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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鸡血泡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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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鸡血泡饭
当然,逃离是不可能逃离成功的,那个喜娘,出现在我和大哥出城狂奔五里后的路边茶摊上,妖娆地伸出兰花指,笑盈盈地望着我和大哥。
喜娘说:“今天少夫人跑累了,回去休息吧?”
她还说:“大舅兄有两个选择,拿着匕首自己跑路,或者跟我们一同回去。”
我急了:“柳……殊说我大哥可以离开的。”
喜娘说:“所以你大哥可以走啊。”
我给大哥使眼色让他跑,大哥二话不说,跳上了喜娘备好的马车。
“当然是陪我妹妹了!你们敢对我妹妹不好,我剁了你们!”
喜娘笑了笑,我突然觉得她还挺好看的。
“马车是我带来的,你们两个跟着马车跑回去吧。”
她潇洒地坐到车夫座位,我大哥不知怎么回事,“哎哟”一声被踹下了马车。
马车快速绝尘而去,我和大哥吃了一脸灰,
“大哥你傻啊!刚才让你走你为什么不走?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青山都没了,要个柴有屁用!”
“啥?”我怀疑我听错了。
大哥说:“你就是我青山啊!”
我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想了半天才知道,这话是我先说的!
“你才是我的青山!我先说出来的!”
大哥和我因为这个话题争论不休,直到我们都口干舌燥起来。
茶摊上的老板一直看我们吵架,见我们似乎要喝水,他端出了两碗水出来。
“一文钱一碗,两位客官,喝吧!”
大哥二话不说,咕噜咕噜喝完了水,末了问我:“你能喝完不?”
我也咕噜咕噜喝了三分之二,把剩下的递给大哥:“喝不完!”
茶摊老板笑眯眯地伸出手来:“两文钱。”
大哥问我:“你带钱没?”
我说:“咋了,你没带?我昨天刚嫁人,哪有钱啊?”
我和大哥面面相觑,茶摊的老板脸色一下变了。
“没钱你们来吃霸王餐!”
我和大哥都不是耍赖之人,我们很窘迫,突然,我灵光一闪:“你知道雍城柳霸王家不?我就是柳家少夫人!你看我身上的穿着,这质感,这纹路,这些首饰,哪个不值钱?看中哪个,我送你了,当茶水钱!”
大哥也狐假虎威:“刚才那马车你看见没?像是没钱人家的家当么?别的不说,单单我小妹这柳府少夫人的名号,那是响当当的!会讹你的茶水?呸!狗眼看人低!”
茶摊老板是个有骨气的,听了我们的话,气得脸通红:“说了两文钱就是两文钱!多了我不要!”
大哥怒了:“你不信就跟我们去拿钱!等到了柳府见了我们柳家的气派,我看你眼珠子不掉地上!”
我忽然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们似乎逃离了雍城和喜娘!
我戳了戳大哥,让他别说话了,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这辈子我都不想再去柳府那个鬼窝了。
茶摊老板被大哥气笑了:“好!我就看你们能不能真拿出这两文钱!两文钱都拿不出,还敢吹牛说自己是柳府的人。”
大哥气得哇哇叫,我眼睛都眨累了,他也接收不到我的暗示。
最后大哥和茶摊老板一边对骂,一边往雍城赶去,看大哥的样子,不给茶摊老板打脸,誓不罢休。
靠大哥是不可能的了,我得自救。
我看到路边有个农夫,正挑着一担米路过。
我拿早上喜娘给我套上去的手镯,跟他换了两文钱。
农夫热泪盈眶,直说今天遇到了菩萨。我心情也很好,追上茶摊老板和大哥,把两文钱亮出来,给茶摊老板看。
茶摊老板一看,脸更黑了:“好哇,原来你们两个在坑我!明明有钱,非把我诓了五里地,我这段时间损失了多少客户,你们陪得起吗?!两文钱就想打发我?当我叫花子呢啊?”
我傻眼了:“你不是只要两文钱吗?”
最终我们在各方较量下,还是回到了柳府去了。
喜娘帮我们付了茶摊老板的欠债,茶摊老板只多要了喜娘的一文钱。
他是这样说的:“方才本是两文钱的,但那个农夫路过后,我觉得他极有可能会去我的茶摊要一碗水,因此我粗略一算,因为你们少夫人,我少赚了一文钱。我是讲理的人,多了我不要!”
我气得吐血。
我见到大哥耷拉着脑袋承受喜娘的无情嘲笑,末了喜娘还说什么“欠了柳府的债,就得在柳府以工抵债”。
我的大哥只好留下来了,我也只能先暂时乖巧,毕竟,大哥现在不是自由身了。
喜娘让我去找夫君的时候,大哥偷偷把匕首塞我手里让我防身。
我一想到又要去伺候柳殊那个鬼,吓得手心全是汗。
幸好,喜娘喊住了我,她说:“少夫人饿了吧?过来再吃一碗鸡血泡饭吧?”
