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倦了红尘嘈杂》落落草扣

37、第 37 章

　　荀万青就那么提着剑愣在原地，龙骨剑…龙骨…护心鳞…不知:“我就奇怪为何主子上次回来的时候，看上去那么虚弱，我一直以为他只是拔护心鳞掉了些修为而已，可如今看来…少主，一截龙骨，那可是千年修行…”荀万青握着剑的手在发抖，他张着嘴不知道怎么接话，他说什么呢？说对不起，还是说谢谢你？不知大概是抱怨够了，或者是程岂知已经连翻被黑雾冲击，又有于冬拾手下不留情，明显受伤不轻，不知终于上去帮忙了，留下荀万青一个人抱着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有了不知帮忙，程岂知略有了一丝喘气的功夫，虽说不知不敌于冬拾，但还是可以勉强牵制住他，留下时间给程岂知，一心想法破解猎魂阵。打着打着，不知又蓦地停了手，他飞到程岂知身边，对程岂知说:“主子，换一下！”程岂知:“你让开，这阵法邪门，我还没有想到办法！”不知:“我好像有办法，”程岂知稍退一步，拦住了于冬拾挥上来的剑，扭头说道:“不知，当心，这不是普通的阵法！”不知没有说话，飞向遮天伞，荀万青有些意外，不知竟然可以靠近符咒，程岂知一边要和于冬拾搏命，一边还要关注不知的情况，虽然不知在阵法略有造诣，可这个阵法非常寻常，他还是不放心。而不知，就保持着飞过去的动作，双臂伸开，一只脚提起，呈金鸡独立状站在那团黑雾中，双眼紧闭。分神必出差错，程岂知逐渐落了下风，就在他看向不知的那一瞬间，于冬拾的剑破空而来，他还未给出反应，“叮”一声，荀万青持龙骨剑挡在了他面前，到底是非同寻常的剑，荀万青虽后退一步撞在程岂知身上，剑却稳稳的拿在手上，再看于冬拾，虽然还立于原地，手中的剑却断了。于冬拾:“剑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取龙骨的时候疼不疼？”程岂知心里一咯噔，他接过荀万青手中的剑就冲了上去，他可不敢让于冬拾再胡说八道，不过，这家伙是怎么知道的？程岂知又转头对荀万青说道:“躲开点，别让我分神！”荀万青心里猛一痛，不过，人倒是还算冷静，他掂的出自己的分量，老老实实的躲远了。天边最后一丝亮光就要落山时，不知猛地睁开了双眼，只见他双手合十，屈指一挽，用右手划破左手，将身体中的血凝于掌中。程岂知看见了，他大喊:“不知，你做什么！”不知没听见一样继续着自己的动作，程岂知飞过去想阻止，但他还是靠近不了，遮天伞周围的黑雾形成了一圈结界，硬闯根本不行！不知将手中凝出的血球融入自身的灵气，然后念了一句:“魂引忘川，破！”然后他使劲砸向遮天伞，黑雾蓦地散开，遮天伞上的符咒破碎，变成纸屑掉落，不知跟着那些碎屑一起，掉了下来。程岂知急忙撇下于冬拾，飞过去接不知，于冬拾也没有再与他纠缠，他飞身去拿遮天伞。他记得凫嬴说过，这阵法一旦启动，除非是把吸走那些魂魄炼化，否则绝对不会停下嘛？这个小孩什么来头？居然能破阵。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扶风城已无活口，而且，从心里上讲，这城中还有他和七七的恩人，他也并不想他们魂飞魄散。他及时程岂知抱着不知落在地上，那么小小的一团，在他怀里慢慢再变得透明。荀万青:“怎么会这样？”