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歌》柚洱XU

3、两家指婚

　　盛都皇宫，养心殿。

　　殿外站着几个打着哈欠的太监，昏黄的灯光中夹杂着胭脂水粉的气味。

　　再近些听听，殿内此起彼伏的调笑声、丝竹声，齐缙一袭明黄里衣，眼前覆上白色丝带，两手胡乱摸乱舞的女子。

　　殿门大开，萎靡的雾气散尽，一股冷风直窜入骨，齐缙不悦的扯下丝带：“何人如此大胆？竟敢乱朕雅兴！”

　　上一秒还一副嚣张模样，下一秒便瘫软在地，俯身跪地，嘴里哆哆嗦嗦：“缙儿不知皇祖父前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一身华服的老官瞪着一双鹰目：“齐缙，你个混账！”

　　“濠州失守，旌州危在旦夕，前方战事吃紧，军中有奸臣作梗，折损士兵三千有余”齐溱端坐在龙椅上厉声呵斥：“还有旌州知府草芥人命一事，你可尽知？说话！”

　　“缙儿不知啊，缙儿数日前拨发的数千单粮草，早已由驻军将领赵志为领收了呀！濠州失守，缙儿定治那主将之罪.”

　　一旁的小太监小声提醒道：“皇上，那驻军主将是马琰将军。”

　　齐缙立即补充道：“缙儿定治那马琰的罪。”

　　齐溱身子一僵，他到底是择了一个什么皇家子嗣，竟还眼巴巴地希望这不肖子继承大统？

　　龙颜大怒，抬手狠狠甩出一个茶具直直砸向下跪之人，“是非不分，颠倒黑白，不听不问，仅片面之词，你是要治谁的罪啊？来人！拖下去，关入软牢，不日派守皇陵，永不入朝。”

　　指令刚下，士兵便架起瘫在地上的齐缙拖出殿外，失神的男子哀嚎着“冤枉啊”。

　　立在一侧的小太监惊惶失色，齐溱一挥手，余下的士兵利刃架脖，“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你与赵志为之间的勾当，缙儿不知？押下去，朕要听实话，撬也给朕撬出来！”

　　禁军统领领命退下，殿外顾贻芳款款走近，安抚道：“溱郎，万不可再动怒了，你这身子刚好，切莫伤身啊。”

　　“好，记住了不会了”齐溱拿起案上平扣的奏折，脸上一片喜色，“笙儿医术了得，可不曾想这惩办贪官污吏更是得心应手啊。”

　　“说到这腿疾之事，溱郎切不可与笙儿再提，想他本应禁于林府，怎知在旌州田郊相遇？哈，多半是这泼皮小子又溜出了府，敏儿确受其累啊。”

　　“多年未见，我瞧笙儿甚喜，风度翩翩，才学横溢，精通医术，心怀百姓，如此良人，怎可唤之泼皮小子？贻芳，敏儿有福啊。”

　　顾皇后也不与其争执，慢悠悠的递上一碗凉茶，柔声道：“喝些凉茶降火，早些歇息，明日更是受累啊。”

　　齐溱接过凉茶，缓口入喉，气定神闲，负手而立。

　　殿外月色正浓，不乏凉风习习，窜扰心神。

　　天蒙蒙亮，已至卯时，大臣均已入朝。

　　齐溱身着明皇龙袍，百官行一跪三叩之礼，皇帝挥袖立意，一旁的太监宣读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邕王齐缙昏庸无道，骄奢滛逸，剥去监国职权，贬蜀南蜇守皇陵，永世不得入朝；旌州知府赵志为滥用职权，杀害无辜百姓，立刻削去官职，押入大牢，不日问斩；濠州、旌州盛传的瘟疫，由兵部尚书代为调查，受染之人应当立即隔离，救治之药交由太医院院判武净负责！钦此。”

