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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惨遭雷劈 ...

  •   “你们听说了吗?程宗主家的独生子让雷给劈了!就在藏古祠楼那,突然就被雷给劈了,现在还往外冒着黑烟呢!”

      “程大家的独生子?就是那个已经十三岁了还不能融蛊的废物?我们择启世辈饲毒养蛊,除晦净秽胜负侠义之名,好不容易在四方八业中跻身前列。程家宗偏要培养他当少宗,让我们择启灵蛊族败在他手里,现在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

      “我早就说他不能当大任,可也没办法,谁让人家程铭出身好,是宗家主的好亲儿呢。”

      “唉,人都没了,你们也留点口德吧。”

      “哟!这话说的,难道这雷还是我们几张嘴说来的不成!这叫天谴你懂不懂,冲谁去的当然就该谁受!”

      藏古祠楼前,一位头戴缀银凤冠青丝帕,身着滚边绣花满襟的女人正搂着怀里一具焦黑的躯体哭的身颤音哑,旁边一位着藏青对襟衣的羊髯老者来回踱步,不住叹气。

      程铭看着清雅美丽的面容被泪水揉皱,凛然一笑轻声道,“我的宗母大人,现下方在外头,族中亲友后生都盯着您的行止,哭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女人却哭的更大声,“我如何哭不得!我就你一个孩子,你眼下这样还让娘怎么活?这该死的天时,好好的竟突然落下个雷,要不是老娘登不了天,非捅破它的不公天,打落它的残星星破月盘给我儿赔罪!”

      断了线的大泪珠噼噼啪啪的落在程铭脸上身上,程铭有气无力的道,“可是娘,眼泪水是咸的,你这样我真的很疼。”

      灵蛊族宗家少子程铭,就在刚才不过最平常不过的从自家的祠楼前的这条道路过,此时虽然天有阴云,却不见落半星雨水。可万万没想到,突然降下惊天一雷,劈焦少年水木年华,劈散和美祥乐一家。

      鼻腔里满是轰焦的衣料味和煨的半熟的血肉味。眼前一片亮黄以后,那些从皮表连进骨肉的刺痛,才缓慢的跟着血液流遍全身。偏偏那老头还在他们耳边聒噪个没完。

      “程铭,我早就说过!你一直是凡胎□□,身骨单薄。更别提十几年来都不曾有融蛊的迹象,宗家怜垂一直耐心启化着,可你千不该万不该进这蛊阵秘法相护的藏古祠楼啊!”

      程铭忍下贯及全身的剧痛朝他哂笑道,“古长老,你干脆直接拿把刀子一刀捅穿了我,比你上嘴唇碰下嘴唇的落井下石来的有成效的多。”

      “宗母!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白胡子老头瞪了瞪眼,铁青着脸色重重“哼”了一声。

      “你不必冲她瞪眼,我这话没有授谁的意,都是发自我一个人的肺腑之言,烦请老长老不必再装蒜,咳,咳咳。”

      “铭儿,快些躺好,不要再言语。”女人小心翼翼的拥住焦黑的躯体,明净圣蓝的光顿时莹莹而亮裹住了他,正是程家宗母独就功成的护灵蛊。

      “娘,我再不多说些,怕是以后没有…机会..”程铭的灵识变得越来越缥缈,最后几近脱离躯壳只有腿脚的魂灵还连着身体。

      他这才有机会看清楚自己被劈后样子是多么的骇人,程铭试图捂住母亲还流着泪的眼睛叫她不要去看,却毫无用处,甚至连唤了几声“娘”也得不到回应。

      “铭儿?铭儿!”素日典雅大方的择启灵蛊族宗母,此刻正不管不顾的抱着好比一段枯木,毫无生机的躯体嚎啕大哭。

      “宗家主回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句,围观民众就突然开始骚动起来,人群中让出个男子着左衽长衫,蓝紫马褂,俊朗高大气宇非凡,只是剑目眉峰间浓布着伤情与哀戚。

      程铭心想我这爹来的也着实不赶巧,但凡再早来一分片刻,都不至于见不着我最后一面,转念里自己又开始怪命煞催人,竟叫白发人送黑发人。

      沉毅如山的父亲从未像现在这样眼眶泛红,握紧拳头强忍情绪。母亲哀婉的哭嚎仍在耳边,看着十几年如一日将他抚养长大,亦亲亦友的双亲,程铭的心头悲痛欲绝。

      离开躯体的魂灵不多时就会受天地百物浑浊之气变成阴魂游灵,在这人人饲使灵蛊的族中内地,程铭若变成游灵,不消蛊主察觉就会被消解至透明。似是要印证他的想法,单薄的意识也开始变的木讷。

      糟糕的处境似是被发觉,恍惚中一道灵蓝色的光打入程铭的天灵盖,魂体也开始被这些碎线般的东西编制在残败的身体中。“当家的!快拿主意啊!我儿,我儿要没了!”头着银凤冠的女人抽噎着朝身旁的丈夫哭叫道。

      气度不凡的的沉毅男人拧着双眉咬咬牙朝下使令道,“去无望双峰!”一听到这四个字,人群立时沸腾起来,单膝跪地候命的黑衣下使猛然抬头,一脸难以置信的喊道,“宗家主!”

      “程启明!你贵为宗家主,行事思虑如此乖张不周,难道要置我一族于四方八业中的气节不顾,为这个不足挂齿的孩子折了我一族的高志与傲骨么!”

