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第 27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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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是杨蓉的及笄礼。多年后，杨蓉回想起这一天发生的事，还是记忆犹新。
当天清晨，北戎与北狄率二十五万大军的消息传入京城。
紧接着是三皇子丢了军粮，生死未卜的消息传来。
接下来又从宫中传出皇帝病危的消息。
几乎是所有的坏消息都赶在这一天传来。
本来热热闹闹的及笄礼，一下子蒙上了阴影。挂满了红绸的国公府和来参加及笄礼的众宾客都没有了喜气。
杨蓉请了白若薇和曹燕菲当有司和赞者，脸上却没有一点笑容。
初加之后更衣时，杨蓉握着白若薇的手，不安地说：“若薇，若薇，阿昭会不会有事啊？”
曹燕菲白了她一眼，说道：“你与其担心西北的战事，不如先担心京城的局势。”连她这个只知道吃喝的人都察觉出京城局势有变，她竟然还担心远在西北的人。
“你大哥不是也在西北吗？我听说西北军一共也就十几万人，怎么对抗北戎和北狄的大军？”
白若薇的心漏跳了半拍，只有十几万人？
“我听相公说，三皇子失踪了，目前朝中是二皇子监国，二皇子是正宫嫡子，如今陛下病危，可不就是他登基了？”曹燕菲小小声地说。
“别乱说，陛下没有立太子，也不见得就是二皇子。但今日大公主没来观礼，宫里也许有变。”白若薇担心地说。
整个及笄礼的过程，杨蓉都是心不在焉的，今日是她的大日子，但是最疼爱她的兄长和父亲却缺席了。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他们是一定不会错过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成人礼的。
“你要是担心，我明日进宫去给太后请安，顺带打探一下情况。”白若薇知道三皇子在哪里，也知道定国公父子在忙什么，但是她不能说。
曹燕菲想了想，拉着白若薇想一起进宫去。白若薇打量了一下曹燕菲的肚子，笑着说：“你这身子，还是回家老实待着吧，没有尘埃落定前，你最好哪里也不要去。”
曹燕菲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如今她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虽然没显怀，但是怀孕初期，很容易犯困，是该好好休息的。
白若薇其实是不太想去宫里的，如今京城的局势，随时都有宫变的可能，万一她被困在宫里，就很被动了。但是为了让杨蓉安心，她也想打听一下西北的战况和皇帝的病情，只能硬着头皮走一趟了。
但是白若薇并没有进宫，在宫门口就被守卫拦下了。
“皇后娘娘有令，陛下身体欠安，太后娘娘要为陛下祈福，不见外人，县主还是回去吧！”
太后要祈福，不见外人，为什么是皇后下令？
白若薇咬了咬嘴唇，正要回去，就看到大公主府的马车来了。
马车还没停稳，大公主就气冲冲地下了马车，没想到迎面就看到了白若薇。
“若薇，你是来给皇祖母请安的吗？”
白若薇看了看左右，拉着大公主走开了一点，小声问：“姐姐也是进宫打探消息的？”
大公主也看了看左右，想了想，干脆将白若薇拉到了自己的马车里，让心腹在外面守着。“三皇弟失踪了，你知道吗？”
白若薇点了点头，她正想跟大公主说这件事。她与三皇子一向关系好，远比和二皇子亲厚些，如果宫里还有人能站在三皇子这边，大概也只剩下大公主了。
“我知道，我还救了他，他如今没事。”
大公主松了一口气，然后忿忿地说：“皇后母子实在太过分了，让金吾卫围了我的公主府，不许我出府。我昨日要进宫探望父皇，也被他们找理由拦下了，如今父皇生死未卜，三皇弟又不在京中，真是没人能治得了他们了。”
“公主府被围了，那你是怎么出来的？”怪不得刚才一副气势汹汹要吃人的样子。
“打出来的啊！公主府的护卫，各个都是好手，那些金吾卫都是一群靠祖荫吃闲饭的废物，以一敌十都是高看他们了。”大公主得意地说。
根据大华律例，公主下降后，建立公主府，府内可配一千名下人，这些下人包括内院伺候的女官嬷嬷，外院理事的主簿掌事，剩下的就是公主府的护卫。护卫人数不等，主要看公主的意愿。有些公主喜好奢华，家中会养各种匠人，有些公主爱好音律，家中会建戏班乐坊。养的闲人多了，护卫的名额自然就少了。
但是大公主什么都不喜欢，府里也就她一个人住，所以她的府里，除了必要的下人，养了八百多个护卫。皇帝疼爱这个公主，出嫁前，让她亲自从羽林卫中挑选出这些护卫做陪嫁。大公主住进公主府后，陆陆续续又添了一些人，虽说标准是不能超过一千人，其实单单护卫的人数就已超过一千人了。
果然大公主还是大公主，彪悍的公主，看不上任何人。
“你还没告诉我，三皇弟如今在哪里，为什么会丢了粮草。”
白若薇把她回京路上，遇到三皇子的事，跟大公主说了一遍，大公主听完，狠狠捶了身边的马车壁一下。
白若薇都能感觉车身晃了晃，看来大公主是真气急了。
