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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番外一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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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遇见空生的时候,庄詝已经记不清是什么年月了。
好像那天他从图书馆出来,明明不是下雨天,却有个人在人群中打着伞,格外扎眼。他在远处的小径踱步徘徊,看起来是在等着什么人。
庄詝本没在意,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又低下头来看看手腕上的表。
天色暮垂,他准备去这家图书馆附近的甜品店坐坐。
正当他正欲离开时,他发现那个人蹲了下来,蜷缩成一团,惹人心疼。庄詝本不是愿意多管闲事的人,也许真的应了那句好奇心害死猫,促使他走向了一天会溺水的鱼儿。
他走到空生身旁,并不打算蹲下去,仅仅是站在那里问了句,“你…”话还没说完,这个陌生人抬头望着他。
庄詝,心里有些许尴尬,挠了挠头…
过了半晌才开口说道:“那个…你…还好吗?”
“你说鱼会溺水吗?”陌生人原本空洞的眼睛里似乎多了份担忧。
庄詝,被这无理头的问题搞得有些不知所措,竟然真的开始认真思考,并且尝试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溺水吗?”他回头望了望陌生人。
“溺水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呼吸不到空气。窒息而死。我说的对吗?”他尝试着回答这个问题。
“嗯”陌生人冷淡的语调听不出认同或否定。
他跃跃欲试继续补充道“鱼本身具有独特的天赋,所以他才能在水里生活。你说是吗?”
空生没有回答他,静静低着头望着地面。
“如果鱼不会游泳,我是说如果。那估计就会溺水而亡吧。可能他不是一条鱼,他是个不会游泳的人呢?”语气中带着些许笑意。
他有些得意洋洋揣测道“可是鱼天生就会游泳,所以这条会溺水的鱼。其实是你,对吗?”
蹲在地上的陌生人突然起身,吓的庄詝,后退了几步。
一阵闪亮而清晰的笑声,打破了之让人别扭的气氛。“哈哈哈!噗…”
空生认真思考着回了一句“你真有趣…”
庄詝,似乎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嗯,就是觉得你和他们不一样。我没有想到你会回答我的问题。而不是听到这个奇怪的问题认为我这里有问题。”说着,空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听到他的回复,庄詝,不知道如何回答。有些左右犯难。只好“嗯…”了声变沉默了。
“你小子,搞什么?”一个中年男人从远处向他们走去,空生原本充满笑意的脸,立刻冷了下来。稚气的脸庞多了份不该有的阴云。
眼前这个人被男人带走,庄詝只是楞在原地,看着他们越行越远。
不知为何,有份不可言表的情感藏在心底。
夜里,阴雨连绵。年过半百的庄詝,做了个梦。
梦里五六岁的自己和父母一家三口,在B市的小镇的寺庙附近租了一间不到三十平米的房屋。
也是那样一到下雨天,破旧的房屋,残瓦抵不住雨水。屋里成了水帘洞,雷声轰鸣,一盏老式灯泡绕着墙上已经爬满铁锈的钉子,在狭小的窗户前发出橘黄色的光芒,照亮着拥挤的出租屋。
老旧的四合院里,岔路口的中央,有一口大缸,缸里漆黑一片。
夜很静,他独自一人待在房间。周围的建筑变成了黑影在橘黄色的灯光下变成了一颗颗人头,躲在木柜里。
他想抓住它们,黑影却跑了,溜到了四合院的中央,那个夜晚很暗,空中没有月亮也没有一点星光,只有橘黄色明晃晃的灯泡发出来的光与无数逃跑的黑影。
梦里的庄詝,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发现自己身上只是穿着华丽的黑色祭袍。
有四个陌生人与他有着相同的装扮,他明白这是一个组织。
大家戴上了惨白的面具,开始跳着毫无章法的舞蹈,像是在做法事一般。
怪异的舞蹈结束后,四个人其中一个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老式手电,打开了灯光,他们围成一个圈,聚在一起开始讨论。
“欸?你说那个死人的头颅什么样子的啊?”