我:“……”
六、床上的血
漱了口,我终于再次要面对柳殊了,这时都快傍晚了。
我边走路边思考,猛的一拍脑袋!
其实白天才是对付鬼的最好时机!只要我把柳殊骗出那个床,他见光肯定就死。
当我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我兴奋极了,恨不得马上冲到柳殊面前去!
喜娘跟在我后面,见我跑得欢,她反而停下了:“少夫人这是想少爷了?”
我忙不迭地点头:“阿喜你忙去吧,我想柳殊了。”
想个屁,我只想让他快点见光死。
喜娘捂着嘴笑,听话地走了。
我手里拽着匕首,冲到了柳殊那冰冷的房中,一把把厚重的床帐掀开!
里边躺着一个面白如雪的男人,黑眉长睫,双眼紧闭,鼻子高挺,唇无血色。
我吓得又把床帐放下了,心跳如雷。
这这这……这莫非不是鬼,而是个死人?
天啊……那……那我的匕首还有屁用啊!那我的计谋也肯定没用了!
我欲哭无泪。
“咳咳!”床上突然传来咳嗽声,我吓得蹦远了一些。
“是娘子吗?”里面的柳殊问了句,声音一如既往的难听。
我头脑一团浆糊,连忙点头,忽的又想到他看不到我动作,赶紧说:“是。”
柳殊说:“喊阿喜过来。”
我快速跑了出去,叫起阿喜来。
喜娘似乎一瞬间就出现在我面前,今天受的刺激太多,我的小心脏已经没法继续被吓了,我木然看着喜娘冲到了房中,说什么“逾越了”。
我看到喜娘拿着一床黑色的被子把柳殊盖了起来,抱起他,用轻功飞奔出去,几个纵跃之间,两人消失在我面前。
我这才敢进房去,悄咪咪地拉开床帐,床上有一大滩鲜血。
我有些愣:“鬼难道也会流血?”
此后大约十天,我都没见过喜娘和柳殊了,但有一件事我得天天做,就是吃鸡血泡饭!!!
呕!!!
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也会腻,更可况这鸡血泡饭,压根就……
好吧,其实还挺好吃的。
我不知道自己的口味为什么这么重,爱吃这种玩意。更令我惊悚的是,我哥吃的,也是鸡血泡饭,还老是想偷我碗里的饭吃。
“我自己都吃不饱,不给!”我护住我的碗。
“女孩子吃多了,容易胖。”大哥可怜巴巴地望着我的碗。
自从喜娘不见了之后,我和大哥就天天在这个没有人气的柳府里大眼瞪小眼,不要怪我们不逃跑,实在是,看门的那个人,就是我成亲那天扛着大刀威胁大哥的刽子手。
那个刽子手长得凶神恶煞的,我们实在不敢招惹他。
而且不管我们溜到什么地方,后门、正门、前门、月门、围墙……那刽子手都会准时在我们要逃的地方等着,如影随形。
我们就打消所有逃跑念头了。
我刨完最后一粒米,又舔了舔碗,直到把碗舔光滑了,才给大哥亮碗说:“你看,我没有了。”
大哥哀声叹气。
一天一碗鸡血泡饭,哪够吃啊。
这里的厨房,除了大米和一笼公鸡,什么都没有。
我和大哥面对面瞪着,忽然想到,我们其实可以自己做饭!!
说干就干,我们开始淘米,起火。
就在饭香传来的时候,厨房门口有个黑瘦黑瘦的人影出现,把我和大哥吓得抱在一起。
“谁啊?”
那黑瘦黑瘦的人影进来了,外面日光照到她瘦削的脸上,我们这才发现,是喜娘。
喜娘看着锅里快熟的米饭,问我:“饭吃不饱?”
我点点头。
喜娘说:“你们可真能吃,把柳府都吃了一半了。”
我:“……”
七、那把匕首
柳府这么外强中干吗,就吃几碗米而已,这么大的一个府,怎的就吃穷了?你们身上穿戴的这些玩意,随便卖一两样,也足够我和大哥吃一年半载了好吧!
抠,抠不死你们!!
喜娘又说:“少爷回来了,想见少夫人。”
我愣着看她,她说:“再不去就把你大哥剁了配饭吃。”
我吓得一哆嗦,赶紧溜了。
她还威胁我大哥来着,我好像听到她说什么“我饿了,帮我盛碗饭,再给我捏捏腿,不然把你妹妹剁了配饭吃”。
带着屈辱的泪水,我奔到了柳殊的床前。
依然是厚重的床帐。
这地方我有十多天没来了,我这些天都是蹭大哥的房间睡。
我强压着恐惧,掀开了床帐,床上有个男人在闭眼打坐,强烈的光线一下照到他脸上,他整张脸竟然发光!
我又缩了手,床帐垂了下去,我在床边震惊万分:这男人也太白了吧!!
“是娘子吗?”柳殊问我,奇怪的是,他声音变了,不再难听得跟破风箱一样了,但还有些低哑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