“太过分了，皇后到底想做什么？西北军如今在边关出生入死，她还要为了眼前的利益，置大军生死不顾，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白若薇咬了咬嘴唇，说她不担心霍谨言，那是骗人的，但是她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担心呢？
大公主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霍慎行年少没有经验，卫夫人又为国捐躯了，如今边关正是缺人的时候，朝中竟然无人可用……”
白若薇忽的抓住大公主的手，问道：“你说什么？卫夫人怎么了？”
大公主叹了口气，说道：“早上跟着军报一起传回来的，说是北戎袭击暮山关，卫夫人率兵迎敌，似乎军中出了叛徒，两万将士无一生还……”
白若薇无意识的收紧拳头，指甲掐进了大公主的手掌里，疼的大公主跳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白若薇赶紧松开手，跟大公主道歉。
大公主以为白若薇是在担心西北的霍家军，还安慰她：“我听说你先前还送了不少粮草去西北，还好有你这批粮草，不然西北军如今哪有力气打仗。”
白若薇摇了摇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叫问题了。
“你先回去吧，没事不要出府了。二皇弟如今奉命监国，让羽林卫将皇宫控制了起来，一个蚊子都飞不出去。皇后也禁止所有外命妇入宫请安。我今日一定要想办法见到父皇，让父皇知道皇后母子的所作所为。”
白若薇点了点头，下了大公主的马车。她如今也做不了什么，只能老实的留在府里。
回程的路上，白若薇的马车被堵在了一个街口，朱颜掀开车帘看了看，似乎是有人在别人家门口闹事，聚拢了一大堆百姓围观。
白若薇心里正烦着，就让车夫换一条路走。车夫看了看前后，为难地说：“小姐，这条路窄，马车很难掉头啊！”
朱颜看出了白若薇的不耐烦，又看了看马车外，说道：“县主，这里离侯府也不远，过两条街就能到了，您要不要下车走过去？”
白若薇点了点头，就带着朱颜下了马车，打算走回去。
经过闹事的那户人家门口时，白若薇愣了一下，竟然是兵部尚书府，宋倩的娘家。
几个老百姓在一旁七嘴八舌的说着。
“真是忘恩负义啊，当年霍家那么帮他们。”
“听说两家还是姻亲呢，就是不看在以前的情分上，至少也要想着自己的女儿啊！”
“没了霍青将军，西北军真是要垮了……”
白若薇听了一会儿，皱起了眉，挤开了人群，要过去看看。
好不容易挤到了人群前面，就看到一个中年妇人手里抱着霍青和卫夫人的牌位，跪在宋家门口。
白若薇看了那个妇人半天，这才依稀认出，这人似乎是卫夫人身边的姜嬷嬷。
“姜嬷嬷！”白若薇轻轻叫了一声。
姜嬷嬷的身子突然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
白若薇见她有反应，知道自己没认错人，赶紧上前去扶姜嬷嬷。
姜嬷嬷并没有起身，而是缓缓抬起头，看到了白若薇，有一瞬间的怔愣。“县主……”
姜嬷嬷满脸泪痕，一只右手上还缠着纱布，尽管动作不便，她还是牢牢地捧着胸前的两座牌位。
姜嬷嬷抱着牌位，给白若薇磕了一个头。“县主，是我们霍家对不起您，您还惦记着我们霍家军，真是义薄云天了。”
白若薇看到了卫夫人的牌位，叹了一口气。“你先起来吧！有什么话，慢慢说。”
姜嬷嬷还是固执的跪在地上：“老奴不起来，老奴今日一定要求见宋尚书，让他找陛下调兵增援西北。霍家军……霍家军要顶不住了……”
白若薇的心像被重锤了一下，浑身都在颤抖。
朱颜见她脸色煞白，吓得扶住了她：“县主，您怎么了？”
白若薇好不容易站稳了身体，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事。
“嬷嬷，如今京中局势不好，宋府怕是自身难保，你先跟我回府，我们再想办法。”
白若薇又让朱颜去扶姜嬷嬷。姜嬷嬷这才起了身，小心地捧着两座牌位，跟着白若薇回了侯府。
如兰和梨枝见白若薇才出门一会儿就回来了，还带来一个嬷嬷，心里也有些诧异。再看那嬷嬷手里拿着的东西，顿时吓了一跳。
“这位是卫夫人身边的姜嬷嬷，我今日在路上遇见她，就带她回来叙叙旧。”白若薇看出他们眼里的惊异，解释道。
姜嬷嬷自始至终牢牢地抱着那两座牌位，一刻也不敢放松。
白若薇叹了口气，将牌位从她手中接过来，放到了一边的高几上。然后又让梨枝给她泡了茶，这才关上门，问起姜嬷嬷如今西北的战况。
姜嬷嬷似乎是平静了些，将她知道的事都说了一遍。
原来白若薇离开凉州城后没多久，北戎和北狄就率大军攻城了。北狄军领头的就是那个杀了霍青父子的皇子桑落。霍谨言听说是他带兵，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直嚷着要去杀了他为父兄报仇。卫夫人怕他太过冲动，临阵容易乱了阵脚，就替他带兵迎敌。
他们获取的消息是桑落带兵三万，攻打暮山关，谁知道消息有误，卫夫人带了两万人去迎敌，结果北狄派出了六万人，将霍家军围在一个峡谷中，全数歼灭了。
如今西北只剩下不到十万霍家军，其中还有一部分是伤兵，无法上阵杀敌的。但北狄和北戎却集结了二十五万人来攻城，霍家军根本撑不了几天。
作者有话说
第278章 第 27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