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古风人物篇》Miracat

3、【意外允婚】

　　南宋时的蠡城有两大苑府。一曰赵家，乃当今圣上之血亲，皇族宗室；一曰唐家，虽不及赵家贵胄，也是百年的书香世家，享有美名。
　　更重要的是，赵唐两家已做了好几代的世交，赵王爷的祖母，便是曾经的唐家千金。

　　赵士程与唐家二老一向走得近，而最让他放心的是，唐家这一代仅有一女，且于三年前已嫁为人妇。所以不用担心唐家人来与赵家说媒之事。

　　高高兴兴地来到前厅，赵士程展开礼貌而明朗的笑：“唐世叔！”
　　然而踏入前厅的瞬间，他的笑容却蓦地僵在了脸上。
　　他的眼前，正坐着那位浅紫衣裙的优雅女子。

　　精致异常的青玉凤簪绾起寸寸乌丝，白皙柔和的脸庞闪着晶莹的光泽，一双淡雅的雾眸里含着挥之不去的忧叹，唇边却溢着一丝浅笑。

　　是了，就是她没错！
　　可是，她怎么会在他家？她和唐家又是什么关系？

　　赵士程傻傻地望着她，有些不知所措。

　　“哈哈，士程啊！多日不见，越发地一表人才啊！”一个清瘦文雅的中年男子走到他面前，挡着那个紫衣女子。
　　士程凝神，重新展露微笑：“唐世叔，您还是那精神！士程来迎不及，还望世叔海涵。”说着作了一揖，眼神却不住地瞟向那抹淡紫。
　　“无妨无妨！”唐闳看出了他的心思，向士程介绍，“来来，士程，这是小女唐琬。”唐闳指着紫衣女子，看了赵王爷一眼。

　　小女？！唐琬？！

　　浅紫色的身影移到面前，清风中带着一股淡雅的栀子花香。
　　唐琬低眉：“赵公子有礼了。”
　　尽管她在微笑，眉宇间却再藏不住忧伤与凄苦。

　　赵士程想起了许多年前曾见过唐琬一次，那个时候他还只有八岁。
　　当年，赵王爷带着他去唐家作客。他曾在唐家后花园见到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孩，坐在亭中念书。
　　当时女孩着一件鹅黄色的短衫，扎两个俏皮的角辫，摇头晃脑煞有介事地读着《诗经》。
　　赵士程觉得这个小女孩极为可爱，刚想跑上去搭话，就被父亲牵了走了。

　　后来，他得知唐世叔的独女，能文善诗、才华出众，是附近有名的才女。
　　再后来，他就听说唐琬嫁给了她的表亲兄长，并随他离开了蠡城。

　　却不料，今日又见到了。
　　只是她早已不是那个黄衫角辫、摇头晃脑的小女孩了。
　　她已嫁为人妇，如今也许只是回乡探亲吧。

　　难怪，她毫不避讳与陌生男子相见，而从前待字闺中时，他从未见过她一面。
　　难怪啊，难怪……

　　勉强地向她扯出一丝笑容，赵士程突然觉得心中仿如针扎般的难受。但他仍是礼貌地回她：“唐姑娘不必多礼。”

　　“来来，都坐下吧。”
　　赵王爷端着茶，向士程挥挥手，唐闳则挽着唐琬坐到自己身边。
　　“士程啊，今天找你来……是想……关于你的婚事……”赵王妃看看王爷，又看看唐闳，显得有些不自然。

　　“哎呀，你们女人家就是婆婆妈妈的。我来问吧！”赵王爷放下手中的茶，说道，“士程，你迟迟不愿成婚，想必是眼界太高的缘故吧。你唐世叔的这位千金，容貌文才，琴棋书画，样样都不输于男子。而你唐世叔也有意撮合你们两个，你看怎么样？”

　　什么？！
　　赵士程瞪大眼，不敢相信方才所听到的话语。

　　唐闳见他变了脸色，叹了口气，道：“不瞒士程你，我这个女儿，是再嫁之身。她……”

　　“爹爹！”一个温婉而动听的声音打断了唐闳的话，“爹爹，赵伯伯，琬儿不敢以弃妇之名，错配赵公子。今日只为拜访故人，不作其他意。请赵伯伯和赵公子切莫烦扰。”
　　唐琬咬咬唇，眼中浮起氤氲之气。

　　“琬儿……”
　　“琬儿。”
　　两声叹息同时吐出。前一个来自唐闳，语调中带着心疼与不忍；后一个则来自赵王爷，口气里蕴含着惋惜与遗憾。

　　“不，唐姑娘！在下愿意！”赵士程清亮的声音盖过了众人。

　　瞥到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他对唐琬微微而笑：“士程其实久慕姑娘美名，今日上天怜吾茕影，将姑娘带来士程身边，”顿了一顿，他无比坚定地说：
　　“士程愿意娶姑娘为妻。”

　　淡紫色的身形不易察觉地一颤，唐琬凝视着赵士程，久久难以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