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甘西亚》来舟

8、8

　　１０３７对９８３说：“我们结婚吧。”
　　“什么是结婚呢？”９８３好奇地问。
　　“嗯，结婚结婚，它是一个词，它不是一个动词，比如吃饭，也不是一个名词，比如苹果。结婚是一个很深奥的词，记载在大教堂墙壁的缝隙里，只有上帝知道。”
　　９８３无比崇敬。１０３７，她的情人，知道一个很深奥的词，叫做“结婚”。尽管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他知道上帝知道。他真是一个顶顶了不起的人！而这个人正好是她的情人，９８３觉得自己也真是个顶顶了不起的人！
　　他们顿时兴高采烈起来。他们手牵着手开始绕着纽甘西亚奔跑。他们对每个人说：“我们要结婚了。”
　　黄昏的时候他们回家。

　　纽甘西亚沸腾起来了。因为１０３７和９８３要结婚了，这可是一件从来没听说过的事呀！
　　可是“结婚”是什么东西呢？
　　１６９正在做饭。她把两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说：“或许那是一道菜吧。你知道９８３很会做菜的。”
　　７７８说那是一首歌，他说：“９８３很会唱赞美诗的。”
　　“或者它是１０３７的宠物。可是１０３７不养宠物呀。”
　　“可能是１０３７新设计的发型吧。”
　　“你们说那会不会是一个小人儿呢？就像在图画书里看到的小恶魔一样？”
　　在纽甘西亚是没有小孩儿的，据说那是一群最最令人头疼的小恶魔。
　　最后，纽甘西亚出现了。她说：“结婚是一种仪式。我们决定在安息日举行。”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五天，六天。
　　第七天，安息日。１０３７和９８３要结婚了！
　　他们穿着纽甘西亚送来的白色礼服，纯洁无比。
　　他们要到教堂去。人们从四面八方涌来，涌进教堂等待他们的到来。

　　临近教堂，９８３忽然焦躁起来。她的手心汗湿湿的。她的脚开始打颤。
　　“１０３７，我幸福得快发狂了！”
　　她说话的时候，风把头纱拂过嘴唇，雪白的轻纱上印了一个鲜艳的红印子。
　　１０３７伸手要擦去那唇印，可是怎么也擦不掉。
　　９８３急得哭了，泪水滴落在上面，红色渲染，整个头纱红艳如血。
　　１０３７说：“我们去河里洗洗吧。教堂是上帝的圣殿，我们要干干净净地去结婚！”

　　河，没有名字，没有源头。
　　它闪着银亮亮的光，不急不缓，流向教堂。
　　１０３７和９８３，他们相亲相爱要去结婚了。他们手牵着手，顺着河水流向教堂。
　　红色的头纱幸福得哭了。

　　１０３８是一个英武的骑士，银亮的甲胄，雪白的马匹。他要去参加一场婚礼，在安息日的教堂。
　　红色的地毯前端站着一对木偶娃娃，真人般大小，穿着雪白的礼服，只是新娘的头纱红艳如血。
　　教堂的神甫柏拉图为他们祝福。
　　“耶和华专爱你们，拣选你们，并非因你们的人数多于别民，原来你们的人数在万民中是最少的。只因耶和华爱你们，又要守他向你们列祖所起的誓，就用大能的手领你们出来，从为奴之家救赎你们脱离埃及王法老的手。所以你要知道耶和华的神，他是神，是信实的神……”
　　“……　神的帐幕在人间。他要与人同住，他们要作他的子民，神要亲自与他们同在，作他们的神。神要擦去他们一切的眼泪，不再有死亡，也不再有悲哀、哭号、疼痛，因为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这是一场仪式，幽远而神圣。
　　幸福得想哭。
　　１０３８看见纽甘西亚，柏拉图的情人，她穿着端庄整洁的制服，面带微笑，热情无比。
　　她对１０３８说：“欢迎来到纽甘西亚！上帝爱你！”

　　柏拉图在喝咖啡。
　　雪白的桌布上有一块干涸掉的咖啡渍。
　　他说：“我想要一个骑士娃娃，要有雪白的甲胄，雪白的马匹，亲爱的纽甘西亚。”
　　“好的，亲爱的。”纽甘西亚说，“吃块蛋糕好吗？”
　　“好。我还要一个苹果。”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