程岂知:“不知，不知，你撑住，我这就给你渡灵力！”不知拉住他的手，说道:“公子，不必了！以后我不在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莫要再被少主欺负了！公子，平时你总叫我好好修行，说天劫凶险，这下好了，我也不用遭雷劈了！公子，谢谢你救了我！”程岂知:“你别说话，我就不该让你去…”不知:“公子其实知道，这个阵法只有我能破…公子，我都记起来了，谢谢你救了我！”程岂知摇头，不知又对荀万青说道:“少主，莫要再欺负我公子了，不然，不然…”不知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他眼神停在程岂知脸上，张了张嘴，人就这么变成了虚无缥缈的风…荀万青:“程子，他说什么！”程岂知半晌没有说话。于冬拾也悄无声息，不知道是不是走了，反正他没有再追过来。过了一会，黑暗中传来程岂知的声音，他对荀万青说道:“我终究还是没有保住他。少主，赶紧走，带着剩下的人离开这里，越快越好！”荀万青:“到底怎么了？那你呢？”程岂知:“扶风城的护城大阵破了，恐怕关不住水妖多久了。水妖若出，洪水滔天。恐无宁日！”荀万青:“什么护城阵，什么水妖你说的我完全不明白啊！你呢？不和我一起走吗？”程岂知:“你先带他们离开，先回朝鳞，朝鳞处在上游，兴许是安全的！”荀万青突然在黑夜里闻出了一丝危险的味道。他小声的说:“程子…”有人来了，程岂知也感觉到了，他握紧龙骨剑，随时准备应战，他又对荀万青说道:“快走！”荀万青:“我不走，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上次你走了我…”程岂知突然就没来由的跌倒了，剑掉在地上，他捂住胸口半跪在地上说道:“有东西压制了我的法力！你快走，万青，赶紧走…”荀万青赶紧扶住他，着急地问:“你怎么样，程子，我带你走！”程岂知浑身渗着水雾，他不住的摇头，想摆脱脑子闹哄哄的声音！“程子，你别吓我！你连于冬拾都不怕，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你这般难受！我什么都听不见啊！”荀万青紧张的问道！程岂知:“是专门针对我的，这是上古禁制，专门压制妖的禁傅咒！我走不了，你快走！”荀万青连忙帮于冬拾捂住耳朵，他说:“走什么走，我哪里也不去！于冬拾，你给我出来，你有本事了就正大光明的出来打一架，偷偷摸摸做手脚，卑鄙…”黑暗里，上空传来于冬拾冷漠的声音:“我没有，不是我！”荀万青:“这里就我们三个人，不是你还能是谁，快点把你那什么狗屁咒法收起来，不然我…”于冬拾身影一闪，人已经站在了荀万青和程岂知面前，他双手背在身后，像是要证明给他们看！荀万青站起来，他跑过去，在于冬拾身上摸来模去，边摸边说:“你藏到哪里去了，你给我拿出来！”于冬拾轻轻一掌，荀万青已经飞了出去。于冬拾冷冷地说道:“不是我，”说完，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颗珠子，往天上一扔，明亮的珠子逐渐驱逐了黑暗，夜空再次亮起。随着亮光，一柄寒剑袭来…来人双手执剑，剑上贴着一张明黄色的符，符上黑雾缭绕，和之前的猎魂阵如出一辙。剑直奔程岂知的胸口，来不及还手，荀万青几乎是飞扑过去，挡在了程岂知面前…利刃穿过他的身体，剑尖上的血滴在程岂知背上，符咒见了鲜血，失去效用。