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章（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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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差不多是落荒而逃地跑了出来。
纪敏君再次言中，她确实打击到了我。一切关于叶城的事，似乎都藏着暗涌，稍一不注意，就已经卷起高高的浪，把我吞没。
从没爱过……么？
我不相信，至少，在我向他确认之前，我不会相信。
我加快步伐朝大堂走去，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叶城。我要问他，必须问他。
大堂不复之前充满了谈笑声，人们都托着手中的酒杯，把目光投向一个方向。一个清丽的女声正在说着什么，吸引着宾客的注意力。我站在门外，所处的角度看不到她。
她的声音很好听，低低柔柔的，带着莫名的熟悉感令人如沐春风。这就是叶城爱的人的声音？
我的呼吸逐渐缓慢，但每一下心跳，都清晰可闻。我一步一步，缓缓向前走去。每一步，都像是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心。人群像是眼前的障碍物，一层层退去。于是我看到了叶城。
他仍旧是十分出众的，人群中总是那么鹤立鸡群。眉头深锁，却掩盖不住眼里的一抹温柔。
他的目光，正如在场的所有人那样，投注在拥有着那个清丽嗓音的女人身上。默默的、坚定不移地，深情凝视。这一刻，我知道，纪敏君说的，都是事实。
我站在远处，却无法离开。
心，缓慢地下沉。
我不知道我在原地站了多久，直到后背僵直，手脚冰冷，始终移不开脚步。某个瞬间，我忽然很想知道，那个女人，她是谁。如果我不能得到我想要的爱，那么谁，是谁，能够拥有？
无非是些感谢到场嘉宾莅临生日晚宴之类的陈词，很快就结束了。她缓步走下了台。参差的人群，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努力透过那些稀疏的空隙看向她走过的地方，隐约看到女人一头长长的卷发，摇曳的裙摆，以及华丽的皮草。
我没有动。我在等，等她缓缓进入我的视线。
然后……
像是忽然被一颗子弹击中心脏，最初那零点零一秒的巨大冲力之后，我，无法动弹。大脑瞬间空白，往事的片段杂乱无章，潮水般涌上来，一切都是那么措手不及。朱七七！她是朱七七！
没有人注意到我，没有人。哪怕我此刻脸色苍白，嘴唇也被咬出一道血痕。人们的目光始终，都在她的身上。众星拱月，她一直就是骄傲的公主。从开始到现在，从没改变过。
为什么，总是朱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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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七七，朱西西，不过就是一字之差，天上人间。H市首富的女儿，哥伦比亚大学法律系高材生，社交名媛……随便哪个身份，都能让人咋舌。而更令人称道的是，身为天之骄女的她，虽然追随者云集，但洁身自好，从未流连夜店上过八卦杂志，并且热衷慈善事业……
马娅曾经一边看《武林外史》一边对我说，你成不了朱七七，你顶多就白飞飞的命，还没白飞飞的国色天香。彼时我们还是心思单纯的孩子，每天都为考试分数、怎么也不够花的零用钱以及偷偷暗恋的男生烦恼着。
所以当时，我一点儿也没把马娅的一语双关当回事。
哪怕是很多年以后，我也从未期望过我会变成朱七七，不论金钱财富，学士地位，或者是美貌气质，那都不是我的。世界这么大，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没有必要拿这些无法企及的东西折磨自己。不是不羡慕，但是羡慕，并不一定就要占为己有。
而有些东西，是你的，他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抢过来也还是会走掉。
很早以前，我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哪怕现在，我仍旧莫明奇妙执迷不悟地执着于某个人，一个早已不属于我的男人。
记忆中那双总是带笑，戏谑的眼睛忽然清晰起来。我有多久，没有想起过那个人了？
我努力想要推开那些回忆的桎梏，忽然一只手，越过我的肩，搭在了我的肩上。它操控着我，一步一步，朝着我避之不及的方向走过去，却无力拒绝。
朱七七还在和旁人寒暄。她很美，一直就很美。不仅仅是长相身材这些外在的东西，而是她身上那种由内而外的，让人深深沉醉的东西。或许，这就叫魅力吧。
很快，她就回头，注意到了我们。或者说，是我身边那个冷冷笑着的男人。
“七七。”叶城高声地唤了一声。
朱七七看见我，有一瞬间的错愕。我不期待她的反应是因为认出了我，或许，她根本也不记得多年前那个青涩的我了。而多年后，当我在底下车库第一眼看见她时，我也没能认出她来。没错，她，就是地下车库的那个女人。
她把目光重新转回叶城身上，温柔而宠溺地笑了，“你还是不肯叫我姐姐吗？真拿你没办法。这位是你女朋友？不介绍一下？”
叶城揽着我的手臂紧了紧，眼底有一丝不羁，低低地说：“朱西西，我爱的女人。”然后，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或许他没有发现，他指间的力道，已经在我的手臂上留下了五道勒痕。因为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我一眼。
而我的感觉却活像被暴发户搂着的情妇，狼狈、耻辱、孤立无援。那种极度想要逃开的惶恐。然而，我却忽然地笑了。这个状况，多么像是多年前的那一幕。而我，也不再是那个哭着跑开的小女生了。
朱七七不疑有他，优雅着向我伸出一只手，微笑地说：“你好，我是朱七七。没想到我们的名字这么像。”
“你好！”我轻轻回握了一下。她果然，不曾记得我。
叶城似乎不满她的云淡风轻，忽然又说：“我和西西在一起很久了。一上大学，我们就交往了，年底就要订婚。”
我愣住。
朱七七还是不温不火地笑着：“是吗？多好。祝你们幸福！”
叶城的手，越收越紧，夹杂着愤怒。我不禁皱起了眉，拉了拉他的衣角想要提醒他，他却丝毫没有发觉。
陆续的有人过来找朱七七寒暄，她于是不好意思地说：“西西，今天我脱不开身，你就自便吧。叶城对我来说，就像亲弟弟一样，他喜欢你，我也会一样喜欢你。改天再请你到家里吃饭。失陪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我刚想说什么，身边的男人忽然大力把我的手一拉，身子一带，箍进了他的怀抱。一个吻落下来，辗转，缠绵，却没有感情，没有温度。我的心，越来越冷，一点一点，缩到了角落里。
良久，冰冷的唇退离，叶城没有看我，而是偏转过头。众人的眼从四面八方射过来。朱七七，也微微睁大一双杏仁般的眼睛，讶异地看着我们。
我忍不住抬头，看到叶城嘴角一丝残忍的笑。他在笑，挑衅地望向站在一旁的朱七七。而朱七七也正看着他，眼里除了惊愕，隐约的似乎还有一丝伤痛。
忽然不明白，这一刻，我为什么在这里。像是布偶一样，入了别人的舞台，就是被操控的角色。路人甲……还是路人乙？
我忽然想要消失……忽然，很想，很想。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章（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