　　殿内人已散尽，皇帝召来太医院院判，“武净，笙儿近几日研制瘟疫应对之策，目前已有成效，你且去仔细核验，尽太医院之力相助，此次瘟疫必须短时间内控制住。”

　　武净双手作揖，一脸谦卑：“臣遵旨！”

　　养心殿外，寥落小道。

　　皇帝扶着老腰，打了一个哈欠问道：“德其，马老将军近日可还好？”

　　“回皇上，马老将军此刻应在肃和公府下棋罢”立在一旁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恭敬的回道。

　　“走，换身衣裳，找叔横聊聊天”正说着，顾皇后也跟了过来，揽着皇帝的胳膊道：“溱郎，我也去耍耍。”

　　齐溱点头默许，顾皇后捂嘴偷笑。

　　整个盛朝都知道的一桩趣事，那便是林相爷曾与肃和公定过一纸婚约，两家嫡亲子嗣结亲，不问男孩女孩，只管这天定姻缘。

　　老皇帝感觉，这时辰也差不多快到了，也该定下来了。

　　马车平稳的前进着，顾皇后忍不住戳了戳假寐的齐溱，“你这老狐狸，又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呢？怎么好端端的要去看叔横？”

　　“如今朝堂四股势力乱窜，不利于江山社稷，唯有林马两家结亲，方可镇住这朝堂翻涌之势。贻芳，我有意传位于笙儿，但笙儿心有所求，不易强定，若琰儿能与笙儿结亲，以琰儿武学天资，盖世神力，这一文一武，强强联合，定可保我盛朝百年大业。”

　　顾皇后一脸沉思：“话虽如此，但笙儿独好美色，琰儿如此钢铁直男，这二人毫无关联啊？”

　　“贻芳莫慌，我自有巧计，贻芳尽力辅助我便好。”皇帝撂帘查看。

　　顾皇后补充道：“啊，对了溱郎，笙儿身子羸弱，这两家的香火该如何延续？”

　　“害～笙儿体质偏水性，行房事之前，饮下此丹，必有子嗣。”

　　“既有此物，那你为何？”齐溱拉过顾皇后的手，一字一句，沉声道：“我齐溱此生独爱一人，那便是顾贻芳，我既有二女，欲有何求？此生有你，我足矣。”

　　马车既停，肃和公一身正服恭候多时。

　　“叔横，今日可还好啊？”

　　“禀皇上，老臣挺好。”

　　齐溱回头盯了一眼身侧的人，突然提议道：“琰儿身处边关，为朕分担解忧，朕心甚慰，朕想赏琰儿一份厚礼，叔横可同意啊？”

　　马老将军一脸懵逼，俯身微弓：“既是赏于琰儿的，那自有琰儿自定，老臣无从干涉啊。”

　　“那叔横便是答应了。”背手而立，君威澹澹。

　　“老臣.....”正当马老将军为难之际，一吏小厮上前传话：“禀皇上，林相爷到了。”

　　皇帝面上一喜，连忙拉着马老将军往正厅走，马叔横额前冒汗，心里砰砰直跳。

　　公府正厅，三人均饮茶、端坐。

　　“笙儿、琰儿年纪相仿，二人一文一武，朕甚喜之，择日不如撞日，初七完婚罢。”

　　林相爷与马老将军几乎同时哑声道：“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啊！”

　　......

　　一番仔细解释之后，林相爷掏出袖口的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这生养之事怎可让笙儿一人承担呢？笙儿身子如此娇弱，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这可如何是好？”

　　马老将军捋了捋胡须拍拍林相爷的肩安慰道：“琰儿属火性，恐难服此药，相爷放心，若日后琰儿胆敢欺负笙儿，我定奄了这小子”，

　　“朕明日便派德其来宣召，两位皆是我盛朝肱骨之臣，如此天定良缘，皆大欢喜呀！”

　　林相爷与马老将军面面相觑，面露难色，可这是皇上亲言指婚，如何推脱也无济于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