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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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唳穹宵，一白发老者驾鹤而来，他身后跟着一个约摸十来岁的小道童！他的银丝在忽明忽暗的夜里飘动，连带着整个人都仙气飘飘…九天仙长下凡，于冬拾虽说对这些早已司空见惯，可到底还是惊叹了一下。凫嬴终于收住了笑声，看着来人，怒道:“灵桓？你又如何？你同样奈何不了我！不然八百年前你就不会放过我！”灵桓:“你也说了那是八百年前！八百年过去了，你自认为在这封灵阵中功力有所增长呢？还是我在九重天这八百年在养花逗鱼呢？”凫嬴:“你…”灵桓:“我不是来叙旧的，要么你跟我回去，要么，我把你打趴下，带你回去！”凫嬴厉声问:“神界被你毁了，阿煊因你们而死，你能带我回哪里去？”灵桓突然一顿，皱了皱眉。像是某一件往事刺痛了他一般，他的手不自觉的捂了一下心口！凫嬴见有戏，继续刺激他:“你和灵潼铸下大错，害死了阿煊，你凭什么拿我回去？”灵桓不语，于冬拾听见灵潼的名字又惊了一下，他忍不住问旁边的程岂知:“真的有灵潼？”程岂知像是听了一件搞笑的事一样，反问:“你不知道？还真是只修了法力！没长见识！”程岂知不知道的是，于冬拾此刻心里全是于双七，既有冥主，定有冥界，那他心心念念的人，他到底在哪里？于冬拾指了指灵桓又问:“那他是九重天的神仙？”程岂知:“神界已封，灵潼留在九重渊，若说这世间有神，便也只剩他了！…”于冬拾:“灵桓？不是盘亘大神呢？”程岂知摇摇头，对这个名字表示闻所未闻！于冬拾心里想:果然，风爷爷的故事都是讲来哄小孩的！蓦然又想起，那个给他说故事的人儿…这边他还在为回忆神思恍惚，那边，灵桓和凫嬴已经叙完旧，打了起来。灵桓对着他们大喊:“程公子快助我收了这妖孽！还有你，赶紧把遮天伞拿出来，等天明，魂魄不归位，这一城的人也就救不了。”程岂知提剑上去帮忙。二对一，加之凫嬴破阵体力明显不支。略漏败迹。随即，凫嬴嘴角一邪，朝站在一边，牟足劲看戏的于冬拾喊道:“你弟弟尚未转世，如果你想救他，就来帮我。这世间只有我知道冥界之门所在。”一句话，立刻让于冬拾抉择了立场。就像是溺于黑暗久不见光，哪怕只是一点星火，对他来说也如同救命稻草。他紧紧抓住这一丝丝的希望，重瞳再现，七弦琴再出！于冬拾身上笼罩着一层黑雾。灵桓惊诧:“重瞳！！他身上有邪煞之气！”程岂知:“是凫嬴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可是，仙长！封灵阵他是怎么进的去的？”来不及多思，因为于冬拾打法刚猛，加之凫嬴的声音引来暴雨，河水暴涨，隐有水漫扶风之险。灵桓:“来不及了，鸿儿，布阵，程公子先牵制住他，待我收了这妖孽！”程岂知急忙拦住于冬拾！短时间内，二人依旧不分高低。灵桓和鸿儿双手结印，一张由金光织成的大网从天而降，将凫嬴落在里面。凫嬴:“灵桓，你困不住我，你困不住我的…啊…”刺耳的声音引得天雷阵阵，雨势越来越大，河水已经漫进了街巷！就在凫嬴仰天长啸，张嘴大叫之际，灵桓从手里突然多了一颗黑色的丹药，他举手一扔，丹药准确无误的丢进了凫嬴的嘴里！