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微糖》一只会吃的猫

64、我有男朋友的

　　跟苏暖心他们道了别沈司乐回了趟新苑小区，房子已经租给了别人他是去找余轩的，余轩在微信上说快递又来了好几个都给他放着叫他赶紧过来拿
　　快递依旧是一些玩具，只是有了些科技感，这二年来没断过。
　　沈司乐只能抱着这些快递回到了庆城，接他的依然是笑容满面的沈节只不过这次副驾驶上坐着他的奶奶李玉琴
　　沈节握着方向盘：“妈，你看小乐都瘦了”
　　“是吧！他忙”李玉琴往后座看了眼，沈司乐目光一直放在窗外沉默不语，车里只有她跟沈节的谈话声
　　“小乐，在北京习惯吗？”
　　沈司乐把思绪收了回来：“嗯，还行”
　　李玉琴坐在前座紧张的搓了搓手，她有两年没见沈司乐了甚至更久一些，沈司乐从去了北京之后就没回过家，打电话过去也是一直推脱说忙，其实心里都明白忙不过是借口要想回就会回，车子稳稳的停在老宅门口
　　沈国清从屋里走了出来：“回来了”
　　沈司乐拖着行李箱站在小院门口：“爷爷”
　　沈国清：“进屋里去，外面天气那么冷。”
　　电视放着两个老人家爱看的剧，祖宅没有什么变化，沈司乐把行李箱放到房间里，房间的布置跟他离开的那时候没什么变化只是多了个书架
　　李玉琴从客厅里走过来坐在床上：“书架是找村上的老工匠做的，你爷爷说房间太空了放个书架会好一点”
　　沈司乐打开衣柜把箱子里的衣服拿出来挂好头也没抬的回了句：“嗯，挺好的”
　　“你之前新苑小区里的东西都给你搬了过来，一些小东西都放在抽屉里，你看看少没少”
　　收拾好衣服沈司乐站起身走到书架前，他之前看过的书，笔记都整整齐齐的放在书架上，拉开抽屉入眼就是一个蓝色的礼物盒子，沈司乐伸手把盒子拿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盒子上绑的带子被人打开过
　　李玉琴坐在床上悲伤的眼神一直停在沈司乐身上，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孩子心里想什么她最清楚不过了
　　她理了理情绪开口道：“毕业要留在北京吗？”
　　沈司乐回过神把盒子放回抽屉坐在椅子上：“还不清楚”
　　李玉琴：“前些日子我跟你爷爷回了趟临安，变化还挺大的”
　　“是吗？”
　　沈司乐扶着李玉琴往客厅走
　　李玉琴笑笑又说到：“你该常回来看看，临安市现在发展好咧”
　　“好”
　　李玉琴坐回沙发上斟酌了很久也犹豫了很久才开口：“小乐，奶奶....”
　　“嗯”沈司乐温和的笑着，锐利的爪子仿佛经过岁月的打磨变得柔软
　　李玉琴：“这些年奶奶想了很多，当年的事....”
　　沈司乐平静的坐在一旁：“奶奶，有些事与其说出口不如烂在心底来的好。”他停顿了下继续说道：“您现在过得好，陈年旧事就不要再提了，我说过我不会怪任何人，您就别乱想了”
　　“三年没回家，这就是不怪吗？你现在连看都不愿意回来看看我这个都快入了土的老太婆吗？”李玉琴情绪激动了一些像个闹脾气的孩子一样红着眼眶质问坐在一旁的沈司乐：“难道亲口说出来才叫怪我吗？”
　　沈司乐淡然的看着李玉琴：“奶奶，陈年的伤口就非得翻起来再疼一次吗？”
　　李玉琴支吾着：“我...”
