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四章 幻真幻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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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是让人连灵魂都被吸入的黑暗，安静的令人窒息，没有呼吸声，没有心跳声，自己就仿佛化作了虚无。
她，早就习惯了这种感觉。
“你，是谁？”一个温暖的声音，带着阳光的温暖撒入了她黑暗的世界。
是谁？微微睁开眼，犹如密封的匣子短时间裂开，朦胧的光线射入，似乎有水的声音。水中的气泡贴着肌肤，浑身沉重的不受自我控制。身体机能仿佛全部陷入了沉睡，唯有眼睛违背细胞发出的疲倦缓缓睁开。
是谁，在呼唤我。请，呼唤我的名字……
“呐，你一个人待在这小小的地方，不寂寞吗？”
你，是谁？
“我也是一个人哟，妈妈说哥哥去了很远的地方，然后妈妈也成天工作，我唱歌你听好不好。”
歌声？一阵阵如风的旋律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歌声，缓缓的伸出手去，本能的寻找，但是被无形的屏障阻挡，小小的匣子将之封锁，只能聆听。但是感知可以传出很远。睁开了眼，身体沉重的仿佛被一道又一道的枷锁捆绑。
她看见了，那精灵一般绿色的发丝，还有红琉璃一般璀璨的清澈眼眸。
对了，那是和自己截然不同的色调，没有寂寞与忧愁的，兰卡，兰卡•李！当这样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又坠入了黑暗，之前的一点点光亮都消失于无形。她眼睛睁大了，对了，那才是真正的兰卡，她未死之前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
站在黑暗中的她，看着自己白皙的双手，她是兰，抿了抿唇，周围似虚无又似存在，向前走着，直到无法前进为止。
每次都是这样，透过黑暗可以看见彼岸的光明是一片绿野蓝天，而小小的兰卡灿烂的笑着，她身旁还有一个同样绿发的女子，那是兰卡的母亲正宠溺的笑着。而儿时人类的布雷拉则在一旁吹着口琴，尽管没有父亲，没有其他人，但是在无垠苍穹下，这一幕这一家也足够的幸福美满，不论是否有着亲子关系，那三个人间融洽的使万物都变成了背景。
真是，羡慕的幸福啊。
每一次都是这样，看着兰卡的记忆的时候，总觉得似曾相识，而且兰就站在他们身边，但是却仿佛是两个世界，天空绿野延伸到她身边就化作无尽的黑暗包围吞噬所有的声音，她只能看着。看兰卡就好似看镜中幻花，像个见证的旁观者。
这是梦境，每次都是这样，兰坐了下来，安静的垂下了眼眸，有谁能够呼唤她的名字？
梦，似真似幻，更是遗忘的现实，和生命的延续。
手中传来湿漉漉的触感，粘稠的，恶心的，以及一个冰冷的坚硬的触感。
周围的景色又变了，无尽的死亡和尸体堆积的路。兰站了起来，麻木的走着，不变的梦魇与悲怆。背后那一栋栋房屋黑暗的犹如吞噬灵魂的怪物，追逐着她的脚步，让心脏加速的跳动。手中染满了血迹，拿着可以防身的武器，不断的行走着。
在战争，杀戮，死亡中，不断的重复。
一直就算不愿意，身体也与意愿背道而驰的活着。一个人。看到很多在战争中丧生的孩子，也看见很多家破人亡等死而哭泣的孩子。心脏并没有为此改变速度。
她的父亲大人是她的创造者。
[兰，你会感觉到寂寞吗？]
寂寞，那是什么？
[是啊，我忘了，你不懂啊，就算有背叛你也不会痛吧？但是人类就是怕寂寞和黑暗的动物啊，一个人就会感觉到寒冷无比。]那个年轻的人是那样将脆弱敞开在她的面前，她不懂。[我后悔了，人类固然脆弱无能，但是能够感受到所有，这便是人的幸福，答应我，兰一定要幸福。]
幸福，是什么？
[在你发觉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还有人能毫不犹豫的保护，这便是幸福了。所以，我的孩子，我一定会保护你。]
我也会保护父亲大人。
那时候的兰第一次感受到父亲大人带来的温暖，为了实现保护的诺言，父亲大人死了，为了她而与国家相抵抗。那时候兰第一次明白被保护为什么含义。
因为喜欢才会保护，因为这是指一个生命在另一个生命中的重要程度。兰也从父亲行为里，明白了保护就是全心全意的。
[兰卡……你是我的孩子……你是我的……愧疚，就算，就算你不完整，也是我最喜爱的孩子，原谅我，原谅我……]
就算全世界将她抛弃，她也有父亲。
但是父亲死了。而她却无法死去。