      古长老狠狠敲了两下拐杖以示不满。“你这死老头,说的什么风凉话!合着死的不是你的亲儿亲孙!什么不足挂齿,这是我的孩子我的铭儿!不足挂齿的是你这老儿!”

      “阿哚,莫与他口舌之争。”程启明扶起妻女,正转身欲走无望双峰,却被三几分家高资者拦住去路。

      “宗母宗家主,二位的丧子之痛我们可以理解,但古长老所言亦是为我们择启大家考虑,切不敢让二位一意孤行。”几个雾鬓虎目的男人言词伏贴,拦住去路的身形却一动未动。

      “你们要拦我?”程启明半阖星目,眼底情绪浓墨欲染,冷然道,“看来我这宗家主在族中的威信,该重新肃正下了。”一时间风声微铮,剑拔弩张。

      那几个汉子分鼎而立,身周青光闪动,几人相互一视,青光促然飞出直朝程启明面门而去。这程启明也不躲闪,一阵银光从他肩背亮起,刹时风卷残云般将那点青灰吞噬殆尽,几个汉子没了争斗护身的灵蛊,顿时冷汗爬背,楞怔之间,似有什么顺着腿脚裤管向上攀附。大惊骇道,“程启明!你竟然在族家内布遍地布毒!”

      话未说完便面色青白一一侧身翻僵在地。程启明轻挑眉,颇有些不管不顾的朗声道,“我程启明坐上宗家主位,你们底下一直颇有微词,只认为上位靠的是我的手段,可你们错了,我有的何止是手段,还有能力。再者,小儿大器晚成,不能融蛊,这族中若是有人暗里欺负他,我难道不该布些措施?”

      “启明。”女人焦切的望向自己的丈夫,临行前程启明沉声留下话语,“程某向各位保证,此往仅为我程某人之私事,绝不牵涉我族声名。” 言毕方扶了妻儿速欲离开。

      无望双峰内,一青衣道骨,年貌清秀的男子正面容肃穆的斟酌眼前的棋局,另一童颜鹤发,精神矍铄的老者见他似有疑困,但笑不语。片刻从容道,“置斋啊,若棋势太多咄人,反易困至己身啊。”

      瞿置斋眉心拧作一团疙瘩,不耐烦道,“世叔伯此言何意?我自有自己的定夺取舍。成败结果,自然也是我一人的定数,又与他人何干。”白须老者哈哈一笑,不置可否。

      “启禀峰主!择启灵蛊家主携妻女闯入我无望峰外殿内!”一头戴黑布巾,身着藏红色衣,腰带左侧同端坐在殿阶上的瞿置斋一般系一镶鹰形玄铁的锦布囊在阶下传报,正是入灵门瞿置斋的亲信。
      二人下棋的殿中设有香炉,飘渺缭绕的烟云让瞿置斋的容情看不真切,但语调似是欢喜轻松道,“怎的这程宗主平白无事也肯到我无望峰来,同携妻儿总不会是,举家来探望我这孤峰晚辈吧?”

      瞿置斋笑了一笑,站起身来向棋盘那端的老者拱手一揖,“世叔伯,今日这盘棋师侄怕是不能陪您尽兴了,倒是可以请世叔伯看上一场好戏。”黑云垂压,风雨欲来。

      被闷热潮雨水汽充盈的无望双峰,一阵凉风骤起,从前殿卷往主殿。一时间雷雨催发,雨珠噼啪作响,雨势越下越大。

      程启明踏雨而来,身旁明丽女子也被雨水浇的银冠散乱,唇色发白,怀中紧紧抱着一段折弯枯木般的焦漆躯体。夫妻二人神色凝沉的往前走,仿佛足涉的并非初夏一场寻常的大雨,而是遏人鼻息危谜重重的无底深海。

      “瞿峰主。”程启明在阶下站定迎着大雨拱手一礼,中气十足的声音透过重重雨幕竟带着些微颤音。瞿置斋手上一捻扇骨,站在断珠雨帘后的殿檐下摇扇笑道,“不知程宗主来我无望峰,有失远迎,还请见谅。只是某实在不知,程宗主到敝地究竟是何贵干呐?”

      殿上人言语中的轻蔑取笑装腔作势实在不难听出分明。银冠女子将牙一咬,捏紧拳头,强令自己噤声。程启明目光晦暗,将头一低洪声道,“还请瞿峰主救犬子一命!”

      “那令儿郎在何处啊?”瞿置斋状似疑惑的扫视了夫妻二人一眼,最后定睛在女人怀中,嗤笑一声道,“程夫人搂在怀中的可是程公子?若不明言,我八成要把它当作一段烂木头了。”

      瞿置斋话音刚落,殿中左右的侍卫皆哈哈大笑了起来。程启明的妻子陆彩哚看了一眼怀中灵息渐弱的程铭,用嘶哑的声音求道,“瞿置斋,请你救救我儿子!你要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你!”

      “程夫人不必如此激动,若真要我无望峰入灵门救这孩子一命的话,我瞿某提的条件倒说不上难。”

      瞿置斋将扇子一折,道,“一要这红日西边升起东边落;二要百川复西归;三嘛,也是最最简单的一条,就是你程启明携你灵蛊族全族人于我无望峰中跪上一日即可。”

      “瞿置斋!你不要欺人太甚!”程启明睁大双目怒瞪殿上有意刁难的人,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程宗主说的这是什么话。是你程启明到我这无望峰来求我,又不是我瞿某人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逼迫你来。你既是来求人,难道不该拿出求人的态度和诚意来吗?”

      这青年人说着,又展开扇子,翻身坐进一旁的软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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