程岂知一个转身接住荀万青，一掌打飞了来人。那人摔出去，头上的帽围被掌风袭落，是…白毛怪白魇。白魇眼见一招不成，又持大斧急势而来，这一下也没打着。于冬拾拦在了他眼前，白魇还没靠近，便被于冬拾一脚踹了出去。白魇大叫:“于冬拾，是主人让我来助你夺去祈玉轴，你要违抗他的命令吗？”白魇自然是知道于冬拾会杀他，所以他才蒙上帽围，挡住了炸毛的白发。他没想到偷袭未遂，他主人说过，符咒只能用一次，这下怕是再难有机会了，还让他不小心在于冬拾面前暴露了，这两个人都会要他的命，而他，一个都打不过。所以他要赶紧找机会逃。于冬拾浑身杀气四溢，他冷笑:“很好，你还记得我的名字。省了我去找你的麻烦了。”于冬拾根本不给他逃走的机会。提剑就上，白魇狼狈逃窜…
　　地上，程岂知抱着荀万青，他还没有从不知离开的伤痛中。缓过来…程岂知手中运转灵力，想为荀万青疗伤。荀万青如同飘落的柳絮般，再深的灵力也无力回天，他知道，程岂知也知道…可是程岂知不愿放弃，这是荀万青第七次倒在他怀里，按理说他该习惯的，他甚至可以再找他，可是他做不到，他心里依然痛不欲生。原本那早已经还清的恩情，到底又欠下了…荀万青按住他输灵力的手，说道:“程子，我后悔了！”程岂知不说话，就那么抱着他，面无表情，内心如同千刀万剐。荀万青:“我只是觉得你太苦了，天高海阔本应在你脚下，可你却为了我甘愿留在这市井宅院。爱别离苦，我不愿让你一次次经历。我不能这么自私！我愿想，等我练好了修为，跳离这生老病死，哪是多个百年的寿命，我也千山万水去寻你。可是你走后我就后悔了。彧或说的对，我不该让你走。这一生太短了些，我还…我还…”程岂知:“你别说话，你别说话，我带你走，我一定可以救你！”荀万青:“程子…你能不能…能不能忘了我抛下你娶妻生子的那一世？”程岂知:“不知告诉你的！我早就忘了，从今生见你第一面开始，就已经是另外的一个故事了。”荀万青:“程子，你欠我的早就还超了。不要…不要…不要再等我了…”程岂知:“不，你等我找你好不好…”荀万青:“你早该脱离这凡俗，把祈玉轴交给彧或，那是朝鳞的城主令，让他…让他替我照顾…照顾老头…程子…别等了…这人间…我不来了…程…”荀万青的手垂在身侧，又一次…程岂知紧紧抱着他，十分确定的说:“不，因为你，这俗世也值得，不管多久，我等你回来！”程岂知在抱着荀万青在地上坐了许久，才将他轻轻放下。然后，他提起剑，起身飞向白魇。原本就已经在死亡线上徘徊的人，无数次接近死亡。凭着于冬拾的灵力，他一招就能灭了他，可偏偏他就不那么干。白魇身上的衣服全是破碎的，一道道惊人的血口子往外冒血。这种打法，摆明了就是求生不能，求死无门。白魇觉得自己最后不是被吓死可能就是流血流干而死。整个扶风楼他已经跑遍了，躲不掉，跑不掉，打不过…程岂知龙骨剑闪着寒光，直冲白魇的喉间。于冬拾见利刃袭来，抬手出招，将程岂知挡了回去。程岂知二话不说第二剑就挥了过来，现在换成了程岂知不要命的打，于冬拾挡了一招，让白魇误以为于冬拾还是和自己是一伙的，再怎么说他也得称主人一声师傅。可是他真的只是误会了。因为他拿剑冲向程岂知的时候，被于冬拾一脚踹飞。程岂知不管不顾，碰着哪个打哪个。一对一变成了乱打，三个人相互打成一团。白魇:“于冬拾，你还不去拿祈雨轴，祈玉轴就在他身上，耽误了主人的大事，他不会放过你的！而且，你不想找你弟弟的转世了吗？”于冬拾:“我突然觉得杀了你或许就足够了，杀了你，也许我会放了这一城的人也不一定！”