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七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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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看着自己账目上的减一减一，表面上风平浪静，心里早就泪流成河。西湖的水啊，他的泪。
“小兄弟，以后我家这几个废物小子就拜托你了。”阎王宽厚的手掌往小白的背上那么一拍，差点给他打了个灵魂出窍神形俱灭。小白当时就明白了，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小黑，辛苦你了。
他忍住喉头那一口血，咬着牙说道：“谢谢阎王的重视……我，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诶，年轻人，说话怎么这么没有底气！”黑无常紧接着一巴掌呼了上来，“没有劲儿！大点声！听不见！”
“就是，没有劲儿！”白无常笑眯眯地也补上了一巴掌。
小白，享年22岁，卒。
眼瞧着这几个地府的人失望而来高兴而去，天帝的心里更不痛快了。今年好不容易多赚的这点香火钱，一个不留神全让这帮兄弟部门的给整走了，还有没有天理了！这下倒好，不仅年终奖没落在手里几个钱，还倒花出去不少。他越想越气，不由得怒向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干脆一咬牙一跺脚——
找西王母告状去。
看着悲愤离去的中年高质量神仙，文曲星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了。
还没等他多说点什么，玄女的骂声便直穿耳膜。整个天庭的神仙纷纷侧目，巴不得离这位凶悍的女战神远一点，生怕血溅自己一身，回家还得洗衣服。
“你怎么这么能作妖啊？偷摸带你上来你就给老娘整出这个？下次你想都别想，以后就让月兔看着你，每天打扫家务做卫生，刷完厨房刷厕所，给你那俩毛爪子都给你刷秃噜皮了，我让你作妖！一天天的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小黑耳朵一趴，圆咕隆咚的脑袋都快成了个小平头。他怂怂地看着发飙的玄女，忍不住用脸颊蹭了蹭她的靴子，又躺在地上，露出肚皮，向她示好赔罪。
眼瞧着自己一双踏雪似的白靴蹭上一根根猫毛，玄女无奈地蹲下身子，□□了两下他的猫猫头：
“自己惹的祸，还得我给你兜着。你这个月的猫粮钱自己赚。真是拿你没办法。”
她抬头对上太上老君的眼睛，露出了一副有些迷茫的神情：“怎么办啊？我该跟阎王说点啥还是跟天帝说点啥啊？”
“说啥都晚了，事儿已经这样了。到凡间请那哥几个吃顿饭吧，大不了送两张演唱会的门票给他们，我的演唱会那可不是谁都能——”
玄女白了他一眼，一把抄起打着呼噜的小黑：“少来。听你演唱会有啥用，还不如帮他找个工作呢。”
“这个靠谱点。”文曲星点点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今天梁子已经结下了，不如顺其自然，静观其变的好。”
众人无言，毕竟日子还是要过的。不管出了什么问题，好好活着才是第一要义，就连神仙也不例外。假期的快乐其实也只存在于他短暂的第一天，而之后，假期便会被焦虑、烦躁填满——与其放假，还不如去工作来的痛快。
文曲星的学生还好些，等着他们的不过是下一场考试，转天的默写，或者和同桌还没解决的争执。而那些普普通通的成年人，他们的担着一家的辛苦和期望，想想不知道要还多少年的房贷车贷，想想颐指气使的上司，想想那些一拍脑袋就做了决定的甲方，没有一个不令人窒息的。
普通人的生活，真的太难了。
过个好年吧，我们会保佑你们的。来年定会风调雨顺，日子也会越过越好。
几人抬头回望南天门，那高高的白玉牌楼在成片的云朵当中若隐若现。天庭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境一般，变得离他们很远很远。或许是几人已经适应了凡间的打工人生活，一下子做回高高在上的神仙，还有些许不太适应。他们相视一笑，转身向外走去。
突然，太上老君顿住脚步。他稍加思索，歪着头问道：“讲道理，是不是让他们多赚点钱才是正格的。”
“确实。”嫦娥点头如捣蒜，十分赞同。
“可是这事也不归咱们管啊。”他白毛一甩，眼神亮了起来，十分得意地说道，“这样，反正过年，财神那家伙再忙，今天也是要歇班的。快，咱们去找他，到了大年初五他就去凡间巡视了，走走走！”
说着，不等众人做出反应，他一手揪着文曲星和嫦娥的脖领子，一手拽着玄女的手和猫爪子，闪身就往云层里冲。几人被风和雾灌了个满嘴，估计这顿烟雾缭绕的喷射，是免不了了。