　　“当年那种情况，我应该去怪谁您是养育我的亲人，他是我放在心底的人，您说我可以去怪谁？”沈司乐双手交握着抵在额头半躬着身子：“当年我就问过您，喜欢男生有错吗？您告诉我这是错的。会被人笑话的，可是到底错在哪里，我想了三年没想明白，就因为他跟我一样是男孩子吗？可是我们寝室也有男孩子跟他男朋友很好啊，别人也不会投去过多的异样眼光”
　　沈司乐终于抬起头定定的看向李玉琴那双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所以奶奶，您告诉我，到底错在哪？是世俗的眼光觉得是错的，所以我跟他之间的感情就是畸形的不能被承认的是吗？”
　　一场谈话无疾而终，过年的气氛总算还是能冲散点阴霾
　　年初七沈司乐返校李玉琴非得跟车去送他，一老一少站在进站口冬日的大风把李玉琴花白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的，沈司乐伸手帮她理了理轻声说：“回去吧！奶奶，我进站了”
　　“哎，看你进去再回”李玉琴眼尖的看见了手指上的戒指刻的字清清楚楚的印在了脑子里她终于像放下什么执念一般叹了口气：“小乐”
　　沈司乐扶着行李正准备进站闻言回过头：“嗯”
　　李玉琴有点难堪，她转过头尽量不去看沈司乐的眼神：“你们是不是再也没有联系过”
　　沈司乐愣了会神苦笑着说：“奶奶，说好不说了的。我们不会有联系的，您放心”
　　李玉琴充耳未闻自顾自的说：“如果还能碰到，叫来家里吃个饭吧！”说完转身钻进了车里，车子扬长而去独留没反应过来的沈司乐站在进站口，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眼眶发热，他低声的呢喃了一句：“好”
　　但是谁又知道能不能碰上呢！世界那么大，他连他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大三下学期沈司乐辞去了咖啡馆的工作正式投入实习工作，单位离学校远，沈司乐就在附近租了个小单间，是那种隔断房，一下雨整个房间就会潮湿得不像样。
　　带他的师傅是个很优雅女人但是很严厉，尽管沈司乐已经很努力去做，但是逃不过实习生挨骂的日常，几乎每天是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那个逼穴的小单间还要备考研究生跟教师资格证这让沈司乐这一年忙得焦头烂额的，连苏暖心他们说要聚一聚他都找不出时间，好在这种忙碌的日子过得还算充实，实习报告上骂了他一年的师傅给了他很高的评价
　　大四第一个学期开始，大家都开始忙了起来，找工作的，找单位的，备考的。聚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沈司乐也很少回学校了，他实习期的师傅有意邀请他毕业之后回到常青藤单位上班，沈司乐同意了
　　研究生的第一次考试因为准备不充分没过，大四毕业那天余轩把快递寄给了他，一件毕业服。
　　拍完毕业照衣服就跟其他东西一起放进了纸箱子里，那天他跟苏暖心他们约了晚饭，沈司乐站在校门口回头望，这四年风尘仆仆的爬得满身灰尘的日子今天好像就到了尽头
　　一个脸色微红的学妹莽撞的冲到他面前支支吾吾：“学长，我....喜欢你很久了。能...跟我交往吗？”
　　沈司乐收回目光对着女孩温和的笑了笑：“对不起啊，可能不行”
　　“啊...”
　　“因为我有男朋友的”沈司乐晃了晃手，素圈戒指在阳光下泛着光
　　女孩没从男朋友三个字中反应过来，沈司乐却已经走了
　　“哎，莎。你见过沈学长男朋友吗？”玩手机的女孩抬起头看了眼没入人海的背影：“不知道呀，怎么被拒绝了？”
　　“啊，他说他有男朋友”
　　“哈哈哈哈....可能真的有吧！”
　　北京的天气依旧跟往常一样雾霾严重，大风刮起地上的尘土毫不留情的扑人一脸，毕业两年留在北京的沈司乐几乎已经习惯了口罩不离身，常青藤律师事务所给了他一份很优待的薪资待遇，教师证跟研究生在同一年都过了，他换了住的地方，从小小的隔断间搬进了一件小型的公寓，买了一辆几万块的二手代步车。
　　苏暖心跟华安比没有留在北京回家发展去了，艾罗利去年被公司派到了国外分公司，要回来可能还得几年，简历阳留在了上海，偌大的城市一下就剩下沈司乐一个人拼命的往前走
　　又一年冬天，加班下班的沈司乐走出高大的写字楼 路灯下一个男生正在等着女朋友下班，他扯了一下脖子上已经旧掉的围巾习惯性去摸手上的戒指没来由一阵身心疲惫的感觉涌上来。
　　回到公寓柯西迎了出来，这是一条温暖的大金毛，去年大冬天被人遗弃在常青藤楼下，他们事务所的小姑娘朋友圈，微博但凡能发布信息的地方都发了寻人启事，就是没见有人来接它回去，大楼下又不能让这条大狗呆太久，沈司乐无奈只好把它带回来家，这一呆就是一年
　　“柯西，坐”沈司乐坐到地毯上对着大金毛下了口令，聪明的柯西坐在旁边乖巧的摇着尾巴
　　“带你回家是不是很贵啊？”