程岂知:“那你为何还要阻拦我！”于冬拾:“你这样杀了他，太便宜他了，我要他千刀万剐，血流干，肉掉光，人还不死…”这得是多大的仇恨，才能把人逼成这样？就在二人为白魇怎么死争相不下之时。地面上开始震动，整个扶风楼开始摇晃，就连整个扶风城也震颤不止。程岂知:“遭了，于冬拾，快点把遮天伞放出去，把魂魄还回去。凫嬴要是逃出封灵阵，莫说扶风，苍生有难！”于冬拾:“那又如何？”程岂知:“那又如何？凫嬴的声音会招来洪灾，届时，只怕！山川倾覆，洪涝成灾，没有人能再控住他。他是盘古开天辟地之时的上古妖兽。”于冬拾犹豫了下，程岂知:“不论你找谁，我可以帮你！快点，先把魂魄还回去，不然就完了！”楼晃的更厉害了，于冬拾拿出遮天伞，还没来得及扔不去，扶风楼就整座连根拔起，然后，轰然倒塌。以楼为中心，六条白光沿着街道散开，刺眼的光点亮了黑夜。扶风楼倒下的瞬间，巨大的力量将三人一并谈飞，等程岂知和于冬拾再起身时，哪里还有扶风楼的影子？凫嬴站在河面上，一手举着一个小小的六角铃铛，一手举着一块小小玉坠，他仰天长啸，一边一边笑，声音刺耳难听。于冬拾摸了摸脖子:“这不是我的坠子么？为何会在他手里！”随着凫嬴的声音想起，夜半惊雷狂风骤雨，电闪雷鸣…瓢泼大雨！程岂知:“完了！”他想都没想，就奔着荀万青的尸体飞了过去，可是凫嬴的动作更快，他轻轻一扬手，荀万青的尸体便飞在了空中。程岂知怒目而视，凫嬴:“你很在乎他？”程岂知:“把他还给我！当年封住你的人是我。你有什么冲我来！”凫嬴:“有句话你说的不对，我是来自开天劈地之前没错，但我本应该成神的。”程岂知小声对于冬拾说:“他刚破了封灵阵，损耗不小，若我们联手，许有一线生机！”于冬拾没动，凫嬴狂笑:“世道变了，人再想着屠杀，妖却再想着救人，哈哈哈…没错，我现在确实没有恢复，不过让他灰飞烟灭还是轻轻松松的，你确定？”程岂知愤怒:“你敢，把他还给我！”凫嬴:“好说，龙筋修复七弦琴最合适，既然琴弦是你挑断的，那让你赔一根不过分吧？龙骨你都敢拆，想必你不会有意见吧？”说完，他手捏出一个光团，程岂知:“好！我给你！你放下他！”凫嬴又将荀万青的尸体放了回去！他眼皮都没抬地说道:“冬拾，他自己一个人办不到，你…去帮帮他！”于冬拾:“好！”程岂知闭上眼睛，等死一般等人扒皮抽筋！于冬拾一步步走到程岂知面前，他在走到程岂知面前时，突然一掌将程岂知推向荀万青那边，而自己提剑飞向凫嬴！程岂知立即掏出一个贝壳状的法器，收走了荀万青的尸体。凫嬴继续疯狂笑着:“哈哈哈…养不熟的白眼狼，可惜了，你的一招一式都是我教出来的，你凭什么杀我？”于冬拾轻蔑地笑道:“凭什么？呵，自然是凭你也没本事杀我！”凫嬴冷不丁被呛得无话可说。雨越下越大河水已经开始漫上河堤。凫嬴到底是上古之兽，即便是尚未恢复，不死之身的于冬拾加上修行几千年的程岂知依然拿他不下。且胜算不大，好在白魇在扶风楼倒塌之际消失无踪。不然，他们可能会更麻烦，那家伙着实讨厌，功法一般，四下逃窜，偷袭的手段层出不穷。着实让人讨厌。二对一相持不下，于、程二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伤！凫嬴还是一会哭一会叫，雨下的停不住，凫嬴:“哈哈哈…你们两个联手又如何？即便我只有三成功力，你们也困不住我！这天下终究还不是要被我搅得一团乱？”“那加上我呢？凫嬴，你还有多大胜算？”…