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本是意外》韩燕清

25、冷冷

　　戚煜云走到了韩湛旁边，半蹲下来，仰着头看着坐在轮椅上的他，叫了声：“冷冷。”韩湛先是没有什么反应，眼睛还是直直地看着前方，过了一会儿，韩湛动了动手指，小声说了句“S……”戚煜云看到了韩湛的反应之后，直接握住了他的手，没说什么。韩湛也没有什么反应。

　　就在周围一片安静的时候，戚煜云听到了门外的声音。随后，他先是思考了一下，然后才对门外的人说：“进来吧。”不得不说戚煜云的侦查能力是真的好。贺熙椿基本上没有什么声音，可戚煜云却还是听到了。他听到了戚煜云说的时候，双腿仿佛被股定在了原地，动都动不了。

　　半晌，他才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戚煜云重新站了起来，低头看着轮椅上的韩湛，又看了看刚刚进来的贺熙椿。整个人的表情不怎么好。随后他走到了韩湛面前，俯身摸了摸他的头发，手指细细地摩挲着韩湛柔软的发丝，而韩湛也还是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他轻轻拨开韩湛额头前的刘海，凑近吻了吻他的额头，嘴上说着“我的冷冷艺术家，你什么时候能醒来啊。”

　　这一系列的动作被贺熙椿尽收眼底。戚煜云当然知道贺熙椿喜欢韩湛，现在已经把他弄到手了，自己这么做无疑是让贺熙椿醋意满满，但是贺熙椿竟然意外地没有吃醋！表情相当淡定。

　　戚煜云在韩湛额头上印下的这一吻，让韩湛眼神动了动，没有刚才那么涣散了，好像刻意聚焦了。不过整个人也还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戚煜云当然也看到了韩湛的反应，整个人还是刚才一样冷静。

　　他转头对贺熙椿说道：“我有点事想对你说，走吧。”贺熙椿整个人好像突然反应过来，点了点头，跟着戚煜云出去了。

　　出去戚煜云关上门之后，二话不说转身掐住了贺熙椿白皙的脖子，把他狠狠地摁在了过道的墙上。

　　贺熙椿即使感觉到了戚煜云的戾气也没有还手，而是被这么抵在墙上。戚煜云手上的力气愈发紧了，不过还不至于把贺熙椿憋死的，毕竟他也不想杀他。

　　戚煜云的眼睛里有很明显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就要掉落出来。他语气恶狠狠地对贺熙椿说道：“贺熙椿，如果不是因为冷冷的病需要你这么一个药来治，我他妈真想直接杀了你！”贺熙椿整个人都很淡定，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呼吸困难，但是他没有把戚煜云推开。

　　戚煜云的力道掌握得很好，既不会把他憋死，也不会让他好受。要不是因为当年没机会，他真的想把贺熙椿和韩湛他们两个直接分开。这次掐他是他想要贺熙椿还给韩湛的，让他也尝尝被推到水下窒息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看到贺熙椿有明显不舒服的时候，戚煜云才松开了自己手。贺熙椿终于得以解脱，他喘着气，看向了戚煜云，问：“为什么不让我再煎熬一点？这不是你的风格。”戚煜云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紧紧地握着拳，他咬着后槽牙对贺熙椿说道：“你真应该庆幸你有这么个身份，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媒体解释。”

　　不过说句实话，贺家和戚家的关系向来都不错，还有多年的合作关系。戚煜云是不可能断自家财路的，贺熙椿可是贺家老二，贺老爷子的老来得子，他是肯定不敢直接了断贺熙椿的。

　　“当年……谢谢你。”贺熙椿轻声对戚煜云说。

　　戚煜云在心里冷笑一声，你是真应该谢谢我当年心软了，要不然你现在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贺熙椿向戚煜云试探道。

　　戚煜云并不想让他们两个闹得这么难堪，所以给足了贺熙椿面子“嗯，你说。”贺熙椿有些犹豫道：“他的病……还有治愈的可能性了吗？”戚煜云听到这个问题差点儿又失控，但是他忍住了，说：“以前可能还有完全治愈的可能性，但是现在很难了。如果用药物强行治疗的话只会让他更痛苦，还会有副作用，用心理治疗的话还好一点。不过……现在是真的没有完全治愈的可能性了。我抓不准他什么时候能发病，治得好的话以后再发病的可能性会比较小，但是如果治得不好的话短时间是不可能恢复了，很有可能就会这样一辈子。”