除了庄詝其他几个人,都自豪的表示“我们已经看过了。”
庄詝不解,他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还没当他反应过来。
一只黑影顺着老式手电发出来的光,突然闪现出形状,向他们袭去。
一时间大家惊慌失措,四处逃命。
他却站在原地愣了半天。黑影突然消失不见了…
庄詝隐约听到耳畔有人在喊他,是空生吗?他朝着对面微微一笑,轻声说“是鱼吗?”
空生没有疑惑或是反问,“嗯”
“刚刚我做了一个梦,不对应该是好几个梦吧。”
“梦见了什么?”空生低头看着楼下的向日葵问到。
“很奇怪的梦。你问我鱼会不会溺水,然后我说会,而且还说你是不会游泳的鱼。还有黑影,祭祀…记不太清了。”
“嗯。”
“可是梦到黑影不是太好的预示。”庄詝沮丧道。
“你都五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迷信?别和我说什么周公解梦,那都是概率论,不是科学依据。”
“哦。”庄詝懒洋洋的应了句。
然后神秘兮兮的凑到空生耳边悄咪咪的说“我梦见,你做了清蒸鲈鱼,结果我刚吃一口,你就说这鱼就是你。”
温热的气,吹的空生感觉痒痒的,竟是耳根红了一半。
“这么大岁数了,还这么纯情,那……”
空生就知道他这般讲他做什么梦都是幌子,他就是想调戏自己,这家伙老了还这么坏!不对,是坏家伙变老了才对。
急忙捂住他的嘴。“等会儿,出门买鲈鱼,晚上吃清蒸鲈鱼。”
庄詝笑到“不是啊,我没说我想吃清蒸鲈鱼。”
“那你想吃什么?”空生心想这人准没揣好事。“不吃就滚蛋。”
“哎哎哎?别啊,我吃。”庄詝急忙拉住要出门的空生,“我们一起去挑食材。”
两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手拉着手,走在街上不免有些奇怪。
总有些人会笑着从他们身旁走过,离远时,说“这哥俩感情真好。”
每次听到这话时,空生都会很得意,关系当然好了,而且不是一般的好,都好了快四十年了呢。
空生心里美滋滋的,不经意之间嘴角上扬。
“嘿,你傻乐什么呢?该不会是真的想变成鱼被我吃掉?”庄詝偷偷乐道。
“说什么呢…这么大把年纪了…也不知羞。”
“谁说的?我吃鱼碍着谁了啊?”
声音越靠越近,突然在空生耳根说了句流氓话“再说了,我吃你不也是理所当然吗?清蒸鲈鱼。我饿了。我们回家煮饭。”
空生手上提着食材袋子,脸涨红的想用袋子挡住。“你瞎说什么啊…今晚吃完饭就睡觉。不许干别的事。”
庄詝一脸无辜,摊了摊手“我也没说我要干什么啊,我只说我要吃鱼而已。”
“你…!”
“难不成?你想让我吃你?”庄詝凑近满脸通红的空生追问个不停。
空生小声嘟囔了一句,“你明白我的意思,还捉弄我。”
晚上回到家,空生脱掉了外套。在厨房里忙活起来晚饭。
不一会热气腾腾的清蒸鲈鱼就上桌了。两人围坐在桌前吃饭,电视里放着最新的泡沫剧,男二为女主肝脑涂地,最终女主还是选择了男主。
空生看到这里不经感叹道男主光环的力量。就在这时突然想到了一个“报仇雪恨”的好计策。
空生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庄詝的碗里,有些担忧道:“果然只有两个“猪”才能在一起。”并且叹了口气。
“啊?什么鬼?”正在吃饭的庄詝有些迷惑。
“就是男主和女主啊。”空生指了指电视剧。然后做出一副灵光乍现的表情,“对了,我们家也有一头“主”。”
低头一心吃饭的庄詝“有吗?你什么时候养的?我怎么不知道?”
空生接着装出一副努力思考的样子“让我想想,那个猪都养了快四十年了。”
“嗯?”庄詝蒙的抬头,饭吃了一半就放下了。
“好呀,你居然学坏了。清蒸鲈鱼不吃了,我来吃吃你这条鱼,鲜不鲜。”
说完空生就被庄詝无情的按在“砧板”上。
空生此时心里只有一个词语可以来形容就是“刀俎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