凫嬴察觉不对之时已经晚了，他张嘴想要问些什么，可是声音停在嗓子里，再也发不出来音了！雷声停了，雨也逐渐变小，缓缓转晴了，天边起了一丝亮光，黎明来了…凫嬴大怒，他奋力一搏，想要撕开头上的网。灵桓:“怎么样？特意为你炼的！”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凫嬴气的咬牙切齿。他从怀里掏出六角铃铛，用尽全力想破阵。灵桓单手一扬，六角铃叮铃一声，落在了他手中，凫嬴愤怒的瞪着他！灵桓白了一眼凫嬴，慢悠悠说道:“怎么？我的东西你还想用？”说完，灵桓双手用力一收，鸿儿见状，拿出一把拂尘一挥，千丝万缕一般的线穿过金色的网，将凫嬴捆了结结实实。凫嬴人不能动，嘴不能喊，只能瞪着大眼表达自己的愤怒与不甘。一个圆盒子从灵桓手中落在凫嬴头顶，金光散去，凫嬴被收进了盒子里。盒子稳稳落在了灵桓手中。收拾一个，还有另一个，于冬拾与程岂知来来回回千百招，谁也奈何不了谁。灵桓双指掐了一道法诀，一点金光打在于冬拾的眉心，正牟足劲要和程岂知决一死战的人，就那么毫无征兆的从天上掉了下去，落地前，灵桓又轻轻拖了一下，以至于他不被摔残。程岂知也收手，三人立在于冬拾旁边，程岂知说:“当年，仙长不是说六角铜铃加上封灵阵万无一失吗？”灵桓晃了晃手上的铜铃，说道:“一失就失在了这个铃心上面了，我都不知道，铃芯居然还有这么一点。”程岂知:“破阵和铃芯有关？”灵桓:“关系大了，这是仙灵潼彩玉石，当年师尊给我铃铛后，我师兄总嫌我吵他睡觉，就把铃芯给我摘掉了。我还以为不见了…后来，女娲补天之时，我才察觉到五彩补天石中居然有六角铜铃芯。那时候我又以为铃芯没了，谁知道还有这么一点！我以铜铃化楼封了凫嬴，凫嬴用铃芯归位破了封灵阵，这石头跟他一样烦人。”程岂知:“那仙长现在收了他，不会再让他跑出来了吧？”灵桓:“我会将他带回九重天，镇压于溺水，溺水与忘川之水同属一源，不浮鸿毛，当是万无一失了！”程岂知看了一眼于冬拾，又问道:“那他？仙长打算如何？”灵桓:“这个人我也要带走，他…他身上有我师尊一滴血，他已是半神之身，没有人能杀死他，他又是重瞳，执念太重，如今又沾了血，稍有不慎便会入魔，留在人间恐苍生有难！我带他回去，看看能不能除了他这满身戾气！”程岂知略有所思道:“重瞳？那不是九黎…可他又怎使得动七弦琴这种神物的？”灵桓:“他是九黎遗脉，流亡于世几代人，他出生之际遭了涝灾，后被宓妃所救，一直跟在宓妃身边，能驱动七弦琴也是正常的。”程岂知突然单膝跪地，说道:“仙长，你能不能…”灵桓转过去，打断他的话说道:“程公子你起来吧！我给你说一个故事！”程岂知迟疑着站起来，问道:“仙长知道我要说什么？”灵桓没有回答，像是自顾自般说:“世人看来，神仙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可是他们却不知道神仙也有力所不能及。天地初开，女娲捏土造人，人类繁衍生息。可他们什么都不懂不会，那时候，我就千方百计将一切往好处引。可是后来我发现那些都是徒劳的，凡是经由我手传于人间的事物都不会长久，相反，只会给他们带来更大的灾难。比如，八百年前凫嬴引起的那场水患，至今尚未解决。但是，我又发现，所有人们自己发明想到的东西都能长久的流传下去，而且越变越好，比如刀耕火种，结绳记事。