　　“其实最主要的就是看他自己，看他自己想不想醒过来，如果他想醒，我或许可以努努力，但是他如果不想醒不管是用再多外界的力量，那也是不行的。”

　　戚煜云话音还没落，贺熙椿就直接双膝跪在了地上，在戚煜云面前。

　　戚煜云吓了一跳，一点表情管理都没有了。刚想要问他要干什么的时候，贺熙椿用恳求的语气对他说道：“Skies，我求求你了，不管怎么样，你可不可以把他救回来……让我怎么样都行，我就是希望你能把他救回来，我求求你了，真的求求你了。”

　　戚煜云听了贺熙椿的说辞后骂了一句，早干嘛去了。不过他还是对他说道：“说句实话你求我也没用，你有本事就去求冷冷，看他能不能原谅你，原谅你所做出来的事！我也说了，我能帮的只有让他能尝试开口，真正需要的还是他自己。他想醒，我只需要给他一个引导就可以了，他不想醒，我就算是对他说千句万句，那也是没用的。”

　　戚煜云不能保证自己这样能把贺熙椿怎样，但是他也同样不想把贺熙椿逼死。

　　“贺熙椿，你觉得你这样有意思吗？你对一个植物人一样的人这么深情有意思吗？冷冷他不喜欢你，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你一分一秒！还有，你自己这样自我欺骗有意思吗？还是说你觉得你自己这样很伟大？椿椿，你们两个不可能了，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可以吗？”

　　这么多年戚煜云劝贺熙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也是实在没想到贺熙椿能这么深情，缠了他的冷冷这么久。不过说实话，虽然戚煜云特别不想要他们两个在一起，但是他确实承认贺熙椿是他看到过这么多人之中最深情的那个，这让他自己也开始怀疑贺熙椿是不是真的真心喜欢韩湛。

　　贺熙椿听了戚煜云的话之后先是自我冷静了一下，然后强颜欢笑对戚煜云说道：“既然当年是我毁了他，那么我就要还回来，不管他喜不喜欢我，总之我是爱他的。”

　　戚煜云：“……”得，一个大情种。

　　戚煜云毕竟也没有权力观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让韩湛能够好起来，其他的……就看着两人的造化吧。

　　可是他依旧忘不了曾经那个特别喜欢向日葵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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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个午后，戚煜云正在自习室里看书，复习。诺大的自习室里面就只有自己一个人。非常安静。

　　但是在这个时候戚煜云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戚煜云拿起来看了看，是韩湛的信息——【快来，带你看看我画的画。】戚煜云非常享受这种安静的时光，并不想有人，但是他还是选择去找了韩湛。

　　韩湛只穿了一件沾满了颜料的工作服，手上都是金黄色的颜料。整个脸蛋非常干净，还是少年模样，还是个特别阳光的少年。

　　韩湛给戚煜云看了自己的画作。

　　金黄的向日葵放肆地长在地上，太阳照在向日葵的花叶上。这幅画里所有的向日葵都好像面向着阳光，就像是如今的韩湛一样。有着向日葵般的精神，被阳光照着，此时，少年的模样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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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煜云忽然反应过来，转头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贺熙椿，心想着，你是该还，把曾经的那个少年还回来。

　　可是这也只是他的幻想而已。

　　戚煜云整个人有些恍惚，回到了家。

　　宋闻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戚煜云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宋闻霜这几天跟着他基本上没合眼，累了也是正常的。

　　可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戚煜云一回来了宋闻霜便迷迷糊糊地醒了。戚煜云没想到宋闻霜的觉居然能这么轻。

　　宋闻霜声音有些沙哑地对戚煜云问道：“你回来了。”戚煜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并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道：“回屋睡吧。”宋闻霜重新把脸埋在了自己的臂弯当中，摇了摇头，用撒娇的语气对他说道：“不回去。”

　　没睡醒的人难道都这么可爱吗？戚煜云心里想着。

　　虽然宋闻霜跟他撒娇不想让他去，但是戚煜云是绝对不能让他就在这儿睡的。

　　会着凉。

　　在戚煜云一顿软磨硬泡下，自己还是搂着宋闻霜在床上睡觉了。

　　宋闻霜虽然很困，但是还是抬头吻了吻他的脖子，很轻。含糊地说着：“我爱你，戚煜云，我爱你。”

　　戚煜云拍着宋闻霜的肩膀，小声说着“嗯，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