约莫一个闪回的时间，几个人就立定在财神庙外。要不说这土财主就是土财主呢，哪怕是在天庭都有自己的一大处院子，那叫一个恢弘气派，甚至是比太上老君的居所还要豪华上三分。
和朴素典雅的别处不同，财神这一处到处都是亮闪闪的金色——金色的门墙，金色的砥柱，金色的砖瓦，直晃得众人眯起了眼睛。
嫦娥不由自主地走上前摸了摸那紧闭的大门：“这得多少钱啊……这也太壕了……”
玄女拍下了她那不安分的小爪子：“看你那个没出息的样子。不就是个破门砖，等我赚钱了给你也整一个。”
“唉。粗鄙粗鄙。”文曲星皱了皱眉头，他对着太上老君的背一推，“去，叫门去。”
这财神是天庭里出了名的缴税大户，每天忙的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几个神仙都没见过他几次。据说也是极其难相处的人，别看在凡间的画像都是慈眉善目，眉开眼笑的，可是他本人性格却是十分冷淡孤僻的，就连见了天帝都不怎么打招呼，一副拽拽的样子。
这就是业绩突出的人的特权啊！
看了看这几个要么眉头紧皱，要么两眼放光的人，太上老君也没什么办法。他只好深吸一口气，做足了被拒绝的心理建设，挤出一个十分偶像的微笑，扣响了财神的大门：
“财神！在家吗！太上三清老君携九天玄女、文曲星君、月神嫦娥请见！”
聊聊绕绕的云雾和着清脆的叩门声，环绕在天庭上，久久未曾散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门里没有声音回应。
“不会是不在家吧？”嫦娥扒着头往里看，可透过紧闭的门缝只能看到一条细细的光线，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你是不是没吃饭啊？”玄女不耐烦地大步上前，她早就看不过财神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难得今天能堵到他，正是出气的好机会。
只见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腿微蹲，掌心化出一股律动的内力，搅动得空气都不得宁静。玄女轻轻挑眉，动作柔弱无骨，像是轻轻推开什么东西似的，手掌缓缓碰触到那恢弘的大门——
砰！
两扇金色的门板应声而碎，这好好的财神庙先让玄女拆了半截。
“新年迎财神喽！这叫不破不立！”玄女笑眯眯地背过手去，迈步就往里走。嫦娥不甘心地看着周围四散的金色快快，只感觉心头在滴血。
“财神不要怪罪，财神不要怪罪，最好新年连我一起保佑了，我谢谢您，多给你烧点，不是，多给你供点东西……”
“没听过神仙保佑神仙的。”文曲星轻笑一声，他早已习惯了这几个伙伴的行事风格，已经做到置若罔闻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他微微点头，道一句“打扰”，便尾随着进入了财神家。
这里的一切却不像外面看起来一般金碧辉煌，反到透着一股朴素的质感，简单得不像有神仙生活在这里一般。几缕微风裹挟着庭院内的仙草，飘摇着散发出独特的清香。柔和得和水一般，和外人想象中的财神庙宇几乎是有些大相径庭。
太安静了。
安静得甚至能听见不远处几位天神的问候声，金乌升云的呼啸声。
太上老君疑惑地走入内庭，大门没有关，只消轻轻一推，里面的居所便一览无余——
时间仿佛都停滞了一秒，几人不约而同地瞪大了双眼。
天帝此时正坐在西王母的身旁，不住地絮叨着自己这一年的辛苦，自己的年终奖才发了这么几个点，新年预算是怎么被阎王要走一大半的，还没念叨完，就被王母娘娘一个眼神吓得噤了声。
“又不是就你们部门缺钱，我们也不好干啊。现在都批不下钱来，办个蟠桃会也不许铺张浪费，再好的策划案也不好使，还不是得拿钱的人说了算。更何况我们这边仙官不少，今年就分过去一个嫦娥，我手底下还有好多人呢，这么多张嘴，我不也得喂饱了啊。别叨叨了，你有这功夫啊，不如去问问财神，能不能今年多匀点儿钱出来。再这样下去，我怕是也得跟着去凡间，搞搞事业第二春了。”
“唉！”天帝垂头丧气的，看着一点儿都不像个掌管三界的神仙。他的面色上浮出一丝愁容，中年人的职场危机此时此刻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辞职吧，都已经奋斗到这个地步了。不辞职吧，是怎么干怎么难受，上下级同事的关系还都要处好，一不留神就成了背锅侠。
天帝迷茫地看向远方，好像那里藏着什么答案似的。
在他的视线里，有一个小白点儿，由远及近，正以极快的速度靠近二人所在的厅堂——
“报——”
来者是一名天兵，身着甲胄，脸上写满了焦急。
西王母有些不满，她居高临下地发问：“何事如此慌张？”
“报，报告天帝、王母娘娘！财神，武财神他，失踪了！”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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