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章 雨下真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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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接受教训啊，又从病房里跑出来。
如果不这样，感觉病房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感觉格蕾丝隐瞒着什么，为什么会被困在病房内，为什么，那莫名其妙的疾病。已经需要谈谈了……从一开始就在打兰卡的主意吧，从一开始被兰卡拒绝的时候开始……
——真是意外的，比我想象中敏锐啊，这样的你，真是让我感觉到意外的，可悲啊……
格蕾丝那陌生的讽刺笑容，让雪莉露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了，无论是那个围绕兰卡的世界，亦或者，自己？
她不明白，为什么不是我，而是那个叫做兰卡的孩子。
——演员，歌手，无论用什么言语来修饰，你的本质也不过是个孤儿，什么歌手，不过是被制造出来的偶像罢了……
我是靠着我自身走到这一步的，全是我的努力……
——但是，如果我没有遇到你的话……
那讽刺又陌生的语调，还有那嘲讽不屑一顾的微笑，都让她心中感觉到冰冷。弥漫到四肢百骸。
雪莉露已经既不清楚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离开的……如果不离开，还会听到什么更恶毒的话语？
她，已经没有用了。。。？
大雨磅礴的落下，整个城市都被冰冷灰暗的苍穹所压抑住。雨水撞击玻璃的劈啪作响。带给人一种苍凉的毁灭之感。
灰蒙蒙的乌云之下，一朵朵渺小的雨伞交错路过，雨中的呼吸也带着冰冷，一个有着金色长发的人，摇摇晃晃的在路中行走，看不清她的神色，原本一头不比阳光逊色的金发此刻狼狈的湿漉漉的贴在她的身上。
没有目的的，一个人，孤独的行走。雨水冲刷，连心底都冰冷成片，路过的人络绎不绝，在这哀伤的空气中没有人会停留一步，唯恐染上凄凉。
雪莉露抬眼，灰蒙蒙的空气，那些美丽耀眼，犹如宝石闪闪发光的屏幕，全是那个活力四射的绿发少女的笑容。
希望歌姬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还有谁会看见这里落魄的银河妖精，犹如落水一般显得狼狈不堪。败者的姿态，如今还有哪里是她的归所。
已经没有了。
那双眼睛满是悲哀，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容，那双白洁光滑的手，那双握着话筒在舞台光辉耀眼的歌姬，此刻在哪里？
眼前浮现曾经唱歌的一幕幕，那五光十色的舞台……雪莉露只感觉胃部翻腾，一种酸楚泛起，眼泪不由控制的涌了出来，不想放弃啊……
为什么都注视着那个孩子，她呢……为什么没有人注意她曾经的努力。有实力终究比不上有利用价值的她吗？自己已经没有价值了？
从什么时候忘记了。这个混泥土钢筋的世界，向来冷漠残忍的可怕。她是政治控制人心的玩偶。从什么时候起，忘记了呢？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没有发觉这一点。
狠狠的咬住唇瓣，疼痛却从心底漫起。
“呜呜……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
有哭声？雪莉露微微一怔，抬起头，那双颤抖的眼瞳猛然阔散……她看见了什么，一个小小的孩子在黑暗的小巷子里，大声哭泣着，哭声混着雨声，显得断断续续，那种冰冷无助的气息顿时从雪莉露的脚底弥漫，将她整个包裹在其中。
她惊恐的抱着自己，短袖和短裙已经湿透，抵挡不住寒冷的侵袭。身体忍不住的颤抖，捂住嘴唇，眼瞳里满满的无助，接着被害怕孤独填满。
重重的踩上地面的水洼，雪莉露大步奔跑了起来，眼瞳恐惧的扩散着，蕴含着泪水。那个孩子的哭声萦绕在耳边，她死死捂住自己的耳朵，撞了人也不理，只是慌不择路的奔跑，雨水越来越大，地面潮湿光滑，脚猛然扭了一下，雪莉露狠狠的摔倒在地面上。
手腕也在水洼中划出红痕。抚摸着手腕，泪水失控的涌了出来，拼命抑制住了自己的声音，身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温度和知觉，但是悲伤无法控制的涌出。
路过的人只是迷惘的看着路中间这个不打伞，淋得浑身湿透的少女身上，她脆弱的颤抖，路人只是看了一眼纷纷摇头，然后继续自己的路。
他们的心理只会划过……一定是被甩了吧，真可怜……谁会想到这就是曾经的雪莉露。
