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之晴雯重生》贤娴碎语

30、丫鬟计探虚实

　　却说紫娟原是早准备好的，听霁雨一说忙去自己床边拿了黛玉绣好的锦袋，霁雨则来到黛玉房内，见宝玉仍是握住黛玉的手凝神沉思，又见黛玉双眼紧闭，似是睡着的模样，便放下心来，于是轻唤了一声：“宝二爷，这边来！”宝玉抬头见是霁雨，又见霁雨已走至屋外，不说话只是招手，便会意，轻轻将黛玉的手放下，又轻手轻脚走至屋外，跟着霁雨来到紫娟的房内。

　　此时紫娟正手拿黛玉的锦袋抹泪，宝玉见状，忙问：“紫娟，怎么了？”紫娟见宝玉进来，慌忙将手中的锦袋放到身后，擦了擦眼泪道：“二爷怎么不在姑娘房里，倒来这里了？”宝玉道：“我怎么就不能来，因不见你才来的，怎么无缘无故又伤心了？”因见紫娟一直将手背到背后，又问道：“背后藏了什么，快拿给我瞧瞧。”紫娟不给，只说道：“二爷不要看了，看了也无益。”宝玉越发纳闷道：“到底是什么，还不快拿给我瞧瞧，仔细我去告诉你们姑娘。”紫娟一听，只得极不情愿地将手中的东西递到宝玉面前。宝玉接过来一看，却是一个精巧的绣袋。他忙将绣袋拿至手上细细一瞧，仿佛看见了深深月色下一枝红梅傲霜挺立，甚是别致。于是问道：“这可是你绣的？倒好精巧的一个活儿，比你家姑娘的倒不差了。”紫娟一听，扁了扁嘴道：“可不是我们姑娘的又是谁的？”宝一听，便道：“既是你家姑娘的，却为何在你手上？”紫娟道：“我原是偷偷看到的，想着是姑娘心爱的东西，必是要送给别人的，先拿过来瞧瞧，可就让你瞧见了。”

　　宝玉一听，心中自喜，想着这个绣袋定是要送自己了，便笑道：“既是这样，原是高兴的事，你又哭什么？”紫娟叹口气，道：“我哭自有哭的道理，想着我家姑娘虽然一片真心，人家未必有意，即使有意，又作不得主，可如何是好？二爷，你说我怎能不替我家姑娘伤心？”宝玉一听，紫娟句句似是暗指黛玉钟情于自己，想这些年黛玉与自己打打闹闹，虽时常使些小性儿，真事儿上却每每替自己着想，这何尝不是黛玉的一番真心？只是自己也有这番苦意，不知黛玉可否察觉？每日睁开眼睛第一个想的是她，吃饭时想着她可曾吃过，吃得怎样？玩耍时想她在玩什么，可否有心情玩？就连睡前也想着她今儿个睡得可好不好？夜里又咳了没有？所有这些黛玉可曾明了？自己每每有冲动索性要告诉她时，又恐她恼，又恐她误会，总是不能开口，直拖到今日。今看着这个绣袋，似是看见黛玉的真心，日后哪怕被她恼了也要说出来，哪怕教她放宽心，也是应该的。想到此，宝玉方痴痴的对紫娟说道：“紫娟，你这些话我是明白的，绣袋我先拿了，回头姑娘问起来只管让她问我要，我还有话要问她呢！”说罢，便直揣了那绣袋，又呆呆地转到黛玉房中了。

　　宝玉一出房门，霁雨便笑道：“紫娟姐姐，宝二爷像是明白了。我看日后咱们不用替姑娘担心了。”紫娟想了想，道：“看着像是明白了，谁知道日后又有什么变故出来，我们还是多留心观察些吧。”霁雨便点点头，心中也着实替二人着急，倒把自己一心想着把虚名儿变真事的那头等大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边紫娟与霁雨两人在偷偷商议，那边宝玉已然进了黛玉的房间，仍是在黛玉床前坐了。黛玉此时仍是双眼微闭，脸色较之刚才略有了些红晕，宝玉看时，知她是在好转，心下便放宽了些。刚又拉过黛玉手时，黛玉却猛地缩了回去，倒唬了宝玉一跳，忙唤道：“妹妹，可是醒了？可是要吃茶？”黛玉只得缓缓睁开双眼，半天才道：“你回去吧，白白地跟在这里作什么？横竖有紫娟她们，不劳你费心了。”宝玉道：“不过是坐一坐，哪里就算是费心了，妹妹只管躺着，我倒茶给你吃。”说罢，便从桌上倒了茶过来，欲扶黛玉起身。黛玉无奈，只得欠起身，就着他的手将那半钟茶吃了，又咳了几声，宝玉忙用帕子帮她拭拭嘴角，方才扶她躺下。

　　此时黛玉躺着，心下便是乱的。刚刚宝玉出去，她原是知道的，只是紫娟与宝玉说话时没大听真切，只道紫娟在捣什么鬼。今见宝玉又进来，才想着他也坐了这半天，许是身子乏了，便想着让他回去，可宝玉仍是不依，只是陪着，黛玉便觉心安，不知不觉才香香地睡了一觉。及至再醒时，宝玉已不见踪影。

　　紫娟见黛玉醒来，忙扶她坐起，没等黛玉问，便先说道：“宝二爷原是一直陪着姑娘的，刚刚袭人才打发人来叫，说太太那边找他，他便去了，姑娘便也醒了。”黛玉点头，想着王夫人若听见宝玉一整天都在潇湘馆，怕是要起疑心，又不免担心起来。紫娟会意，忙劝她道：“姑娘放心，宝二爷走时，我先嘱咐过了，别人若问起，就让二爷说他先前儿去外面转了转，不过饭后才来咱们这儿略呆了一会子，想着别人也不会说什么。”黛玉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的这番心思紫娟是最明白不过的，难为她想得周到，倒也放下心来。紫娟见她气色好些了，便端来一小碗粥服侍她喝下，这才又细细儿地和她说了半宿知心话宽慰了黛玉方又安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