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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失明症漫记 ...

  •   如果全世界都失明了,只有你一个人能看见,你会怎么做。

      《失明症漫记》讲述的便是这样一个故事。

      某个平平无奇的午后,被红绿灯拦在路口的人坐在车里看行人过去,盯着红绿灯上递减的数字,随时准备发动车子,然而绿灯亮了,车依旧无法移动,暴躁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在这嘈乱声中,响起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

      “我失明了。”

      那时看热闹的人们尚不知道,这是灾难的开端。

      一种罕见的失明症如同瘟疫,没有任何征兆地袭击了城市,短短几天,关于市民突然失明的消息不断入耳,卫生部长建议在没有弄清病发的原因前,先把感染者和疑似感染者集中隔离起来。

      地点选在废弃的精神病院。

      一边住着感染者,一边住着疑似感染者,中间隔着天井。

      而在感染者其中,有一个人能看见。

      她是眼科医生的妻子,第一个失明者来医院看病,感染了医院中的人,包括眼科医生,妻子为了照顾丈夫,谎称自己也失明,一起住进了隔离区。

      一群素不相识的失明者被迫生活到了一起。

      每天会有士兵送食物,士兵怕感染,责令他们不准靠近门口,把食物放在指定位置,让一群盲人手脚并爬去取食物。

      最开始虽然不便,但起码大家还维持着做人的体面,直到一个失明的人因为受伤感染,半夜爬出去想请求士兵给他一点药品处理伤口,而士兵因为害怕把他失手打死时,一切开始失衡。

      失明症不断蔓延,送来的人开始增多,政府无暇顾及,守着失明者的士兵也开始惊慌,食物经常短缺不够,人们为了食物大打出手,士兵用手里的枪进行最暴力的镇压,最开始死的人,人们还会找空地掩埋,渐渐的,无人理会,比起死人,他们更在意今天是否能填饱肚子。

      住的环境很简陋,没有足够的水,没法洗澡,厕所开始散发恶臭,更有甚者不再遵循要去厕所解决的自尊心,他们有的人随地大小便,失明给了他们最心安理得的借口,

      “反正他们也看不到我。”