除了父亲以外，再没有人真正的对她好过，微笑的见过了太多的背叛，所以看见自己喜爱的经纪人和另一个人在房间内春意盎然的景色。也只是疲倦了而已。
梦中再次经历那个景象，也只是淡然笑着，人都是善于欺骗的动物。
人容易寂寞，父亲大人，我似乎体会到了这种感觉，我是不是离你口中的人，又接近的了一步？
直到最后一刻，也只是尝试着能否真正的死去，没想到大火席卷真的带走了她的一切，火焰残留灼人之感，最后似乎有谁用力的拥抱住了她。
那种沉溺的感觉叫做绝望，很久很久以前被人用力压在水里，水不断的灌入口鼻中的窒息感，明知道不会死，但是一次又一次痛苦而绝望。那个最后在火焰中和自己一切焚烧的男子，那样温柔的说过会在自己的身边，结果却依旧是欺骗。
她是想死的，只可惜没有死成，再睁开眼，用兰卡的身体活着。
很多人都说过会陪伴在她身边的，不知道为何，明明在梦中，依旧感觉悲伤从内心中席卷而来，死亡并不可怕。
[我不会松开手的！我会保护你！]那一日阿尔特认真的容颜再次浮现眼前，那句话语照亮了她黑暗的心扉。除了父亲以外，原来还会有人保护她。
为什么梦还不醒呢……为什么明明知道是梦，还是无力阻止的一次又一次的做着相同的梦。为什么阿尔特，你没有来，你在哪里，你说过会保护我的！那种无力的悲哀，很想发出声音呼唤名字，好似救赎，好似最终的希望。
阿尔特！！！
……
当兰卡猛然伸直手的时候就是从梦中惊醒，直直的坐在床上，额上都是汗珠。衣襟都仿佛湿透，脸上却是平静。
从黑暗中可以看见，布雷拉正坐在墙边，闭合着双眼，却让兰卡冷静了一点。赤脚走在地毯之上，未发出声音，布雷拉便睁开了双眼，黑夜依旧无法遮挡兰卡疲惫的神色。
甚至还没问出声，兰卡便伸出手抱住了他，感觉到她手臂的颤抖，布雷拉眼瞳只是诧异的收缩了一下，身体感受不到兰卡的温度，但是眼睛里温度的显示已经很高了，兰卡的身上橙色的光仿佛还在加剧，犹如逐渐靠近阳光的中心点一样。
“你就让兰卡这样抱一下吧，不用担心，她没事。”莱维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而布雷拉也放下了心，将兰卡抱起，坐到了床上。
“谢谢。”接过布雷拉手中的水杯，兰卡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
……
清晨，七濑身为兰卡的服装设计者和经纪人，来找她是找的无比的勤快。几乎昨日就是演唱会的同时，今日她就带着下一次的服装设计来给兰卡看，似乎她的全部生命就是为了看兰卡穿着她设计的衣服在台上演唱。
距离最初和雪莉露同台的演唱会过去，已经起码经历了几场小型的试唱演唱会，七濑的热情一如当初，丝毫没有减退，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而从一些宇宙新闻的介绍中，兰卡也得知了最重要的一些事情，战事少了许多啊。这样一来，希望歌姬这个称呼就真正的坐实了吧。人因为VAJRA的存在，因战争死亡，而恐慌的内心也逐渐安定了不少。
兰卡看了许多的设计，也在七濑的要求下换了很多次衣服，终于忍不住掀了掀嘴角“那个，七濑啊……已经很多了，衣服都很漂亮，而且都很适合我。”
“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些是不够的，我要让兰卡成为台上成为独特耀眼的那颗星，在银河中众星捧月，让所有人看见你的光辉，交给我吧，我绝对不让任何明星胜过我的兰卡……我绝对……不会让兰卡成为下一个雪莉露。”七濑的话让兰卡微微一怔，这是七濑的关心吗？原来她也看清楚了啊，歌手就是这样的一回事。
虽然兰卡不在意歌手这个身份，但是看着七濑为了自己如此的拼命，还是很感动。
“恩……这些衣服果然还是要和长头发的兰卡更为搭配，兰卡，不许剪头发，至少不能不通过我就擅自剪掉自己的头发，多吃鱼补脑，不对。该怎么样才能让你把头发长的快呢……”七濑开始冥思苦想。
兰卡苦笑，“我知道啦，绝对不会再擅自剪头发的。”
“兰卡，有人来了。”一直安静的布雷拉突然出声，七濑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兰卡起身去开门。门开了，而兰卡的欢迎词卡在了喉咙间，半响才缓缓的唤出了对方的名字。“……奥兹玛……哥哥。”
布雷拉在她说出这个称呼的时候，本能的做出的对付外敌的动作，因为他很清楚兰卡因为当歌姬和奥兹玛闹翻了，所以这么久对方才都没有来看过兰卡一眼，就连每次从梦中惊醒也是。所有的责任，布雷拉全部推到了这位不合格的哥哥身上，在他眼里，这个奥兹玛和阿尔特一样不配和兰卡一起。实现兰卡愿望，保护兰卡的人，只要自己就够了！