我终于明白了我师兄所说的因果，他们只能靠自己，我不能帮，但凡只要我出手，人间必将一场浩劫。后来我想通了，他们只能靠自己，繁衍生息，千秋百代。程公子可明白我的意思？”程岂知:“仙长，可是…”灵桓:“该放下的总要放下，该见面的自会见面。切不可强求，刻意去改变的结果，都不会是最好的结果！”程岂知:“仙长！”灵桓:“万物自有缘法。程岂知，我以九重天之主，命你掌天下之水，管人间风雨，是以，即日起你为东海龙王！”程岂知没有回应，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喃喃道:真的没有办法了么！程岂知失魂落魄，摇摇晃晃离开，连背影里都是悲伤的痕迹。
灵桓银丝翻飞，亦不知再想着什么。鸿儿走过去，小声说:“师尊，现在该如何？”
天光已经渐明，东方即将日出。灵桓才从于冬拾身上拿出遮天伞，扔了出去，遮天伞伴随金光升在半空。幸而符咒似乎已失去效用，那团黑雾已散尽。伞下嗡嗡闹闹，是城中之人的魂魄在吵个喋喋不休！灵桓对仍立于地上的小道童说道:“鸿儿，快把金莲瓣给我！”鸿儿从怀里掏出一朵金莲花，朝灵桓丢去，并喊道:“师尊，接住！”灵桓再接住金莲时，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灵桓:“我让你摘一瓣，你怎么整颗薅下来了。”鸿儿:“啊，师尊！不一样吗？”灵桓:“他还差一百年就要修成人了，被你这么一摘，他又得修个千八百年！”说完，灵桓从金莲上摘下一片花瓣，然后把莲花又扔给。鸿儿，对他说:“赶紧先回去种上，不然，小心他以后揍你！”鸿儿接住金莲，啊了一声，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手中的金莲，然后藏于袖中！灵桓手持莲瓣做法，金光一现，飞向遮天伞，金光在伞下绽出一朵莲花的样子，然后瓣瓣散落，魂魄归位！而后，他带着鸿儿和于冬拾消失不见，一声鹤鸣，朝阳起！城中原本留在街上的众人恍如大梦一场，傻傻站在原地，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涨水啦！块快跑啊！”众人这才一窝蜂的往家里奔去。霎时，街头又一片安静。从家里苏醒的人也是一样，总觉得忘了点什么，又终究什么都没想起来。
九重仙宫，玉宇琼楼，云雾缭绕，灵桓与鸿儿带着失去意识的于冬拾乘鹤而来，翩翩落下。灵桓对鸿儿说:“先带他去莲池，对，你先把金莲种下！我去趟天河！”鸿儿不解:“师尊去天河？大鱼怪只能关在天河吗？”灵桓:“嗯，他是先神界之灵，本是预示晴雨之灵，差一点就修成了正神。后被煞气侵蚀变成招水患的怪物，说来，为师也是有责任的！就此诛除并非神之道。”鸿儿还是不理解:“那为何一定要关在溺水？我们有那么多法器呢！”灵桓:“寻常之物困不住他，而且他是鱼，离不开水！溺水是先神界之忘忧灵泉的水源！他沉下去就出不来了！”鸿儿:“哦！那他呢？”鸿儿指了指于冬拾，灵桓叹口气，说道:“鸿儿，以后，他就是你师弟了！也是个命苦的孩子，你要多照拂于他！”鸿儿:“是，师尊！他叫于…？”灵桓:“他在凡间的事都是过去了。既入了我九重天，俗尘便都抛去了吧！浮华一梦，梦醒忘尘！以后就叫他忘尘！凡界之事决不许提起，他若醒便只告诉他，他是我灵桓的弟子，捉拿水妖负伤而失了记忆！”鸿儿:“知道了，师尊。我带他下去！”灵桓大手一挥，连同于冬拾的名字及过去，一起封印在了他紧锁的眉心，在眉间落下一点朱砂印！
