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病，你是药》红泥煮酒

13、第 13 章

　　萧珩先开的口，还是那副笑模样，只是似乎笑得有点虚：“方老师，吃完啦？”

　　方赫点了点头，走了过去。

　　萧珩笑了笑，说出早就准备好的理由：“有点事想问下你，你待会有事吗？”

　　方赫没立刻回答，淡淡地看了他好几秒钟后才出声：“有事。”

　　萧珩：“……”

　　他清了下嗓子：“那你办完事还有事吗？”

　　这回轮到方赫无语了。

　　萧珩自说自话：“要一会没事的话我就蹭下你的车，我的车让朋友开走了。”

　　萧总的车确实是让简宁开走了，但简宁的车还停在餐厅停车场，这都是萧珩要求的。

　　方赫沉默几秒钟，淡淡地点了点头：“我要去一趟建大，你如果不赶时间就上车吧。”

　　萧珩当然不赶时间，他就是特地站在这里等方赫的。

　　方赫坐进驾驶座，萧珩看了看旁边正睁着圆溜溜大眼睛的方沁，很自觉地打开后座车门坐了上去。

　　车上了马路，车上一时有点安静。

　　方沁看了看自己的堂哥，又扭过头瞄了一眼后座的小哥哥，眼睛眨呀眨，想问点什么，又觉得现在的气氛好像不太适合问。

　　她憋了一路，终于在抵达校门口方赫下车时找到了机会。

　　“哥，那人在追你吗？”

　　方赫皱了下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没等方赫回答，方沁又自顾自往下说，笑嘻嘻道：“我觉得他长得蛮帅的，气质也妥妥的，和你挺配的。”

　　方赫不禁失笑：“你别拉郎配了，以前你也说过这话。”

　　说的是他和唐钰。

　　没想到方沁故作神秘的摇了摇头：“以前我说你和钰哥配是出于社交礼貌，其实你俩不大合适，三观不一致，这位小哥哥就不一样了……”

　　小丫头太能扯，方赫有点无语：“怎么就不一样了？你跟他很熟吗？还是你透过他的外表看到他的灵魂了？”

　　方沁煞有其事地回答：“我不知道直觉在你们心理学里面是怎么定义的，在我们普通人看来，看一个人第一眼就能判断出很多事情，比如喜不喜欢对方，对方真不真诚……当然啦，肯定不是百分百正确，但很多时候直觉真的挺准的。”

　　方赫无奈一笑：“赶紧回去，到宿舍了给我发个微信。”

　　方沁随意地摆了摆手：“知道了，拜拜啦。”

　　方赫看着她进了校门才转身回到车旁，打开车门，人愣了下，萧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到副驾上坐着。

　　萧总看着方赫笑得人畜无害：“方老师，你之前说要请我吃饭，还记得吗？”

　　方赫怔了怔，点了下头：“你还没吃饭？”

　　“吃过了，所以，”萧何顿了下，笑眯眯道，“你请我喝酒吧。”

　　欠的这顿饭还是两个多月前的事情，那天萧珩说请方赫喝酒，方赫说他请吃饭，萧珩请喝酒，最后去了老段的酒吧，萧珩合二为一一股脑都给买了单，方老师的这顿饭就一直欠着。

　　这会萧珩提出让他请喝酒，方赫没有拒绝的理由。

　　还是去了老段的酒吧。

　　还是上次的卡座，连驻场歌手都没变，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改变，但面对面坐着的时候，却似乎有些东西悄然改变了。

　　驻唱歌手刚好唱完上一首歌，稍作休息，萧珩递了酒单给方赫，开口问道：“方老师想喝什么？”

　　方赫摇了摇头，他不喜欢喝酒，上次是特殊情况，但他也没扫人兴，淡淡道：“你点就行，除了白酒，我都可以。”

　　萧珩勾起唇角笑了笑：“这话听着太豪气，我都有点怕了。”

　　方赫也笑了，他这一笑，萧珩立马就来劲儿了。

　　“是不是我点什么方老师都可以呀？”这人无风都能浪起来，这会笑得一脸无赖，却又坦坦荡荡。

　　方老师瞥了他一眼，眼里带了点笑意，不理会他。

　　被这么一瞥，萧珩心里乐滋滋的，不过最后只点了瓶红酒。

　　酒上来的时候，驻场歌手刚好准备开唱，一段安静悠扬的吉他声先响起，温柔舒缓，像一阵春风拂过人的心房。

　　萧珩听到他唱：

　　温柔的晚风

　　轻轻吹过

　　爱人的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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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心念电转间，他抬头看向了方赫，恰好方赫也转过头来，二人视线交汇，融合在“爱人的梦中”的低沉男嗓中。

　　头顶的射灯打了过来，柔和的光线扫过方赫白皙的脸。

　　他的神情淡淡的，似乎毫无情绪波澜，微垂着眼睑，手指无意识轻点着高脚杯的透明杯柄。

　　此情此景，无比熟悉。

　　萧珩喉结滚动了下，还没喝酒就觉得自己似乎已有几分醉意。

　　酒是服务生倒的，俩人都没碰。

　　还是萧珩先开的口，音响声音有点大，他不禁往前倾了倾上半身：“方老师，你待会还要开车，要不就不喝了？”

　　让人请他喝酒，到这儿了反倒劝人家不喝。

　　方赫抬起眼看了他一眼，萧珩笑得有点儿心虚，不自觉摸了下鼻子。

　　方赫忽然笑了，端起了酒杯，眼底有了点看不清的情绪：“来吧，陪你喝。”

