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思长卿》吴家月半

38、秦王奔疆场

　　大殿之上，皇帝怒气冲冲的将奏折一把扔在百官面前，怒道：“尔等都看看，戎国现在与膘国联手来犯！尔等还口口声声要议和，我朝当真已经衰败到了如此地步吗！”
　　殿下的众臣见圣上龙颜大怒，具是跪倒一片高呼臣等有罪。
　　皇帝见此，更加盛怒。
　　一众贪生怕死的文臣，现下不满口道德文章，觉得武臣粗鲁了？
　　秦晟看一眼众臣，俯身将奏折捡起来。翻阅之后，将奏折递给了身旁瑟瑟发抖的小太监。
　　小太监拿着折子躬身退下。
　　秦晟单手撩开衣袍，跪了下去，朗声道：“父皇，儿臣请命前去平定叛军。”
　　圣上看一眼秦晟，一掌拍在龙案上，怒道：“满朝文武，就只剩下个皇子可以出征了！？”
　　秦晟眼皮垂了垂。
　　此时，行伍中的秦岳站出来道：“父皇，儿臣愿与三皇兄一起出征平定叛军！”
　　秦晟眼皮又抬了抬，嘴角挽起一个莫名的弧度。
　　圣上看一眼跪着的二人，眼神扫了一片跪倒的大臣，没有说话。
　　秦晟见众人皆没了声音，慢悠悠开口道：“父皇，儿臣认为五弟十分适合此次出征。”
　　朝堂上的气氛一时变得十分微妙，众人皆知秦三王与秦五王的关系因为身世之谜的传言，一向是十分微妙的。
　　圣上看一眼秦晟，刚刚要开口。只听见殿外唱到：边关急报！
　　皇帝眉头更紧，一抬手，身边的大太监会意唱到：“急报进殿！”
　　只见殿外的小将径直跑进来，单膝跪下道：“见过圣上！边关战急！”
　　“念！”皇帝怒声道。
　　“报：邱老将军以身殉国，现大军固守北城待援。”
　　小将跪拜在地，此言一出，殿上朝臣顿时一片窃窃私语。邱老将军都死了，这可如何是好！这北城怕是迟早要破。
　　皇帝看一眼殿下窃窃私语的朝臣。一掌拍在龙案上，怒道：“三王秦晟听命！”
　　秦晟双手抱拳应：“儿臣在。”
　　一旁跪着的秦岳默默的站起来，退到了一边。
　　皇帝微微敛目道：“朕现加封三王秦晟为颐硕亲王，并封兵马大元帅，统领十万兵马即日前往边关。务必扬我国威！”
　　皇帝一掌拍在龙案上，天子威严尽显无遗。众臣看着秦晟具是松了口气，放眼当今朝廷也只有秦三王可当此重任了。
　　一旁已有太监将元帅虎符奉上。秦晟接过虎符成为这一役元帅。
　　秦晟拿着虎符出朝堂，秦岳开步走上前道：“恭喜三哥晋封，此次便全靠三哥打击叛军，好好扬一扬我天朝国威。我就继续当我的闲人了。”
　　秦晟看着秦岳似笑非笑的神色，回道：“多谢。”
　　秦岳看着秦晟的背影，袖中的手慢慢握紧。皇帝到底还是什么权利都不敢给自己，果真是防着啊。秦岳耳边又响起路易寒的话来：若是不信自己的身世，那你便看看皇帝老儿是否会给你半分权利。他不敢给的，他防着你。
　　秦岳思及此，眼神更加阴狠。

　　碧云天内，萧卿猛的从梦中惊醒。窗外已经日光灼灼，外间隐约传来知晚与铃铛的声音。
　　萧卿起身，双手撑在身旁。额头上的汗珠滴下来，到底是谁？刀光剑影中是谁的血？为何她就是想起不当日在皇寺看到的影像。
　　萧卿单手捧住心口，摆不脱的窒息感。
　　此时知晚端着洗脸水进来，看到萧卿一脸苍白。赶忙放下铜盆过来道：“小姐，可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萧卿摇头，笑道：“无妨，做了个噩梦。”
　　知晚满脸担忧的将手中的热帕子递给萧卿，道：“小姐擦把脸吧。”
　　萧卿接过帕子，问：“什么时辰了？”
　　知晚回答到：“刚过辰时。”
　　萧卿将擦过的帕子放到知晚手上，起身打开了窗户，一阵冷风吹来萧卿顿时清醒了不少。远处山岱模样模糊，萧卿心头的愁绪浓烈消散不去。