空中弥散出忧伤的歌声，是兰卡，四周都是兰卡的歌声。逃不掉。雪莉露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兰卡拥有控制VAJRA的歌声，而她一无所有。总统都相信兰卡一定会带来希望，所以格蕾丝那么干脆的舍弃了她，她只是格蕾丝的一个病毒研究的试验品，她在成为了试验品后才成为了歌姬。
过去的她一无所有，被家人舍弃的，生活在城市最低层的孤儿。
被舞台的水银灯的美丽所吸引，却忘记了灯下的寂寞，美丽景色中的残忍。
想起这一切的时候，雪莉露只是感觉好笑，原来她一无所有啊。格蕾丝只是欺骗和利用，如今她连被利用的资格都没有，过去如此的努力，被格蕾丝一句“如果不是我捡到你的话，你怎么可能有今天。”还有那恶质的笑容，全盘否定了。
而那些控制人心的政治家，全部都不见了踪影。
“我只是喜欢唱歌而已。”当兰卡再所有人面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谁能明白雪莉露的心情。
同时，格蕾丝的话语也在耳边，
——不过一切到此为止了，雪莉露•诺姆，已经死了哟……呵……
不，不要，她不要……
她只是孤单的抱着自己，“不要……我不要这样……我……”我不想被遗忘，我，怎么能，被遗忘。我也想要唱歌。喉咙里发出被抑制住的鸣泣。
她就如同那破旧的傀儡娃娃，坐在阴影下，等着灰尘遮盖，被喜新厌旧的人们所遗弃。只是这样而已……
雨不知道何时停了下来，
雪莉露跪坐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双眼无神。
一个人用力扯着她的手臂，“雪莉露！”
模糊的视野内，是一个俊秀的长发男子，他正伸出手。
“阿……尔特。”当温暖在一片绝望的冰寒中伸出手来，足以让一直以来的坚强溃不成军，泪水险些无法收场，雪莉露倏然的，开始挣扎了起来。
无法伸出手去握住他的，看见阿尔特，就会想起那个女孩，叫做兰卡的夺走自己一切的女孩。不，也许不是夺走，而是一开始就不曾属于吗？
“雪莉露，你果然在这里。”阿尔特想要拉起雪莉露，无奈她挣扎的太厉害，松开手她只是重新跪倒在地面上。
“不要靠近我，走开……我不需要任何人怜悯，我是雪莉露，我是雪莉露啊！”
“这不是怜悯！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是雪莉露•诺姆！就是知道，我才来找你！”阿尔特以同样大的声音吼回去，让雪莉露诧异的睁大了双眼。“我来带你回去。”
“我不回去！我还有哪里可去！我不会再唱歌了，我再也不要唱歌了！”雪莉露挣扎的，嘶声的说着，倒是手上的力道顿住了。
“你说什么！？”
“我……不会再唱歌了……”雪莉露勉强扬起笑颜，眼帘垂下，“我忽然发现，自己不再适合这条路了。”
“你在开玩笑吗！不要随便说这种放弃的话！”
“我不会再唱了，不会再回到那个舞台上！我不喜欢！”雪莉露想要逃走，却使不出力量。身体里面有一种未知的病毒，根本没有治好，只是抑制而已，已经无法活下去了还谈什么唱歌。
拜托了，松开我。她在心里乞求着，害怕自己下一瞬就会忍不住崩溃，
“不要说谎了，我知道的，你最喜欢的是唱歌，你怎么能说出再也不回到舞台上这种话，对你而言，唱歌不是生命吗！我知道的，舞台，只要你站上去一次，就会被那种气氛所吸引，没有人可以抵抗的，你为什么要违背自己的内心，雪莉露！”
接着他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如果觉得自己被遗忘了，就做给他们看，你永远不会放弃自己的歌声不是吗，歌声就是一个歌手的全部。”
歌声……就是我仅剩的全部……全世界的声音，都只剩下了这一句话清晰可辨。
为什么要如此了解我，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会让我，忍不住想要哭出来……为什么这双抓住我的手，如此的温暖。为什么只有你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的面前。
面对着阿尔特耐心而温柔的眼神，看着他抵到自己眼前的手，“我也想要唱歌啊……我也好想……”
终于忍不住抓住了他，在他怀里放声大哭着，雨水依旧连绵不绝的落下，只是雪莉露感觉到一种温暖一直拥抱着自己。
我不会输的，就算，就算没有格蕾丝，我也不会输……就算没有前路，就算生命即将尽头，也要歌唱到最后一刻。雪莉露就那样抱着阿尔特，不顾周围人的眼光。阿尔特也只能无奈的拍着她的背，轻柔的安慰，然后无奈的笑。
所有人都在心里感慨…又是一对情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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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色的伞无声落下，溅起轻微的水花，雪莉露和阿尔特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的模样，深深的刺伤了街道对面的兰卡，只是冰冷的雨却仿佛间隔了凝固的河流，带来无尽的冷意。