一年后
春意盎然，扶风城热闹非凡，大街上车来车往！一辆马车自西而东，直奔扶风楼而去，扬起尘埃！到了城门，一黑衣男子从车上跳了下来，面容肃穆，动作穆利落又干劲。扶风楼门口立刻有人迎，拱手道:“彧城主请，我们城主等候多时了！”扶风楼旁边的桥上，一胖一瘦两个妇人交头接耳的聊着，胖一点的说:“哟，朝鳞来的吧，好大的架势！”瘦一点那个说:“莫不是朝鳞新任的城主？”胖妇人:“估计是吧！荀家真是舍得，这一座城啊，说拱手给外人就给外人了！”旁边一男子插话:“不给有什么办法？去年扶风城水患，荀家的少主死了…”胖妇人:“这大伙都知道，不止他，还有扶家那个…”她伸手比划了一个四！瘦妇人:“要说去年，也是怪事。大冬天的居然雷雨交加，扶风城遭了水患…”胖妇人:“可不是，更奇怪的是，整条街都只是进了些水，房子却好好的，唯有…扶风楼被水冲走了，怪事啊…”男人:“听说是妖怪作祟！”胖妇人:“也是扶三成婚，唉，你们说这个扶家三小姐是个什么命？前年成婚，死了男人，去年成婚死了弟弟，遭了水患，男人跑路，这今年会不会…”瘦妇人:“别乱说，听说去年三小姐受了重伤，养了半年呢！而且这次成婚你可不是一般人！”男人:“哦？”瘦妇人:“扶三小姐今年是出嫁，嫁的可是城主身边的姚大人！”胖妇人:“可我听说姚大人是城主夫人的嫡亲弟弟啊！”瘦妇人:“没错，没错，就是他！他也是东城姚氏医馆银铃姑娘的哥哥，如今啊，扶风城还有谁不知道神医银铃铛的名号呢？这下可是亲上加亲咯！”男人:“这银铃姑娘可还尚未婚配呢！那可是人美心善，医术了得啊！”瘦妇人:“最厉害的还是我们城主，短短几个月就复建了扶风楼，还比从前更加气派了呢！”胖妇人:“唉。快快快，扶家来人散喜糖了，新娘子要出门啦…”众人一窝蜂涌向红绸彩缎高悬的城楼，都想沾一点喜庆。
也是那一日傍晚时，城东树林里一辆马车徐徐而过，车上坐的不是旁人，而是醉君楼的老板肆成和他的…大侄子姬同一。姬同一:“肆成哥，我们看过小七和于大哥之后，我们就要跟着姑母回朝鳞了吗？”肆成敲了一下他的脑门:“没大没小，叫姑父！”姬同一揉揉头，不情不愿的嘟囔:“这都叫习惯了，哪儿改的过来，再说，先叫后不改！”肆成:“…是不是想挨揍？”姬同一摆摆手:“不过，彧城主看上去那么凶，你怎么说服他帮姑母改身份的？而且…身份居然还是彧城主的…表妹…？”肆成:“是先荀少主答应我的，我也是没有办法。不过我跟彧城主说是荀少主答应的事，他二话没说就给办了，还给了这么体面的身份，着实让我没想到！”姬同一:“人善自有好报啊，话说，那我以后回朝鳞是不是可以横着走了？啊？未来姑父？”肆成翻了个白眼，说道:“不可以，虽说彧城主说有事可以找他，但是你姑母说了，不能去给彧城主添麻烦！我们回去后，和现在一样，也是开个酒楼，低调生活！”姬同一:“荀少主…死的太离奇了，到底是什么妖怪害死了他？”肆成摇摇头:“回了朝鳞，切记，不可提起荀少主，那可是整个朝鳞的忌讳！”姬同一点点头:“嗯！我知道，城主和老城主都不能受刺激。”
马车向西而行，山峰相连，青空朗朗，暖阳余晖罩群山，层林尽染！
作者有话说第38章 第 3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