　　萧珩直直地看着他好几秒钟，才轻轻眨了下眼睛，拿了酒杯和他的碰了下。

　　“叮”的一声声响，在气氛暧昧的酒吧里显得模糊又清脆。

　　方老师虽说陪他喝，但到底还是克制，只浅浅地喝了小半杯就停了，萧珩也没在意，心情有点儿忐忑又带着莫名的愉悦，自己几乎把一瓶酒都喝光了。

　　买单的时候，萧珩下意识就要伸手拿卡，被方赫轻飘飘一个眼神给定在那儿了。

　　他想起喝酒前自己说的话，忍不住笑了笑。

　　喝完酒，人也出了酒吧，该说的话却一直没找到机会说。

　　没有个合适的机会说，唉。

　　萧珩不自觉就轻叹了口气，方赫听到了，侧过头看他，低声问：“头晕？”

　　萧珩抬起头，眨了下眼睛，心里忽然一动，点了点头：“嗯，喝多了估计。”

　　一听这话，方赫好看的眉心不自觉地轻蹙起来：“去车里休息会？”

　　车上就更不适合说了。

　　略想了想，萧珩说：“江边走走吗，方老师？”

　　方赫点了下头：“行。”

　　走到江边，徐徐江风拂面而来，轻柔清爽。

　　“你等我一下。”方赫忽然说。

　　没等萧珩回答他就走开了，往前走去。

　　萧珩的目光不自觉地追着他的身影，看着他走去报亭，买了点什么东西，很快又走了回来。

　　“喝点水。”方赫递了瓶水给他，似乎想起什么，唇角不自觉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水是常温的，握在潮热的掌心里，感觉很舒服。

　　萧珩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矿泉水，心里一个冲动，话就那样脱口而出：“方老师，我没有女朋友。”

　　方赫：“嗯？”

　　萧珩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方赫眼神淡淡地看着他，点了下头：“我知道。”

　　萧珩一时有点愣。

　　方赫浅浅地笑了笑，并不打算和他解释自己为什么知道。

　　一见他这表情，萧珩立马又来劲了，萧总平时胆儿就不小，这会再借着酒后的名号，忍不住就想借机发挥了。他往前挪了挪，二人的距离由合宜变得不那么合宜了，三十公分左右的距离，手一抬就能碰到对方的胳膊。

　　他把人堵在石栏杆和自己中间，笑得无赖：“你怎么知道的？”

　　方赫还是笑，就是不回答他。

　　萧珩紧紧地盯着人家，笑眯眯道：“说吧，不说我不让你走了。”

　　两人的胸膛都快碰上了，方赫抬手在他肩膀上挡了下，嘴角还是挂着笑：“别借酒耍赖。”

　　萧总还真就是借酒耍赖了，无赖得坦荡荡的：“我紧张了一晚上，你不说这事儿没完。”

　　这话就有点暧昧了。

　　萧珩说完倒没后悔，他隐约咂摸出方老师对他有那么一两分的放纵，也就顺着竿子爬了。

　　方赫挑眉睨他：“紧张什么？”

　　萧珩眨了眨眼，觉得方老师好像话中有话，可他又不确定，于是道：“你觉得我紧张什么？”

　　方赫还是笑，不想回答这么无聊的问题，转移了话题，带了点戏谑的意味：“头不晕了？”

　　萧珩笑眯眯道：“晕，但看见你就清醒了。”

　　说完他好像觉得这话哪里不对。

　　果然，方赫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看来我长得很让人清醒。”

　　萧珩也不慌，他要是想接，什么话都能接：“嗯，我清醒就行，别人最好都不清醒。”

　　越说越没谱，方赫不想理会他的胡搅蛮缠，捏着他的后颈跟捏小狗崽似的把人拉开：“回去了，人间清醒。”

　　俩人都喝了酒，都不能开车，只好叫代驾。

　　代驾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孩，老实巴交的样子，只管开车也不多话，车开得挺快。

　　车里很安静，灯光昏暗。萧珩和方赫坐在后座，中间隔着一小段距离。

　　车开过减速带颠了一下，萧珩顺势往旁边溜了溜，俩人的距离更近了。

　　方赫一手放在腿上，一手随意地搭在座上，萧珩溜过去时手撑了下皮座，不小心碰到了方赫的手指。

　　俩人似乎同时愣了下，但没有人转头，也没有人移开手。

　　几根手指能触碰到的皮肤其实很小，但手指非常敏感，冷静软硬一碰就知道。

　　萧珩觉得方赫的手指有点凉，但皮肤很细腻，也光滑。

　　他侧过头瞄了方赫一眼，却见他偏着头安静地看着窗外。

　　二人保持着这个暧昧的姿势直到车开到萧珩小区门口，都到了自家家门口了，萧珩不想放开也得放了。

　　“到家了给我个微信，”萧珩下车前还不忘吩咐，说完又转头朝前头的代驾小哥交代了句，“师傅，路上慢点开。”

　　方赫觉得好笑又窝心，他挥了下手：“回去早点休息。”

　　萧珩站在原地目送汽车远去，才恋恋不舍地转身进了小区。

　　等电梯的时候他摸了手机滑了滑，看到日历时手顿了下，这个月底就是他妈妈的忌日，有点巧，那天刚好是周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