      失明症正在一点点剥去了他们作为人的羞耻心和良知。

      看到这里,尚且能承受萨拉马戈笔下的人性,但之后的剧情整整缓了两天我才有勇气看下去。

      隔离区又一次送来了人,这一次足足有两百多。

      一送进来他们就开始抢床位,原本天井的另一头住着疑似患者,这些患者没有失明,但送来的人不管不顾强行闯入,还能看见的人边跑边喊,毫不例外他们一个接一个失明了。

      事态失控,有人摔倒有人哭喊有人咒骂,士兵怕感染也不制止,任凭他们如同失明的野兽,在这斗兽场的医院横冲直撞。

      床位不够,有人不得不睡在地上,时不时会被看不见的人踩到,人数过多给原本食物短缺的人带来了唯一一个好处,便是食物开始按需发放,每个人都能填饱肚子。

      可进来的这两百多人,混进了一批畜生。

      对,是畜生。

      在某天被派去领食物的人匆匆回来,说他们的食物被人拦截了,持枪的人把食物围住,对来人说,想吃饭就必须用钱来换,不然就饿着。

      人们当然不愿意,但是他们有枪,为了活下去,每个宿舍的人把自己身上的贵重物品交出去,以此来换取食物。

      原以为交了钱就平安无事,一个星期后,取食物的人给每个宿舍带来口信,他们要女人,不给就不再提供食物。

      女人们群起而攻之,说宁愿饿死也不会牺牲自己来供养宿舍无用的男人,而男人们闭口不言,他们不对歹徒丧失人性的要求提出抗议,却企图说服女人换取食物。

      这种局面没有僵持很久,因为人要活着,就必须吃东西。

      女人们妥协了。

      其中包括这场灾难中唯一一个看得见的人,医生的妻子。

      她是最先同意的人,她不是被迫妥协答应的,她是在拯救,救自己,也救他们宿舍的男人们。

      她领着宿舍的女人们一步一步走进了歹徒的营地。

      看到这页的晚上,我很久都没有睡着,我听到了她们的哭喊,尖叫,我好似目睹了这场泯灭人性的强/暴。

      我恨萨拉马戈把人性写的如此鲜血淋漓,却无法否认,这种强/暴它真实存在过。

      我隔了几天才有勇气接着往后看。

      女人们伤痕累累换取了食物,但畜生的欲望没有就此休止。

      在她们遭受凌/辱的四天后,医生妻子趁畜生们虐待其他女性时候,用剪刀割开了畜生首领的喉管。

      血溅了当时在首领身下受辱的盲女人一脸。

      她为所有女性报仇了。

      因为首领被杀,畜生们不再提供食物,所有人没了吃的,饿了几天有的男人开始抱怨起那个杀死畜生首领的女人。

      “要不是她我们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把那个女人找出交出去,我们就有食物了。”

      ……

      好在还有人性未泯的人,他们终于做出了反抗。

      十七个人带着从床上卸下来的铁棍一步步摸索到了歹徒宿舍发起进攻,但歹徒早有准备,用铁床挡住了大门,外面的人攻不进来,而里面的歹徒用枪扫射。

      反抗遭到镇压,他们失败了。

      他们回到宿舍想之后再商量对策的时候,有一个人从自己带来的行李里摸出了一个打火机。

      她是医生妻子杀首领时那个被溅一脸血的女人。

      这一刻她好像看见了,她一步都没有走错朝着畜生营地走去,用手里的打火机点燃了他们堵在门口铁床上的毯子,也点燃了自己。

      火势迅速蔓延,盲人们惊慌逃生,守在外面的士兵们镇压不住跑了,整个隔离区乱成一团,人们跑出精神病院。

      盲人们以为自由了,然而出去也并非自由。

      失明症落到了每一个人头上。

      超市食物抢空,野狗啃食尸体,路边垃圾成山,老鼠变得和猫一样大,粪便沾上每一个人的鞋,没有水没有电,如果你们看过丧尸片就能想象,失明的人在街上摸索寻找食物的画面有多怪诞和惊悚。

      医生妻子把宿舍七人带回了自己家,用唯一一双仅存的眼睛照顾他们,直到这场失明症突然消失。

      所有人复明了。

      *

      这本书看完,我埋在书里绷不住开始哭。

      我想起她们的受辱,她们的反抗,想起医生妻子说“我们要回到遭受凌/辱的地方,把凌/辱洗个一干二净。”想起那个女人是如何穿过天井,踩着亮堂堂的月光点燃畜生们的营地,把曾经的凌/辱烧的一干二净。

      这本书太震撼,萨拉马戈下笔太狠,把人性黑暗丑恶的一面毫不遮掩地呈现,可他又埋下希望,医生妻子目睹了这一切仍旧愿意帮助他人。

      如果是我,我绝对做不到医生妻子那样。

      我想我也是个失明的人吧。

      萨拉马戈说:我活得很好,可是这个世界却不好。我的小说不过是世界的一个缩影罢了。

      想起新冠肆虐的那几年,人人笼罩在恐惧里,三天两头的核酸,手机推送各种关于疫情的新闻。

      网暴,打死感染者的宠物,回收用过的口罩卖高价发国难财,封控期间病死在街头的农民工...

      看那些新闻的时候,我已经忘了那时的我在想什么,也许什么都没想,不过是把新闻当做一个消遣,以此来打发时间。

      书封上有句话,一旦对他人的苦难视而不见,苦难就会在我们中间蔓延。

      我是疫情的幸存者,也是疫情的失明人。

      柴静在《看见》中写到:要想“看见”就要从蒙昧中睁开眼来,就像叶子从痛苦的蜷缩中要用力舒展一样,人也要从不假思索的蒙昧里挣脱,这才是活着。

      《失明症漫记》的最后,所有人都复明了,他们在满是垃圾的街道又喊又唱,庆祝自己劫后余生。

      医生妻子站在窗边看着这一切,然后她抬起头望望天空,看见天空一片白色。现在轮到我了,她想。突如其来的恐惧吓得她垂下眼帘。

      城市还在那里。
      失明的城市还在那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失明症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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