　　铃铛端着火炭进来时，知晚已经在给萧卿绾发。铃铛麻利的将簸箩中的火炭放置到火炉中，拿起火钳拨弄拨弄便有微微的火苗串起来。铃铛看着小火苗想公子真是心疼小姐，送来的火炭都是上好的银丝炭，烧起来一丝烟儿都没有。
　　萧卿从铜镜里看着知晚半截身子，问到：“知晚，最近可发生了什么大事？”
　　知晚用玉钗将萧卿的头发固定好，面上显出为难的样子来。这事迟早是瞒不住，索性现在告诉小姐算了。
　　“小姐啊，边境有战，三爷领命出征了。”知晚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萧卿的面色。
　　但见萧卿面上却没有什么变化，只听她轻声问了一句：“几时的事情？”
　　知晚有些不知所措的说：“今儿早朝时定下的，这会子已经在大朝门点兵了。”
　　萧卿转头看一眼天色，默默往前走了几步。然后转身说到：“知晚，备车！”
　　知晚哎一声，忙对铃铛说：“铃铛，给小姐穿上披风。带上暖手炉子。”说完，就往楼下奔去。
　　待到下了楼，知晚才长长吁了一口气。赶紧招呼流水准备马车。流水哎一声，不知从哪个枝头翻下来往外院奔去。
　　待铃铛将萧卿送到楼前时，流水已经驾着马车等候了。知晚将萧卿扶上车后，流水快马加鞭的往城东门赶。
　　通常出征的大帅都是在大朝门点完兵后，由城东门出城的。
　　萧卿赶到时，大军队伍已经出了城门。知晚给守城门士兵出示上官府的腰牌，带着萧卿往城墙上走。
　　萧卿快步来到城墙边，队首已经走出半里地。隐约看的见秦晟一身玄色铠甲，手边是他惯用的那把线条优雅的银色长剑。
　　萧卿看着大军，目光悠长。心中默默念到：一路平安。
　　队首的秦晟突然心中一紧，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只见城墙上一抹纤细的身影沉静如斯。
　　遥遥相望，如此珍重。

　　待萧卿回到楚归楼时，发现铃铛早已经在楼门前候着了。
　　铃铛边扶住萧卿从马车上下来，边说到：“小姐，楼里来客人了。是位叫绿萝的姑娘，说是您的朋友。”
　　萧卿停下脚步，笑看着铃铛问：“绿萝？”
　　铃铛最近极少看到萧卿笑，遂也欢喜起来，道：“是呢，现下公子正陪在前厅喝茶呢。”
　　萧卿笑的更欢畅了，拎起裙裾便往前厅快步走去。刚刚到前厅门口，便听到绿萝的声音：“我说呢，原是送三爷出征去了。真真是个重色轻友的。”
　　萧卿听到莞尔一笑朗声道：“若我知道绿萝姑娘今日光临鄙府，是怎么着都不敢出门的。”
　　绿萝往门口望去，是一袭青衣的萧卿走过来。绿萝放下手中的茶盏，笑盈盈的迎上去。一把握住萧卿的手笑骂：“萧大小姐这是在怪我不请自来咯？”
　　萧卿一笑，揶揄到：“岂敢，我可不敢妄自得罪了未来的莫家主母。”
　　绿萝见萧卿提起莫家，脸颊忽的红起来，连耳朵也染上了丝丝红晕。笑骂道：“真真是个不饶人的。”
　　绿萝身后的白芷白蔻见状，上前行礼道：“白芷、白蔻见过二小姐，二小姐安好。”
　　萧卿道：“快起来。白芍，白英可还好？”
　　闻言白芷与白蔻相视一笑道：“承蒙二小姐惦记，好着呢。”
　　上官见众人见面分外亲热，道：“卿卿，你且与绿萝姑娘叙着。我还有些事需处理。绿萝姑娘，在下失陪了。”
　　绿萝福身回礼道：“公子有礼，是绿萝叨扰了。”
　　看着斑竹推着上官走远了，绿萝才又拉着萧卿的手道：“卿卿，听说你生了一场大病。现下可好全了？”
　　萧卿笑，说：“早就好了。走，咱俩好好聊聊去。”
　　说罢拉着绿萝往碧云天走去。
　　绿萝看着眼前的碧云天叹到：“楚归楼不亏为天下第一楼，处处皆精巧啊。”
　　萧卿问到：“绿萝懂建筑？”
　　绿萝垂眸一笑答：“祖上曾做过几代木匠而已。”
　　萧卿点头不再追问，说到：“随我上楼吧。”
　　楼上，铃铛已经煮好了热茶。萧卿给绿萝斟上一杯，说：“这是之前归之山的朋友托人给我捎来的茶，产至雪蛮山脚，最是清甜爽口。”
