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婚》夢无期

101、第二十章 红烛情（5）

　　(八)
　　夕阳西下。
　　天空已渐渐黯淡下来。
　　“她怎么没有来？”
　　古雪新、秦伟奇和武浩南、杜依楠一同将同学们送上回家的车，还没有等大家反应了过来，秦伟奇就忍不住询问杜依楠。
　　“谁？”
　　杜依楠不解地望着秦伟奇。
　　秦伟奇看了看正痴痴凝视着远处马路的古雪新，低声道：“你姐姐。”
　　“来了啊，难道你们没有看见她？”
　　杜依楠心中愈发惊奇。
　　秦伟奇摇了摇头。
　　古雪新一听说柳非烟也参加了杜依楠的婚礼，但自己却没有看见她，心中充满了惆怅和苦意，暗暗心想道：“怎么可能？难道她有意在躲着我？”苦笑了一声，抬头望了望黯淡的天空，若有所思道：“伟奇、依楠，事情忙完了，我和伟奇也该回去了。”
　　武浩南和杜依楠瞧着古雪新复杂的神情，暗暗叹了口气。
　　“好久不见！”
　　就在这时，一个银铃般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古雪新心里一震，就好像是听到了这个世上最恐怖最吓人的勾魂曲一样，神色惨变，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不停。
　　“怎么是你？”
　　秦伟奇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董孤萍和李小虎，面色铁青，死死咬着牙关。
　　“好久不见！”
　　董孤萍冲秦伟奇甜甜一笑。
　　武浩南深怕秦伟奇控制不住心中的怒气，一把拉开秦伟奇，勉强冲董孤萍笑道：“孤萍、小虎，今天吃的还好吧？玩的也开心吧？”
　　董孤萍道：“挺开心的。”
　　李小虎点了点头。
　　古雪新盯着地面怔了半响，终于转过了身，看了一眼李小虎，而后直视着董孤萍，脸上带着灿烂如阳的笑容，悠悠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董孤萍神色微变。
　　“这位是？”
　　古雪新指了指李小虎，脸上仍然带着优雅而灿烂的笑容。
　　李小虎跨前一步，见董孤萍神情恍惚，隐约含着悲戚和失落，心思一动，就想到面前的这个男生肯定就是董孤萍曾和自己提起过的前男友，傲然道：“我叫李小虎，是孤萍的未婚夫。”
　　“古雪新。”
　　古雪新微笑着伸出了手。
　　秦伟奇、武浩南和杜依楠面面相觑，怎么也想不到古雪新会主动伸出手与李小虎握手。
　　李小虎急忙伸出手，与古雪新握了握，傲然道：“你好！”
　　古雪新微笑示意。
　　“我们先走了。”
　　董孤萍瞧着古雪新的微笑，非但感觉不到丝毫的轻松，反而觉得非常压抑和沉重，急忙冲古雪新、秦伟奇、武浩南、杜依楠笑了笑，挽着李小虎的胳膊仓惶离开了。
　　“古雪新，你……”
　　秦伟奇怒视古雪新。
　　武浩南急忙拉住秦伟奇，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
　　秦伟奇狠狠跺了跺脚。
　　“未婚夫！”
　　古雪新从牙缝里奔出了这三个字，呆呆站着，呆呆望着董孤萍和李小虎亲密无间的影子，表情木然，犹如一个没有意识、没有灵魂冰冷的雪人。
　　“你舍不得她走？”
　　一个轻柔的声音从风中、从黑暗中传来，声音如黄鹂婉转而动听的歌声。
　　秦伟奇回头一看，顿时完全怔住。
　　古雪新听到这个声音，心里仿佛被人用针狠狠刺了一下，惊慌失措地收回视线，刚一转身，就看到了柳非烟正笑容满面地盯着自己，不由呆了呆。
　　“怎么？不认识我了？”
　　柳非烟笑得愈发迷人。
　　“好久不见！”
　　古雪新勉强笑了笑。
　　此时此刻，除了这四个字，他好像再也想不到任何的语言了。
　　“好久不见！”
　　柳非烟避开古雪新呆滞而无神的眼睛。
　　“姐姐，你怎么不等等我啊？”
　　刘馨儿跑到柳非烟身旁，不断喘着粗气。
　　“馨儿！”
　　古雪新目瞪口呆，暗暗惊呼。
　　刘馨儿当然也看到了对面站着的惊愕万分的古雪新，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甚至就连血液也仿佛在瞬间凝结了下来，思绪一下子就回到了从前。
　　她和古雪新的从前。
　　(九)
　　阳光洒满大地。
　　可他们心中却愁云满布。
　　“你笑的好痛苦，肌肉都抽住了。”
　　刘馨儿嫣然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古雪新脸上发僵的肌肉，脸上带着如春风般柔美的笑容，但她的心里却如刀割一样在隐隐作痛。
　　“可我的脸上却没有笑容。”
　　古雪新呆望着远方枯黄而凋零的落叶。
　　刘馨儿含情脉脉地盯着古雪新，喃喃道：“据我所知，一个爱笑的人心里总有说不出的痛。”
　　古雪新木讷道：“因为笑容是掩饰心中痛苦的最好面具。”
　　刘馨儿道：“而我们却只能一直伪装下去。”黯然长叹了一声，喃喃道：“虽然我们知道这样非常痛苦，但我们却只能让这样的痛苦一直延续下去。”
　　“是啊！”
　　古雪新凄然一笑。
　　“你为了我，我又为了你，我们真的好可笑。”
　　刘馨儿弯腰拾起一片枯黄的树叶，呆呆凝视着，就像是凝视着自己此时此刻枯黄的心一样。
　　她嘴上说着可笑。
　　可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因为她心里能感觉到的只有痛。
　　如刀绞一样的痛。
　　古雪新的视线依旧定格在远处的枯树上，眼睛里空洞洞的，神色木然，沉默了半响，喃喃道：“你选择放弃，是因为你怕耽误我；而我选择放弃，是因为你为了我选择了放弃而我又不得不为了你而放弃。”
　　刘馨儿将手中的枯叶递给古雪新，木讷道：“我现在说这些，不是因为我不相信你，也不是因为我对你的爱不是真心的，只是我觉得我们爱也爱了、痛也痛了，与其到最后我们还是不能走到一起，倒不如现在就选择分开、选择放弃。”目不转睛地盯着古雪新的空洞洞的眼睛，顿了一顿，正色道：“明知道会痛苦断肠，我们又何必要去做扑火的飞蛾？明知道故事是悲剧，我们又何必争着抢着去演主角呢？”
　　“可这不是戏，而是实实在在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情。”
　　古雪新一时心急，失声吼了出来，右手死死捏着枯叶，手背上的青筋因用力多度而一根根凸起。
　　刘馨儿不由呆了呆。
　　古雪新瞧着刘馨儿害怕的眼神，知道自己说话的语气重了些硬了些，赶忙道歉道：“对不起！”
　　刘馨儿柔声道：“我知道你对我好，可好多事情并不像你我心中想象的那样美好。”
　　古雪新克制着心中的情绪，极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柔和：“我只是觉得我们既然爱着对方，为什么就不能争取在一起？我们相爱，不是为了走过场，也不是为了赶时尚，更不是为了痛，而是真心想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难道不是吗？”
　　“我不知道。”
　　刘馨儿摇了摇头。
　　古雪新道：“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那个梦吗？”
　　刘馨儿回答道：“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