“啊，兰卡，都不请我们进去吗？”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奥兹玛身后传来，是那个无论在哪里都可以带着笑意的花花公子米歇尔。当然对于女人而言，米歇尔是个绝对体贴知心的情人。
“啊，请进。”这个时候，兰卡才发现奥兹玛身后的人影。
布雷拉看见兰卡请对方进来，于是收起姿势，再次沉默的抱着肩靠墙而立。
奥兹玛和米歇尔走进来的时候当然是要从布雷拉身边经过的，他们只是看了一眼那气势不弱的兰卡的‘保镖’。奥兹玛更是不易察觉的对着布雷拉冷哼一声，竟然和兰卡共处一室。
七濑敏捷的收起随意在地面摆放的设计图和画册抱在怀里，她在沉默中嗅到一丝不愉快的气息。
“兰卡。”直到米歇尔叫喊，兰卡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慢了一拍回答，“啊，这就来。”从门口的玄关处跑过来，坐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七濑的旁边，并将茶点送上。
“米歇尔，阿尔特……为什么没来？”
米歇尔几乎汗颜，总不能说阿尔特陪伴着雪莉露在吧，以照顾之名。
兰卡眼神只是闪了闪，抿了抿唇瓣，轻笑“哦，我知道的，哥哥们一向很忙。”她的话音一落，米歇尔的冷汗刷刷的下来了，不能说谎啊，也说不了谎，只有保持沉默。天知道旁边身为保镖的布雷拉在想什么，如果米歇尔敢对兰卡再说一句谎，布雷拉会想要立刻杀了他。
“兰卡。”奥兹玛的声音即使的救了米歇尔一命，他犹豫了再三，充满男人味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似乎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才开口的。“……兰卡，你一个人生活没有问题，我就放心了。”说完立刻起身不敢看兰卡，就想离开。
米歇尔瞠目结舌看着近乎临阵脱逃的奥兹玛的背影，还有低着头的兰卡，他的心左右摇摆，不知怎么样开口，更不知道该帮哪边说话。人在遇到在意的东西时，会顾此失彼，因为内疚会连手放在哪里都要尴尬半天，更无法坦然面对，除非有人愿意体贴的后退一步。
兰卡知道奥兹玛来看自己一定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否则他一定拉不下脸的。其中帮忙说话的也定有许多人，包括米歇尔，葛兰，阿尔特，还有其他的人，很多……
轻咬下唇，把心里泛起的所有骇浪强行压下，哥哥来看自己了就是一个示好的过程不是吗。至少应该接受。
“奥兹玛哥哥，谢谢你，下次的演唱会，你一定要来听哟。”当兰卡笑着转头说出这些话，明显可以感觉到旁人不易察觉的松了一口气。
这样兰卡和奥兹玛的冷战也就这样莫名的结束了，正如它的始端。
但是抱着画册的七濑伸手夺过兰卡手中的茶杯，她看见兰卡的指甲几乎要折断，指尖因为大力而发白，杯子隐约有裂痕。
七濑皱起眉头，兰卡，你在忍耐什么呢？痛苦为什么不说出来？她总是包容兰卡的全部，所以兰卡才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七濑在自己身边。
兰卡起身送奥兹玛和米歇尔的时候，耳边黑色的琉璃耳坠上面白光一闪，谁也不知道那个时候莱维通过传导器告诉了兰卡什么。
至少兰卡不准备告诉任何人，
虽然，她原谅了奥兹玛。
莱维的话除了兰卡和布雷拉，再无第三个人知晓。
在米歇尔离去后，空气明显有些凝滞。
“七濑，你先回家好吗？服装什么的，还有演出通告一切由你做主，一切你只要提前通过电话告诉我便好。”兰卡声音有些失落。
“！恩，好，兰卡，好好休息一下吧，今天你的精神似乎很不好。”七濑虽然惊讶，但没有说什么，既然兰卡不想她知道，那么她便什么都不会问。“明天我再来陪你，带给你好吃的，要好好休息。布雷拉君，请一定要好好照顾兰卡。”七濑体贴礼貌的带上门离去。
“我的头发看来真的太短了，要等它长长呢。”兰卡抚摸自己的短发，柔顺的手感还未察觉，发丝就已经到头了脱离了手的掌控，带起阵阵的失落和眷恋。
头发是奥兹玛剪的，此刻兰卡决定从此以后再也不剪短头发。又是代表着什么呢？
一个下午，兰卡只是坐在沙发上，消沉的什么都不说。直到晚饭时间，莱维出现为直，这诡异的沉默气氛才结束。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四章 幻真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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