　　绿萝端起茶闻了闻，笑说：“居然有一股果子的清甜气味。”
　　萧卿笑，道：“这茶叶摘回以后，趁着鲜嫩和归之山的山梨果子放在一起煸炒。煸炒之后晾晒三四个日头，再文火煸炒一次便成了。”
　　绿萝道：“难怪如此清甜。”
　　萧卿接着说到：“这茶煸制过程虽然简单，但就胜再口感清甜。集镇上南来北往的客商每次都会带些走呢。”
　　绿萝又喝一口，细细闻闻，又着意旁边站着的知晚给她添了一杯。
　　萧卿见状道：“你若是喜欢，走的时候称一些。”
　　绿萝说：“如此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放下茶杯接着道：“先别说你这茶了，你这身子到底好全了没有？我怎见你面色还是苍白的很。”
　　萧卿将小炉上的水加满，回答：“说是好全了也没有，你知道的，我有旧疾。”
　　绿萝握住萧卿的手，道：“你师从神医，想来上官公子也为你找了不少好大夫，这旧疾怎的就治不掉呢？”
　　萧卿反手握住绿萝的手，轻拍了拍，安慰到：“我这是打小落下的毛病。只要好生养着便无大碍。你放心。”
　　绿萝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怎的放心的了。
　　两人又玩笑了会儿，绿萝让白蔻拿了个小檀木箱子出来。绿萝笑盈盈的递给萧卿，萧卿一脸疑惑的接过。打开一看，小箱子中装了满满当当十来个药瓶子。萧卿一闻，便知都是上好的伤药和解毒药。
　　“这是给你的，你好生收起来。”绿萝说。
　　萧卿道：“都给我？我不要。”
　　绿萝见萧卿将箱子一把放在桌子上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都道上官家的小姐是个温文尔雅的大家闺秀，沉静的不得了。可在我看来你就是个孩子。”
　　萧卿将箱子往绿萝面前一推，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绿萝叹一声，语重心长的说到：“你知道莫希照是不能老出那个宅子的。他不出，我自然也是要陪着他。”
　　萧卿点头。
　　绿萝接着说到：“三爷出征。你要有点儿什么事儿，我们也不能及时得到消息。况且，你知这江湖险恶。你将这些丹药都收下，我与莫希照也安心些。这些可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药师炼制的，很是有效。”
　　听绿萝仔细跟她讲话，萧卿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红起来。
　　绿萝见状，忙道：“这是怎么了？”
　　萧卿眨巴眨巴眼对着绿萝说到：“我只是感动罢了。”
　　绿萝抚着胸口，嗔道：“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身子不爽利。”
　　萧卿顿时破涕为笑：“我好歹是个习武的，这病好了，身子自然就康健了。”
　　见二人聊的投机，一旁的知晚说：“小姐，您与绿萝姑娘聊着。知晚先去准备午食，再去收拾客房给绿萝姑娘。”
　　萧卿答：“好。先去准备吧。客房收拾一间给白芷和白蔻便好，今晚绿萝与我同住。”
　　知晚应下后，便与铃铛一同下楼去准备午食。
　　这厢，处理完楼中事务的上官遣斑竹去碧云天，道：“去问问二小姐，今日是她自己招待客人还是楼里招待。”
　　“是。”斑竹领了命便往碧云天走去。不一会儿便回来回到：“公子，小姐说想自己招待。”
　　上官闻言一笑，道：“好。”
　　说罢将手头的书卷放下，说：“斑竹，备车。风清，随我去一趟安阳王府。记住，二小姐若来问我，便说我睡下了。”
　　斑竹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