磅礴的雨水冲刷着她的身体，手中和心理冰冷成片，孤独和阴影笼罩了兰卡，看着前方拥抱的两个人，她勾起一抹弧度，没有任何的温度。手心里，雨水交错着从指缝间流淌，披肩的绿色发丝湿淋淋的贴在身上。
一个温柔的肩膀挡住了她的视线，“不想看就不要看。”那淡定的声音，一直都是这样，仿佛一切无法改变，就像雨是冷的，天是黑的一样。
不是不想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接触到阿尔特，目光就无法移开。“呐，布雷拉。雪莉露，真的很美丽对吧。”
“……”
尽管没有得到答案，兰卡还是笑了起来，额头靠着布雷拉的肩膀，“她，真的很漂亮呢……”
真讨厌啊，这就是人们口中说的恋情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感觉吗？总觉得，不甘心呐。兰卡微微垂下了眼眸，手放在胸口，心脏，是温热的。已经正在接近一个人了吧？
“走。”布雷拉有些强势的握住了兰卡的手，想将她带离，尽管想挡住她的视线，但是在一个人在意另一个人的时候，无论得到的是痛苦还是喜悦，都是挡不住的。
你也想让我放弃吗……话语未出口，在大雨中碎裂成片，消逝成氤氲。无声无息。“忽然，口好渴。。。布雷拉，帮我买点热饮回来吧，我就在这等着。”兰卡停下步伐，笑的十分灿烂，但是在大雨中，任何笑容都会变得冰冷而无力。
布雷拉不会反驳，他只是暂时松开了手，确定兰卡不会离开，以最快的速度去买热饮，而兰卡只是站在雨中，静静的看着雪莉露和阿尔特拥抱的背影。连布雷拉什么时候回来的，热饮怎么时候买到了放到她手上的都不知道。
没察觉那雨水灌注到了热饮里，带走了温度，她才拿起来贴近自己的唇瓣，而布雷拉伸手阻挡，他说“已经脏了，冷了。”
“可是我真的很渴。”
夺过兰卡准备喝下去的热饮，
“会生病。我们回去。”不顾兰卡的反应，直接横着抱起了她准备离去。而兰卡手中的杯子也脱离了手，沾湿了地面，被雨水冲刷的格外凄惨。
“这就是莱维想让我看见的吧，他可真清楚，不过呐。”
“我很珍惜现在。所以我才会等着阿尔特。所以就算我现在看见了也会当做看不见，自欺着，也会记住着。”兰卡被布雷拉以保护姿态横着抱起，紧紧的揣着自己心脏处。
“布雷拉，我不想骗你，我有点点羡慕雪莉露这个人类。不明白啊……始终……不明白……从一开始战争时期我被父亲大人创造出来就已经手握住凶器了，就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没有任何的自我，没有学会感情。只是拿着武器，在战场上面厮杀。那里只有残暴，死亡，和杀戮，我只是想要拼命的用自己的力量生存下去，看见很多人死去。那个红色的满是争战和血腥的世界只有我一个人。”
“就算踩到了地雷也不会死去，然后再战场上醒来继续厮杀，很恶心吧。我这个强大的怪物能有人说保护，就是奇迹了。从来没有人将我当做弱者呵护过……除了……”兰卡没有说下去，停顿后，泛起笑意“父亲在我面前忏悔，为了我，他选择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和军队对抗。呵呵，从制造出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不属于他了，对于国家而言，我是个方便的武器，可以反复利用。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存在的含义了，只有唱歌，只有歌声才是属于我的。”
“因为从来没有被人在意过，所以我才对说过保护我的人在意。”兰卡笑着，寒冷刺骨的雨水冲刷着，带走本来就很稀少的温度。忍不住想要握紧那给了一丝安全感的温暖。
嘴角的微笑忽然很苦涩，冲杀战场，就算一无所知，也会害怕，看见那满是那些血肉模糊的生命，残缺不全的尸骸，每一夜都活在恐惧中，无尽的恐惧。
在战争的人间炼狱中，只能祈祷快点结束吧，如果不杀死，就是被杀死。无论什么样都好，快结束吧。。。可是死不了，这无止尽的痛苦与死亡围绕着，无止尽的毁灭又重生。
天空被硝烟和狰狞的火焰染红。
那是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地狱，就连房屋也仿佛在后面狰狞的追逐她的影子。
“那个人背叛我了……已经没有机会回去了，我只是想抓住而已，只是想要他能陪着我……我怎么能放弃，怎么能……”兰卡靠在布雷拉肩头，喃喃着……
大雨依旧冲刷着，毫不留情的带走世间渺渺温暖，雨中遗落了谁的呼唤……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章 雨下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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