形容的，估计是一个正确的幻阵阵眼扣着另个阵法的开关。
“真是歹毒！”福瑞愤怒的说。
森冷的微风顺着他们逃走的方向穿行着，背后曾平静的潭水此时荡起一圈圈涟漪。
费前虽然半透明的魂似的，但对于闻甲与实体无异。
闻甲身上还是湿淋淋的，他趴在费前背后，将费前外衫都打湿大半。
两人前胸贴着后背，费前明显感觉到他的心跳很不平稳。
回头一看，闻甲紧紧皱着眉头，额前的碎发贴着皮肤，脸色有些病态。
费前：“小友，你真不挑时候。”
“再快些，他要不行了。”他告诉福瑞。
就在潭底白骨已经从整片水面全部探出头时，三人已经迈步进了山洞的边界。
急促的脚步声停下，福瑞回头打碎了山洞外的石壁，碎石堆积在洞口，他又画了两个小型阵法加固。
“能挡多长时间？”
“一炷香，够吗？”
费前：“…有一点算一点，那群东西行动不便，我那把匕首在潭边能再拖延一会。”
福瑞掏出张引火符，符咒无火自燃，照亮他们所在的地方。
费前找了块略微平整的石头，将闻甲放下，这不看不要紧，再一看闻甲已经不是脸色发白，就连嘴唇都有些透着青色。
失去支撑的闻甲无力地向后倒去，费前只得坐下将他抱在怀里。
“谭里有毒？”
“卑鄙。”
费前脱下自己的衣服给闻甲裹好，运转法力将他体内的毒素逼出来，他们没有解药之类的东西，只能委屈一下闻甲了。
“他的动机是什么。”福瑞问。
“昨天，我被解封时发出了不难察觉的波动，今天早上，你的出现又引起了灵气波动。
这怎么也够引起一个图谋不轨的人的注意，原因很简单，一般人能轻松判断出导致波动的人的身份，而我的身份难免会与某些人产生冲突，对手是迟早的事，所以要先下手为强。”
换而言之对手知道费前的目的，故意放出断腿鬼这个诱饵吸引他的注意，引他们上山。
“也因为我们刚出来，他更要趁着咱们还没有熟悉透环境的时候动手。
可惜，我在明敌在暗，他的眼睛不少，不然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布下阵法。”
福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们贸然上山，没有掩去气息。两个目标在同一地方出现，从这开始我们就一步步被他算计。”
对手又在三人上山时就派出了一只幻妖打探消息，那幻妖附身在肉体凡胎隐匿气息，却也看不到费前与福瑞，只看到闻甲只身一人上山。
那蜡烛奇异的功效让闻甲昏迷，假若两魂附身于他，幻妖直接下手咔嚓，假若不是，就诱导三人下山入阵。
拘束于老吴肉体凡胎，幻妖只得真身吞噬老吴骨肉同费前交战，皮做幻象，其实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全身而退。
结合断腿鬼生前记忆，老吴可能半真半假的话语，他们要下山。
且幻妖逃下山带回了一个信息：闻甲是三人战斗的弱点。
闻甲体内的毒素不管是什么，但毫无疑问它只对凡人起作用。
毒素在水中渗入了闻甲全身的毛孔，但一开始由于避水咒的阻隔导致他并没有侵入毒素多长时间，排毒也没有那么麻烦。
忽然，闻甲猛地吐出了一口潭水，胸口不断起伏，剧烈咳嗽着。
费前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福瑞道：“幻妖逃回后，他知道我们不能下水，毒也是那时下的吧。”
“揣摩再多也是无用的了，事已至此…”
闻甲在他们的谈话声中勉强回了一点精神，忽然他觉得鼻子里有液体流下，他伸手一摸。
果然入眼了一手鲜红，鼻血还在一点点往下滴，他瞬间一个激灵，动作迅速地坐起身调整位置。
好在他及时接住了，也换了位置，没有滴在费前的衣服上。
“我去，鼻血…”闻甲有些尴尬，想向一旁看戏的费前寻求帮助。
费前看着他的狼狈样，也不客气，直接大笑出声，边笑边给他点了个穴位，血慢慢止住了。
“好了就走吧，耽搁半天，它们快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潭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