　　一只狗肯定是不会回答的，沈司乐笑了笑摸了摸毛绒绒的狗头自言自语：“以前有个男孩子说他会租个房子，然后养一条狗子，那是我们的家。现在狗子有了，房子也租好了，那个男孩却不见了”
　　“算了，跟你说那么多，你也不懂。”沈司乐拿过手边的笔记本，斟酌了很久最终还是把辞职信发了出去。
　　离开事务所那天他师傅站在阳台上抽烟，沈司乐走过去道别
　　优雅的女人问他：“北京呆了七年，为什么要回去？”
　　沈司乐向下望二十多层楼，楼下的人跟蚂蚁一样渺小不堪：“回到原地，等人，我怕我跑太快了，他回来找不到我”
　　于是沈司乐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北京的北京踏上回临安市的飞机。
　　苏暖心顶着临安市的大雪开车到机场接他
　　“沈哥，安比加班没法来。住我那里”苏暖心穿着笔直的西装手里晃着钥匙走到他跟前，很顺手的接过行李
　　沈司乐拢了拢围巾：“没事，我订了酒店，这两天找找房子”
　　苏暖心不乐意的回了声：“你说你回来还住酒店，我那两间屋子还能亏待了你不成”
　　“沈哥，你这围巾他妈快十年的老古董了吧？”苏暖心开了锁钻进驾驶座
　　沈司乐跟在后面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边系安全带边答：“是吧，高中就戴到现在”
　　“......”您是真省钱
　　最后苏暖心还是让沈司乐把酒店退了，带着人回了自己那个两室一厅的小房子。
　　一进屋苏暖心就把空调打开抱怨道：“这临安的天气真是让人脑壳疼，冬天冻死夏天热死”
　　“那么多年还不习惯吗？”沈司乐站在玄关处换好鞋走进屋，苏暖心在厨房烧开水，他靠在门槛上：“干嘛买两室的，以后结婚有孩子怎么办？”
　　苏暖心啧了声：“哥哥啊，这几年临安市的房价涨得跟什么似的，就这房子首付还是高姐姐借的钱”苏暖心拎着开水壶往客厅走：“还买大的，买得起个屁。”
　　苏暖心把开水放在沈司乐面前顺口提了句：“对了，你工作找了吗？我那个部门好像有位置，要跟我一起为了临安市的环境做贡献吗？”
　　沈司乐双手放在膝盖上习惯性的转戒指：“不用了，我对扫垃圾没啥兴趣”
　　苏暖心在临安市环境监管局上班，每天朝九晚五的也还算稳定，这几年临安市周边几个城镇都走古镇旅游事业，发展飞速，苏暖心经常在群里抱怨经常要去街上扫垃圾
　　苏暖心：“哎，格局小了吧！我这是为了美丽的临安做建设”
　　沈司乐笑了声：“是，加油哦！”
　　苏暖心：“啧，你看看你...对了，安比买了宵夜在路上了，你先去洗澡我们喝两杯”
　　“我喝不了很多，你们自己喝”
　　苏暖心不以为然的摆摆手：“知道你那点小酒量，不会喝很多”
　　“行”沈司乐把行李箱拖进客房翻出换洗衣服洗澡去了
　　华安比到的时候已经挺晚的，三个人围着茶几聊天苏暖心还丧心病狂给简历阳和艾罗利拨了视频通话，一顿夜宵吃得闹哄哄的
　　华安比举着酒杯跟他碰了一下“沈哥打算做什么工作？”
　　沈司乐拿起酒杯抿了口：“回来前给临安一中投了简历，还不知道结果呢！”
　　“去我们母校当老师”
　　“嗯，有这个想法”
　　华安比：“临安一中得敲锣打鼓了吧！高考状元，人大研究生。就这光环，放樱兰都够了”
　　苏暖心同意的点点头：“有道理，为什么不去樱兰樱兰的薪资不应该高一点吗？”
　　沈司乐喝了口酒过了挺久才说道“临安一中比较熟”
　　“也是，樱兰也不在临安市”
　　吃完东西三个人都喝了酒没法开车，华安比只能跟苏暖心挤一个房间里将就了一晚上
　　沈司乐起床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苏暖心他们两人已经上班去了，桌子上还留着给他的早饭，但是已经凉了，沈司乐把早饭热好吃完又去了趟机场，因为柯西不能跟他一起上飞机，他只能给狗子空运了过来。北京还有挺多东西都是提前寄过来的，新苑小区一直处于出租的状态，他也还没找到房子跟工作，所以只好都寄到了余轩家里去。本来沈司乐是打算住几天酒店先找找房间再说，但是下午的时候接到了临安一中的通知，他被录用了。
　　临安一中有专门的教师宿舍可以住的，找房子的事也刚好也就免了
　　入职当天是校长亲自跟他签的劳动合同因为没有授课经验所以要从高一开始慢慢来，那天签完合同回去的路上还碰到了曹云达，两人聊了会天，老曹很惋惜，毕竟沈司乐资历是很好的，留在北京或许发展的空间更大一些，沈司乐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折腾了接近一个星期住的地方总算是重新整理了出来，沈司乐也从苏暖心那边搬走了
　　搬家那天三个人忙活了一天，因为沈司乐签合同的时候已经接近年底了，学生都要放假了，所以校长让他下学期开学再来报道，这让沈司乐一度觉得他又回来上学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